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没办法动灯火,急的团团乱转,结果这么浑身上下一摸索,突然发现身上硬邦邦的盔甲在反光,而这些反光无意中映射到那片星域,星域便亮了几分。
云昭当即眼睛一亮!
差点忘了她此时穿着玄甲部曲的衣服!而衣服是能反光的,尤其是胸前的护心镜,不就是顶好的玄铁片么!
这种铁片不但能护心,用来反光也是极好的!
这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云昭心下稍定,立刻动手拆护心镜。
拿到护心镜以后,云昭开始凹角度取光,好不容易才把外面的幽光反射到护心镜上,而后又由护心镜反射到最顶端的窥目镜,由那里将反光洒落星穹之上。
有了这一抹光,混沌模糊的星穹终于亮了起来。
传说墨家的天机锁,精妙之处就在于它借用星辰变化的奥妙投射其中。
不同的时间开这道天机锁,星辰所在位置便不一样,阵眼也会跟着改变。
就像是春夏秋冬四季不同,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也都不同是一个原理。
听起来无解。
但不管它怎么变,也不管锁的主人到底把二十八星宿的哪三颗星设为阵眼,天机锁都不是完全无解的,这也是墨家机关的精妙之处,所谓的一线生机便是如此。
云昭曾听父亲说过,“天机锁的星穹变化万千,看起来无解,实际上不然,下乘工匠推理二十八星宿位置变化逻辑,上等工匠则跳出框架,直接找机括原理。”
所谓的机括原理就是跳出游戏思维,把自己当成缔造者,由缔造者的角度去思考创作原理。
二十八星宿虽然会根据光线的变化而随机变化,但身为阵眼必定有关联,否则它也组不成阵眼。
只要找到这个关联,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当然,父亲至死也没见过天机锁,这一切不过是他根据《百工册》记录推测,而后又当成志趣故事说与兄妹俩听。
云昭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父亲口中的天机锁,而且还这么幸运,遇到的是大名鼎鼎的墨家三重锁。
她若是能把锁解开,想来父亲九泉之下也会欣慰吧!
好歹是颍川云氏,虽然不是士族高门,但是也有他们自己的追求和坚持。
那就是把墨家机关收录,不至于让工匠技艺再失传,并且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将这些技艺造福于民。
也正是因为这样,父亲才会当漕运使,造福一方。
本来,兄长或许也会承接父亲的志向也成为某一水患肆虐之地的治水使。
而她也会嫁一个工匠世家,延续云氏志向,过着平凡却又充实的日子。
可惜,一切都被七年前的一场阴谋破坏了。
他们兄妹早已偏离了父亲预期的方向。
当然,说这些有点远了。
云昭收拢心神,让自己尽量沉着,眸光也聚焦到了那片星海之中。
她借着护心镜的反射,慢慢地一颗一颗地研究……
终于!在那闪着莹辉的玉片星辰中,云昭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不管她怎么换位置,有三颗星始终都有浅浅的光线缠绕,和其他独立发光的玉片完全不同!
而这个大概就是父亲说的……关联。
云昭有强烈的预感,这个必定就真正的阵眼。
她吸了一口气,默默伸手按下有关联的那三颗星。
心里也忍不住祈祷:父亲保佑我!
随着三颗星按下。
星宿图下面的九洲图也隐隐发出亮光,是星辰引动了九洲!
也就意味着第一道锁成功解开了!
云昭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底也升腾起无限的激动来。
她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九洲之上。
方才只是大致看了一下知道这是九洲。
而今仔细看才发现九洲和地名完全是混乱的。
也就意味着,要解开九洲的关键便是让名字和山峦对应。
说实话,与方才的天机锁相比,地脉锁未免就逊色了些。
毕竟只是将九州与山川正确拼接的话,未免太简单了。
说到九州,它出自《尚书·禹贡》,相传大禹治水后将天下划分为九州,象征着天下典范,但其他典籍譬如《尔雅·释地》《周礼·职方氏》里头也有九州的记载,不过名称和顺序则略有不同。
墨家自然是以《尚书·禹贡》为准的。
而《尚书·禹贡》里的九州分别是:冀州、茺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
这不算是偏门学科,即便没上过学只要是对四方有那么一些游历经验的人都知道。
更何况兄妹俩,以前父亲就爱讲这些给他们听。
因着对九州的熟悉,云昭觉得地脉锁非常简单,甚至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这与方才的天机锁形成了鲜明对比。
也不知是工匠有意为之,还是说这其中含有什么是她没有参透的。
云昭不敢轻举妄动,又仔细盯了半晌,但确定没有其他异常了。
也就意味着,面前的地脉锁真的只是规整九洲位置而已。
不过也是,毕竟墨家的三重锁技术早已失传,世上若真还有完整版的,即便普通人不知道,工匠们不可能不清楚。
云昭在工匠坊混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
想来制作这锁的工匠,也只是收录了三重锁的其中一个,或者两个。
其他的便是凑数的了。
比如眼前的地脉锁。
想通以后,云昭没有再纠结,开始上手摆弄九州位置。
当她根据认知把九州摆好之后,只见门静悄悄的,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云昭不敢托大,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但这扇门仍旧静悄悄的。
明明她解开天机锁时还有亮光倾泻,表达星辰引动九州之意。
但现在,什么也没有。
是她没摆对,还是说这道“充数”的机关就是这般,什么也不会有?
云昭也无法确定,此时倒是有些不知该不该继续了。
毕竟三道锁要逐一解开才行,万一地脉锁还没搞定,她就去弄海势锁,如此也相当于前功尽弃了。
直至现在,云昭才意识到工匠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