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热流越来越强，冰层下的红光如脉搏般跳动。吴浩刚想提醒众人戒备，宁红夜的身体忽然剧烈弓起，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
她的皮肤开始泛红，像是被无形的烈焰炙烤。焦味弥漫开来，紧接着，她背后冲出一道赤红色的光柱，直插天际，撕裂了刚刚恢复平静的夜空。
“不对！”陈晓琳猛地站起身，手腕上的青鸾翎瞬间展开，化作一圈七彩纹路缠绕手臂。她一眼就看出问题——宁红夜胸口那枚火种核心正在疯狂跳动，像要炸开。
火种一震，周围百米内的冰层当场汽化。蒸汽翻滚着往上冲，撞到半空又凝成雨滴落下来，还没落地又被高温蒸发。整个战场成了蒸笼。
终焉火凤从残骸中振翅飞起，翅膀刚张开就被热流掀翻。它惨叫一声，一头栽进冰堆里，羽毛边缘已经焦黑。
“别硬抗！”陈晓琳冲过去一把抱住火凤，把它按在身前。她咬破手指，在火凤颈侧画了个符。七彩焚天雀纹顺着她的手蔓延开来，贴住火凤的伤口，开始吸收那些外溢的热能。
热流涌入体内，陈晓琳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血管在皮下凸起，像烧红的铁丝。她没松手，反而把纹路催得更急。七彩的颜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金光。
“你在找死？”林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晓琳没理他。她现在听不清别的声音，脑子里全是画面——一座地底熔炉，一个穿黑袍的女人正把一团火焰塞进金属躯壳。耳边响起一句话：“以火制火，以心控核。”
她睁开眼，双手猛地往前一推。
金色纹路爆发出一圈冲击波，把缠在宁红夜身上的因果线全部震断。热浪被推开三丈，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区。
宁红夜喘了口气，整个人软下去，但火种还在跳。她抬起手摸胸口，指尖碰到那枚核心时，忽然浑身一颤。
“我……我记得……”她喃喃道，“我在城楼上，下面是火，到处都是火。人们在喊，可我听不见……我只是在执行命令……”
她的瞳孔开始失焦，嘴里重复着几个字：“启动协议……清除目标……”
陈晓琳立刻扑上去抓住她的手。金纹还在发烫，但她顾不上疼。她把另一只手贴在宁红夜额头，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压住那股躁动。
“你不是机器。”她说，“你现在是人，听得见，感觉得到痛。这不是你的错。”
宁红夜抖得更厉害了，眼角渗出血丝。她死死抓住陈晓琳的手腕，指甲陷进肉里。
远处，星海深处传来一阵震动。一道黑色能量束撕开水面，直奔宁红夜心脏位置射来。
陈晓琳来不及反应，那道攻击已经撞上她体表的金纹。金光一闪，攻击偏了方向，轰在后面的冰碑群上。爆炸声接连响起，碎冰像刀片一样横飞。
“他还敢动手？”林逸怒吼，拔剑就要冲出去。
“别动！”吴浩低喝一声。他终于挪到了两人身边，左手撑地，掌心碎片对准宁红夜识海方向。他闭上眼，强行调动最后一丝剑意。
识海里，沙盘裂了一角，因果线乱成一团。但他还是找到了那根连向宁红夜的线。他用剑意在上面刻下一个符号——不是杀，不是封，是一个简单的“否”字。
现实中的宁红夜猛地抽搐了一下，火种光芒骤然减弱。她倒在地上，呼吸微弱，但不再说胡话了。
陈晓琳松了口气，瘫坐在冰上。金纹慢慢缩回皮肤，留下几道细小的裂痕。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掌纹里多了点东西——那是些极细的金色符文，像刻上去的一样。
“这玩意儿认主了？”她扯了下嘴角，“还挺敬业。”
吴浩没说话。他盯着宁红夜胸口的火种，发现它虽然安静下来，但内部还有波动。那种节奏，和林逸腰间的九剑核心很像。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顿了顿，“这火种，跟九剑的频率对上了？”
林逸愣了一下，伸手按住自己腰间的剑柄。果然，核心在轻微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不可能。”他说，“九剑是冰系源核，火种是终焉之力，根本相克。”
“可它们确实在共鸣。”吴浩说，“而且不是第一次。刚才心魔出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陈晓琳皱眉：“你是说……这两个核心，本来就是一对？”
没人回答。空气里只剩下余温未散的嘶嘶声。
突然，宁红夜的手指动了。她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地扫过三人，最后停在陈晓琳脸上。
“我……看到我以前的样子了。”她声音很轻，“我穿着战甲，站在高处。下面有个人类女孩在哭，求我放过她弟弟。我没理她，直接下令清剿。”
她顿了顿，眼里有了焦距：“那个女孩……长得像你。”
陈晓琳僵住了。
“我不是自愿的。”宁红夜继续说，“有人在我脑子里下了指令。每次我想反抗，就会有一股电流穿过神经。后来……我就习惯了。”
吴浩低头看着掌心的碎片。它正微微发烫，表面纹路和宁红夜呼吸同步。
“你不是工具。”他说，“现在不是。”
宁红夜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没笑出来。
就在这时，星海再次震动。水底浮起一片黑影，缓缓升到半空。因果枷锁者站在那里，半边身体焦黑，显然是被金纹反噬伤到。
“有意思。”他的声音沙哑，“一个快死的噬魂体，一块残破的规则碎片，加上一颗失控的火种——你们还真能把废物变成武器。”
陈晓琳冷笑：“你也好不到哪去。胳膊没了，手下全灭，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枷锁者没生气。他抬起仅剩的手，指向宁红夜：“她不是人，是兵器。千年前，是我亲手把她封进机械躯壳。那时候她还不叫宁红夜，她只有一个编号——x-7。”
吴浩眼神一冷：“你说什么？”
“不信？”枷锁者笑了，“那你问问她，为什么火种会选中她？为什么她能在绝对零度下存活？为什么她的记忆总是断片？因为她本来就不该有记忆。她是为战争而生的容器。”
宁红夜脸色变了。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像是第一次认识这具身体。
“你撒谎。”陈晓琳站起来，“她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选择。你管这叫容器？”
“感情？”枷锁者嗤笑，“那是程序漏洞。选择？不过是预设路径里的随机项。等火种完全觉醒，她会回到最初的任务——毁灭所有生命火源。”
吴浩盯着他，忽然问：“那你呢？你也是编号吗？还是连编号都不配？”
枷锁者沉默了一瞬。
下一秒，他抬手打出一道暗红光束。目标不是吴浩，也不是陈晓琳，而是宁红夜胸口的火种。
吴浩想挡，可右臂完全冻住，动不了。陈晓琳刚吸收完热能，经脉还在灼烧，冲不出去。
就在光束即将命中时，宁红夜突然抬手。
她的手掌正对着火种，五指张开。金纹从陈晓琳那边传来一丝余温，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流入她体内。
火种剧烈跳动了一下。
然后，它迎着光束，主动释放出一道纯白火焰。
两股能量在空中相撞，炸出一圈环形气浪。宁红夜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往后倒去。但她的嘴角，却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这次……”她喘着气，“是我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