激斗正酣,头顶那片深邃的夜空,淡金色的微光再次无声无息地交织蔓延——天穹剑网,已悄然恢复。
微光洒落,混合着星光继续照亮了下方的修罗场。
皇甫逸尘双剑狂舞,鹤雨纯招招致命,金枭大砍刀势大力沉,劈砍声大作!
三人将宇文庭信围在核心,刀光剑影密不透风……
话说狗急了能跳墙,何况宇文庭信!他此刻如同回光返照,银枪舞动得越发疯狂!
宇文庭信浑身浴血,白衣早已成了血衣,左臂软软垂下,仅凭右臂单手持枪,枪尖却依旧毒辣刁钻,时不时爆起刺目强光,逼得三人连连后退,暂避锋芒!
那杆银枪在他手中,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得如同梨花纷飞,水泼不进!
金枭骂得最凶,刀也砍得最狠,宇文庭信恨透了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的莽汉,只觉得脑仁愈加生疼,心神难以集中。
瞅准一个空档,宇文庭信硬吃了皇甫逸尘一剑划破肩胛,猛地又是一记“爆闪”!
强光乍现!
金枭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虽被晃得眼前一花,却凭着直觉怒吼一声,阔刃大砍刀本能地往身前一记凶悍的横扫格挡!
“铛!”
一声刺耳巨响!
宇文庭信那阴险毒辣的回马枪,正正扎在厚重的刀面上!
火星四溅!
饶是如此,金枭仍被枪身上蕴含的巨力震得踉跄倒退出去七八米远,才勉强站稳,握刀的手臂酸麻不已,暗道一声好险!
宇文庭信这才稍稍缓过一口气,银枪拄地,剧烈喘息,血水顺着枪杆流淌。
他死死盯着金枭,恨不得用眼神将这粗鄙疯子千刀万剐……
就在皇甫逸尘和鹤雨纯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抢攻之时——
东面废墟之上,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如同流星经天,瞬空而至!
人未到,炽热与冰寒两股截然相反的剑意已扑面而来!
“皇甫!雨纯!退下!换我俩!” 烈火云依的清叱声中,她那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长刀已破空斩来,直劈宇文庭信脑袋!刀风灼热,仿佛能点燃空气!
南荣宗象沉默无声,手中那柄流淌着冰蓝寒气的长剑直刺宇文庭信肋下空档,剑未至,刺骨的寒意已让那片区域的瓦砾凝上了一层白霜!
皇甫逸尘和鹤雨纯见状,立刻撤步抽身。
他们二人久战之下,确实已近力竭,剑招都不复最初凌厉。况且四人合围太过密集,反而难以施展。
冰与火,两股狂暴的力量瞬间将宇文庭信吞没!
宇文庭信挥枪急挡,枪尖与火焰长刀、冰寒剑锋疯狂碰撞,发出“铛铛”炸响与“滋滋”的汽化冻结之声!
他越打越是心惊!
这二人他认得!
这位不是南荣世子吗?
那不是烈火衡那老匹夫的疯闺女吗?
他们不是应该在北区当守望者吗?
听说守望者又凯旋而归了……
原来如此!是了!是了!
这回确定了,这帮人就是守望者!
他心思电转,身为巡界使一级统帅,与守望者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为何要下此死手?
难道……是那个小皇帝钟离天晟的意思?他想过河拆桥铲除我宇文家?
再一想又觉不对,若真是小皇帝的意思,该派皇家卫来才对,至少也会让皇家卫压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刀!”烈火云依一声娇叱,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的刀法大开大阖,霸道绝伦,每一刀都带着焚尽八荒的决绝!
南荣宗象的剑法则精妙绵密,寒气无处不在,极大地迟滞着宇文庭信的动作……
宇文庭信暗道完了……
彻底完了。
这二人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配合竟也这般默契!
宇文庭信眼下只能咬牙苦撑,连连催动“爆闪”,配合着精妙枪术,几个凶悍的突刺,暂时逼退了冰火合击!
他刚缓过一口气,正待变招,忽觉身后恶风不善!
他猛地扭头,眼角余光扫去……
身后空无一人……
不对!
极度危险的警兆如同钢针刺入脑海!
宇文庭信想也不想,强行拧身侧闪!
还是晚了半步!
“‘兄弟会’向你问好。”一个冰冷得的声音,仿佛鬼魂没有任何情绪,紧贴着他的耳根响起……
噗嗤!
一截漆黑的短刀或者说匕首,好似猛兽之獠牙,悄无声息地从他侧腹划过,拉出一道狭长半寸深的可怕伤口!
鲜血瞬间狂涌而出,染红了他残破的睡衣和脚下的焦土!
“呃啊!!!”宇文庭信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闷哼,踉跄着向前扑出两步,银枪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垂下的左手死死捂住腹部那巨大的伤口,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涌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气息急剧萎靡……
南荣宗象和烈火云依见状,稍稍后撤两步……
在他们与宇文庭信之间,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影钊显露身形。
他还刚才是那身蒙面的装束,手中反握着那柄仍在滴血的短刀,如同暗夜中收割生命的影子。
三人晃动身形,呈品字形,将已是强弩之末的“银面将军”,死死围在了中央。
废墟之上,只剩下宇文庭信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那不断滴落、渗入焦黑土地的鲜血……
剑网的微光冷冷洒下,照着他苍白而扭曲的脸,那杆曾象征荣耀与力量的亮银枪,此刻也沾满了血污,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