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一声轻响，方一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发梢还在往下淌着水珠，他随意地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揉搓着头发，脸上带着刚被热水洗涤过的放松与慵懒。
早已守候在外的乔英子立刻迎了上去，手里捧着的冒着袅袅白气，一股辛辣中带着微甜的姜茶。
“凡宝，快，多喝点，趁热喝，要出汗才行。”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将杯子稳稳地递到他面前。
方一凡顺从地接过：“好。”
他低下头，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吹着气，然后慢慢地喝了下去。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瞬间驱散了寒意。
看着他喝完，乔英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立刻又拿过空杯，转身走向厨房，“再喝一杯。”
方一凡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宝宝，”他软着声音商量，“能不能过一会儿再喝？才喝了一大杯，肚子有点撑了。”
乔英子端着重新满上的杯子走回来，坚定地摇头：“不行。姜茶就是要连续喝，出点汗，把寒气逼出来，不然你真感冒了怎么办？”
见她如此坚持，方一凡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带着点撒娇耍赖的意味：“那你喂我。”
乔英子耳根微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在沙发上坐下。
“坐好。”她命令道，自己则挨着他身边坐下。
“张嘴。”
方一凡从善如流，乖乖地张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乔英子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过头，将杯子小心翼翼地凑近他的唇边，手腕缓缓倾斜，他配合着仰起头。
杯中的姜茶一点点减少，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口。
方一凡忽然闭上嘴，开始耍赖：“不行了，宝宝，真喝不下了，太撑了。”
乔英子顺毛哄着：“就最后一口啦，你看，就这么一点点，一下就喝掉了。凡宝乖，喝完就好了。”
方一凡看着她耐心哄自己的模样，心头一动：“那喝完你可以亲亲我吗？”
她推了他的肩膀一把：“方一凡！你刚冲完澡，又想进去再冲一次啊？”
方一凡顺势握住她推拒的手：“不会的，好不好？”
乔英子无奈摇头：“好，那你刚刚喝，好不好？”
方一凡点点头，把剩下的姜茶喝完：“喝完了，宝宝。”
乔英子俯身轻啄他的唇瓣，随即分离，就转身去厨房收拾。
方一凡看着的背影，愉悦地低笑出声，心满意足地顺势躺倒在宽大的沙发上，四肢舒展，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乔英子在厨房收了好一会儿，走出来。
一眼就看到方一凡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那套单薄的居家服，湿发虽然半干，但依旧有些潮气。
沙发另一头就搭着一条柔软的羊毛毯，却视而不见。
“你真的是...”乔英子又是好气又是心疼，走过去，“旁边有毯子也不会伸手拿一下吗？就这么躺着，等一下真的感冒了，我这姜茶不是白煮了？”她一边数落着，一边弯腰拿起那条灰色的毯子，抖开，仔细地盖在他身上。
方一凡任由她摆布，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脱口而出：“怎么感觉看到了我妈了。”
话没说完，乔英子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口，力道比刚才重了些。“方一凡！你找死啊！”
“嘶——疼啊，宝宝！”方一凡立刻捂住胸口，龇牙咧嘴地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谁叫你瞎说！”乔英子气鼓鼓地。
“我没瞎说，是真的疼。”方一凡继续演，甚至还委屈地扁了扁嘴，“宝宝，你的力气真的越来越大了。”说着，他就要掀开衣服，“你看，肯定都红了！”
乔英子本能地想要阻止他脱衣服的举动，脸又控制不住地热起来，但目光瞥见他指着的胸口位置，似乎真的有一小片淡淡的红痕。
她顿时忘了害羞，只剩下担心，连忙凑过去，轻轻抚上那片肌肤：“凡宝，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疼吗？”
方一凡看着她瞬间变得紧张兮兮的小脸，哪里还忍心再逗她。握住她抚摸自己胸口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不疼，没事。我逗你的。”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手劲大点好啊，证明你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了，力气足了，我比什么都开心。”
乔英子听出了他话里深藏的关切，心头一暖，嘴上却还是嗔道：“你有受虐倾向啊。”
“好啦，不揉了，”方一凡笑着松开她的手，“你再这么揉下去，我可能真的要再冲个澡了，冷水澡。”
乔英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贴在他胸口上。
猛地缩回手，脸颊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再次席卷而来。“你...你少胡说八道！”
方一凡看着她羞窘的模样，发出愉悦的轻笑，适可而止地不再逗她。他往沙发内侧挪了挪，空出足够的位置，然后拍了拍身边：“宝宝，陪我躺一会儿吧。”
“好。”她轻声应着，脱掉拖鞋，在他腾出来的位置侧身躺下。
方一凡立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背对着自己，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然后用刚才那条毯子将两人一起裹住。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加湿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乔英子看着那升腾的水雾，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加湿器和浴霸啊？我记得上次来还没有。”
方一凡蹭了蹭她的发顶：“天气越来越冷了，肯定要开暖气，没有加湿器太干燥了，对皮肤不好，也容易上火。浴霸也是顺便换的。”
“凡宝，”她在他怀里转过身，仰头看着他，“你真的是越来越细心了。”
方一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语气稍微严肃了些：“对了，宝宝，你最近......还会做那个梦吗？”
乔英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轻轻摇头：“自从深圳回来后就没再做过了，你呢？”
方一凡沉默了几秒，才叹了口气：“我......唉，有时候吧，但也少了，很少了。”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一些。
乔英子立刻撑起身子，担忧地看着他：“你......”
话未出口，就被方一凡轻轻按了回去，重新搂紧。
“放心，”他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我知道你在我身边。这就是一个过程嘛，慢慢淡化就好了”
乔英子重新窝回他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低声说：“没事就行。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许自己憋着。”
“知道啦。”方一凡笑着应承，“对了，宝宝，你生日快到了，想怎么过吗？”
乔英子愣了一下，经他提醒才恍然想起：“对哦，要生日了......”
“是啊，”方一凡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这可是我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你的生日，得有点仪式感。”
乔英子却现实地想到了日期：“是周二诶，又不是周末。我们都有课，也不知道那天有没有空啊”
方一凡闻言，也哀叹一声，把脸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闷闷地说：“没想到，草率了。同一个城市，想见你都这么难......你们天文系怎么不在老校区啊，不然我们就能天天见了。”
乔英子被他逗笑，抬起头，主动凑上去，在他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委屈啦？”她柔声问。
“嗯，委屈。”方一凡顺势撒娇，指了指另一边脸颊，“这边也要。”
乔英子又亲了一下。
“还有这里。”他得寸进尺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乔英子忍着笑，照做，亲了亲他的额头。
“这里最委屈。”最后，他的手指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充满了期待。
乔英子看着他这副耍赖皮索吻的模样，仰起头，准确地覆上他的唇，这一次，不是一个快速的轻啄，而是一个温柔而缠绵的吻，细细描摹着他的唇形，无声地传递着安抚与爱意。
良久，她才微微喘息着分开，脸颊绯红，眼眸水润，轻声问：“那现在呢，还委屈吗？”
“你都这么哄我了，肯定不委屈了。”他心满意足地感叹。
乔英子也甜甜地笑了：“那......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洗漱，早点休息，好不好？”
“好。”方一凡应着，利落地坐起身，然后不等乔英子反应，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她打横抱起。
“啊！”乔英子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干嘛呀！”
“走喽，抱宝宝洗澡去喽！”方一凡笑得开怀，抱着她稳稳地走向浴室。到了门口，他才小心地将她放下，在她额头又亲了一下，“那我去收拾一下。”
乔英子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好。那你要过来和我睡吗？”
方一凡挑眉：“当然，我的房间早就名存实亡了。待会见喽，宝宝。”
不一会他收拾完东西，熟门熟路地走进乔英子的房间，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乔英子也走出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刚躺好，方一凡的手臂就伸了过来，将她圈进自己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则习惯性地搭在她的腰际。
“睡了吗，宝宝？”方一凡低声问。
“还没。”乔英子应着，声音带着一丝困倦的鼻音。
“那我们再聊五毛钱的天？”
“嗯......聊什么？”
“聊什么都行......”
低低的耳语在黑暗中继续，像是最温柔的催眠曲。他们聊着白天课堂上的趣事，聊着室友的糗事，聊着对周末的规划，甚至漫无边际地幻想着未来家里的阳台该种什么花......
语句变得断断续续，最终被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