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暖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偷笑。
她从他身后歪出脑袋，仰起脸，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着，满脸写着“无辜”和“单纯”，然后用最软萌的语气，精准地往秦浩然心口扎了一刀：
“秦警官，你刚才……好像就站在旁边看着来着？哎呀，还是赵黎明前辈比较可靠，动作又快又帅，一下子就把他按倒了！”她说着，还崇拜地看了一眼刚关上车门走回来的赵黎明。
秦浩然脸皮厚度显然非同一般。
面对这明目张胆的“拉踩”，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顺势转过身，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苏小暖的脑袋把她扎好的丸子头都揉乱了一点，一双桃花眼促狭地冲她眨了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厨娘，这你就不懂了吧？哥这叫运筹帷幄，掌控全局！我的首要任务是什么？是保护你的安全！你看，你一根头发丝都没少，还能活蹦乱跳地在这儿吐槽我，这说明我的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啊！至于动手这种粗活，交给老赵这种专业人士就行了嘛！”
苏小暖被他这通歪理说得一愣，随即撇撇嘴，丢给他一个“信你才怪”的小白眼，也懒得再跟他斗嘴，转身开始收拾摊车。
刚好卖完，此时不收摊更待何时？
秦浩然见她去收摊，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主动上前帮忙搬桌椅、收遮阳棚。
赵黎明也走了过来，沉默地搭手帮忙，他刚简单审讯了那个男人几句，眉头微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叮！每日任务（售卖奶油蘑菇汤*80）已完成！奖励450功德点已发放！】
【叮！成功协助抓捕高等罪犯（罪恶值50）一名，奖励200功德点！】
【当前功德点：3550点。】
系统的提示音让苏小暖心情更好了几分，收拾东西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三人合力，很快就把摊车收拾得干干净净。
“今天谢谢两位警官啦，又给你们添麻烦了。”苏小暖对着两人甜甜一笑，诚恳地道谢。
“没事，应该的。”赵黎明言简意赅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警车方向。
秦浩然则潇洒地挥挥手：“跟我们客气啥！走了啊小厨娘，下次摆摊提前说，哥还去给你镇场子！”说完，便和赵黎明一起上了警车，先行离开。
警车并没有直接开回市局。
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街角，赵黎明将车靠边停下。
他转过头，看向副驾上的秦浩然，神色凝重了几分：“刚才简单问了几句，那家伙嘴不算太严。他承认用了刺激性药物控制狗，目的是制造混乱，甚至……可能原本就有伤人的意图，针对目标不明。但他提到了一点，很模糊，说‘上面’会不高兴。我怀疑，他背后可能牵扯到一个利用或训练动物进行犯罪活动的组织。但目前线索太少，只知道有这个可能。”
秦浩然听着，脸上那惯有的玩世不恭渐渐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他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车窗边缘：“组织性质不明。知道了，这事我记下了，回去跟许哥通个气，并案或者单独立案再议。”
就在两人交谈时，秦浩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哥】。
秦浩然看到这个名字，明显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某种抗拒，但最终还是滑动接听了电话，语气显得有些疏离和冷淡：“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男声，听起来比秦浩然成熟稳重许多：“浩然，我回来了，晚上有空聚餐吗？在繁花餐厅，已经订好了位置，在0213。”
繁花餐厅是本市有名的顶级餐厅，环境优雅，价格不菲。
秦浩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拒绝：“晚上？我没空，局里还有……”
“浩然，”电话那头的男人——秦浩初，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稳，“我昨天在银厦附近看到你的车了。你最近……似乎挺闲？”
这话听起来像是普通的兄弟闲聊，但秦浩然却瞬间听出了里面的潜台词——我知道你行踪，别拿工作忙当借口。
秦浩然的脸色沉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最终像是泄了气一样，语气硬邦邦地妥协道：“……知道了。几点？”
“七点。准时到。”秦浩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答应，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
目的达到，秦浩初似乎还想说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但秦浩然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对着电话，毫不客气地、几乎是发泄般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哥，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有意思？每次都是这样，先斩后奏，然后用各种方式‘提醒’我必须到场。我是你弟弟，不是你手下的员工，更不是需要你时刻监控行程的犯人！”
电话那头的秦浩初似乎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轻声说：“浩然，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从小到大都这样，像头倔驴。没人逼你一把，给你画好道，你是绝对不会主动往那个方向走的。”
秦浩然沉默了。
电话那头的话，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深处某个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的确是这样。
他讨厌被安排，讨厌被束缚，讨厌那个看似光鲜却充满无形枷锁的家。
所以他选择了最“自由”、最“接地气”的警察职业，尽可能地远离那个圈子。
他用玩世不恭和吊儿郎当来伪装自己，仿佛这样就可以摆脱一切约束。
但大哥说得对，他本质上或许真的是头倔驴。
如果没有外力的推动，没有像大哥这样看似霸道却实则了解他的人在一旁时不时地“逼”他一下，他可能真的会因为那份别扭和抗拒，彻底切断与家庭之间那本就脆弱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