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丞相大人。”老尼姑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她的手猛地一紧,声音急促而又混乱,“当年婉夫人她发现了瑞王殿下的秘密,瑞王要杀人灭口……”
“丞相大人为了保住夫人,假意与瑞王合作,将夫人偷偷送到了静水庵,想让她避过风头,可是晚了……虽然救出来夫人,但夫人也油尽灯枯,后面就被柳姨娘害死了。”
老尼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和泪水。
“那场大火不是意外,是瑞王殿下他要烧死所有人。”
“丞相大人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太没用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老尼姑的头猛地一歪,抓住林姝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死了。
在说出这迟到了的真相后,彻底地断了气。
林姝呆呆地坐在床边,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原来,是这样。
她的父亲,不是凶手,也不是帮凶。
他只是一个,想要保护妻子,却最终无能为力。
他不是不爱她母亲,他是爱到了骨子里。
他也不是不爱她这个女儿,他只是不敢面对。
他不敢面对这张,与他亡妻如此相像的脸,因为那会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他的无能和懦弱。
所以他才会疏远她,所以他才会对柳姨娘的捧杀视而不见。
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他自己。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心疼、酸楚和释然的情绪,瞬间淹没了林姝。
她趴在床边,将脸深深地埋在冰冷的床沿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再也忍不住。
丞相府。
林振威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这几天,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太子和瑞王之间的争斗已经趋于白热化,他作为百官之首,只觉得焦头烂额。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爷,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林振威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汁滴落在奏折上,晕开了一大片。
“她……她来做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大小姐什么都没说,只说想请您去一趟城外,为……为夫人上一炷香。”
林振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有多久没有去看过婉婉了?
自从那场大火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去了。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备车吧。”
……
静水庵。
后院的禅房里,林晚儿跪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却一个字都念不出来。
已经五天了。
太子染病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
可她这边,却迟迟没有等到瑞王殿下的消息。
说好的让她带着解药,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呢?
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晚儿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丝不安。
她总觉得,事情好像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她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极小的竹哨,放在嘴边,吹出了一段不成调的,只有她和瑞王的人才懂的暗号。
然而,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林晚儿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禅房的门却“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林晚儿猛地回头,当她看到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殿下!”
来人正是瑞王南景瑞。
他今天穿了一身暗紫色的锦袍,脸色有些阴沉,眉宇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戾气。
“殿下,您终于来了!”林晚儿连忙迎了上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急切,“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太子殿下他……”
“太子没事了。”南景瑞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
“没事了?”林晚儿愣住了,“怎么会?那……那我们的计划……”
“计划取消了。”南景瑞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他看着林晚儿那张写满了震惊和不解的脸,心里那股无名的邪火,烧得更旺了。
都是因为林姝那个贱人!
如果不是她,他现在已经将太子彻底踩在了脚下!
“为什么?”林晚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殿下,我们筹谋了这么久……”
“够了!”南景瑞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暴戾,“本王做什么,需要向你解释吗?”
林晚儿被他眼中的凶光,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瑞王。
在她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对她百依百顺的。
“殿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咬着唇,眼圈瞬间就红了,又摆出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只是……只是担心您。”
“担心我?”南景瑞冷笑一声,一步步地朝着她逼近,“你一个自身都难保的阶下囚,有什么资格担心本王?”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京城第一才女吗?”
“林晚儿,你给本王听清楚了,你现在不过是本王养的一条狗!”
“本王让你咬谁,你就得咬谁,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你没有资格,对本王的决定,提出任何质疑!”
他冰冷而又残忍的话语,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林晚儿的心里。
她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观,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地颠覆了。
狗?
他竟然说,她是狗?
她在他眼里,竟然只是一条可以随意驱使和抛弃的狗?
“不……不是的……”她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殿下,您答应过我的,您说,您会让我当上皇后……”
“皇后?”南景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他猛地伸手,一把掐住林晚儿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冰冷而又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残忍。
“本王是答应过你。”
“不过,在本王的皇后之前,你是不是,也该先尽一尽,身为一条狗的本分?”
他凑到她耳边,用一种近乎恶魔般的语调,低语道。
“取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