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虞瑶刚开口,守在她面前的素心就急地在床边跺脚,“此事与咱们有什么相干,陛下要处置就处置好了,管她们是活剐还是砍头,都不干咱们的事。”
“您只管坐在这里瞧病就好了,何必开口呢!”
欧阳明因为对虞瑶的这一声颇感诧异,惊讶道:“你要干什么?你该不会是要……”
他的话尚未说完,虞瑶就打断道:“我受不了了,吵死人了。”
“我这儿是菜市场啊,还是刑部大牢啊,这哭哭闹闹的,我这房顶都要被她们的哭声抬起来了。”
难怪游戏背景里给萧煜标注的是‘暴君’。
果然不是一般人啊,翊坤宫上上下下的宫人加起来少说也有三五十个人呢,居然都要被施以重刑了。
最轻的割舌,怕是不想让万棠下蛊毒的这种事情透露出去。
至于那些要被杖毙的,还有春愿……居然是活剐。
那不就是凌迟吗?
难怪万棠一听就哭得梨花带雨地求饶了。
虞瑶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呢,还全都在自己住的钟粹宫里处置。
瞧见虞瑶叹气,但脸上却没有愤恨的模样,欧阳明嘴角却勾起笑容,笑眯眯地带着她,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
虞瑶一脸烦躁地继续道:“刚才听个热闹还行,现在扯到什么生死打杀这种事情,我这钟粹宫还得继续住呢,我可不想以后想起今天晚上就做噩梦!”
话刚说完,寝殿的横推门外已经响起了萧煜的声音,“怎么?可是想要亲自面审春愿?”
声音清晰无比,显然已经从正殿中央那边走到了寝殿门口。
喝过汤药,虞瑶的精神头已经比刚才好很多。
身上冷意褪去,腹部的燥热也减缓许多,说话也就有力气多了,马上道:“我……不,臣妾,臣妾是有话想和陛下私谈,还请陛下入内谈话。”
说话放松习惯了,一开口,虞瑶差点没改过来。
可当着皇后和一众妃子的面,还是要装得像那么回事。
横推门外,萧煜明显犹豫了片刻,才将横推门拉开。
门开后,萧煜举步进来。
守在门后的小金子立即又贴心地将门关上,与外殿再次隔绝成两个世界。
萧煜一进来,寝殿的气氛马上也不一样了。
欧阳明后退两步,立在一旁,抬手对萧煜行礼作揖,“陛下。”
素心也从床边推开,谨慎地守在床尾。
“想和朕说什么?”萧煜不是站在床边,而是很亲昵地直接挨着虞瑶坐下,深谙的凤眸中已经恢复了温度。
“是对某些人的惩处不慎满意?”
“非也非也。”虞瑶摇头,两只手臂虽然还扎着闪闪发光的银针,两只手僵持在半空举着,样子看起来很是滑稽,可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
“其实你怎么处置他们,跟我不能说没有关系,而是有点关系,但不大。”
萧煜听到这句,眉尾轻挑另一下,玩味道:“哦?朕不太明白,爱妃你的意思。”
爱妃?
听到这个词汇,虞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别别,别这么叫我,我听着别扭得很。”
还爱妃呢,有‘爱’么现在?
虞瑶把话题切回正题上,继续说道:“你处置害我的人,只要秉公处置,我都没有意见,因为我是受害人。”
“但是……能不能不要在我的钟粹宫里搞这些,还什么杖毙、活剐的……”
“我以后还要在这里住的,你在这里下令把春愿活剐,万贵妃在这里又哭又喊的……我还想在这里住呢。”
“你这样来我会对这栋宫殿有心里阴影,我怕我以后会做噩梦。”虞瑶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你方才说,你还想要在这里住?”萧煜嘴角微掠,是‘常住’吗?
虞瑶却没懂萧煜问的重点,继续说:“你真想处置,就把他们全部弄出钟粹宫处理吧。”
“但是翊坤宫那么多宫人,我想应该也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件事,就不用所有人都割舌了吧?”
她要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各种严酷刑罚听说过了也见多了,或许不觉得有什么。
可在她那里,一般来说没有这么变态的刑罚。
她有些无奈地继续道:“别人害我,我看到对方受到处罚,我觉得这是应该的,这叫正义。”
“但看到那么多宫人跟着一起被连坐,尤其是那些在翊坤宫可能只是做粗活的,压根就没进过翊坤宫正殿的那些人……我于心不忍。”
“朕处置那些与翊坤宫有关联者,你不开心?”萧煜的眼底出现疑惑。
虞瑶再次无奈叹气:“我如果看到一堆人,甚至是无辜的人被一个万贵妃连累得割掉舌头,我要是还能开心起来,那我就是变态。”
“我这钟粹宫还想清净清净呢,你看现在宫殿里,又是哭又是嚎的……”
她坐直身体,语气更加郑重:“陛下,您就秉公办理就行了。”
“至于万棠……说实话我都没见过她几次,跟她也没仇没怨。但她这样害我,我肯定不想再见到她。其余的你看着办。”
“你当真不想让她死?”萧煜问这话的时候,微微歪了歪头,话语带着三分玩味,七分认真。
虞瑶还是一脸郑重,“她死不死,跟我关系不大。但她以后会不会继续害我,这跟我关系很大。”
“如果她以后能远离我,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她的死活,我无所谓。”
“好,”萧煜颔首一笑,缓缓从床沿起身,“朕知道了。”
太好了,知道了就快走吧。
“你先好生调理,朕等下忙完了,再来看你。”说罢,萧煜临走之际还故意轻晃了一下她扎了十几根银针的胳膊。
啊啊啊!
虞瑶吓地立即瞪大眼睛,生怕胳膊上会传来刺痛。
但还好,被银针扎中的部位只是随着晃动传来微微的酥痒。
欧阳明站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低头偷笑。
随着横推门一拉一关,萧煜已经重新回到正殿。
万棠还是跪趴在地,死死抱着春愿,一见到萧煜就马上告饶,“陛下,还请饶她一条贱命,活剐太残忍了!”
“所有主意都是我自己想的……她不过奉命行事。”
萧煜坐回太师椅上,这才懒懒地看向已经哭得花容失色的万棠,不紧不慢地说:“你们该感谢虞贵嫔良善仁厚。因为她宽恕,朕可以饶过许多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