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欧阳，你在说什么？”
目光灼灼的看着欧阳恺，白傲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平静的心有些慌，声音也有那么一丝的颤抖。
听着问话，欧阳恺不禁笑了出来。
那笑里，写满了绝望。
“白傲，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冷绍擎那么精明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被李明坤斗垮？”
命……
他们这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是最惜命的。
冷绍擎自然也不例外。
从一开始，冷绍擎便有心带着白傲，脱离组织，重回光明，堂堂正正的活着，又怎么会对李明坤的阴险毫无防备？以至于他一败涂地不说，还将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这其中，自然是有古怪的，只不过从来没有人往这边想罢了。
听着欧阳恺的话，白傲如遭雷击。一双眸子骤然收紧，他一步步走向欧阳恺。
“这事，和你有关？”
“是，和我有关。”
没有丝毫的避讳，欧阳恺回应的耿直又坦率。“你知道的，在我没跟着林嘉意之前，我一直都跟着李明坤。因为一手催眠术，掌控人脑掌控人心，我轻而易举的成了李明坤的左膀右臂。出于本心也好，被逼无奈也罢，有一点我必须承认，在那些年里，
我为李明坤做过很多事。”
“所以呢……”
白傲低吼，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欧阳恺微微叹息，随即继续。
“组织的最高领导者，培养从来不单一，你无心那个位置，自然不会懂对于李明坤来说，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你更不会明白，他对那个位置的渴望，有多强烈，有多疯狂。”
“……”
白傲抿着唇，没有开口。
他只是静静的听，听欧阳恺说李明坤背后，隐藏的那些他还不曾触及的阴暗。
只听欧阳恺缓缓继续。“盛世英雄乱世枭雄，冷绍擎和冷绍辰一样，都有翻云覆雨，手握乾坤的能力。冷绍擎在各个方面，包括心胸和视野，都比李明坤强的多，李明坤为了上位，早就没了人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以无
所不用其极，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冷绍擎？”
在李明坤看来，人生信条无非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冷绍擎……
作为当时，李明坤最大的敌手，死亡自然是唯一的归宿。
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
“白傲，你只知道冷绍擎的死，与李明坤有关，但你不知道，为了冷绍擎能死，李明坤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而我……就是李明坤的爪牙。”
“你做了什么？”
白傲开口，声音不禁颤抖。
下一瞬，他直接冲到了欧阳恺的身边，他的大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掐住了欧阳恺的脖颈。
手上青筋暴起，他的力道一点点的加重。
这一刻，白傲无法自控。
“说，你都对他做了什么？你说啊……说啊……”
将白傲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欧阳恺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从接到白傲的电话开始，或者说，从他走进黑暗，成为上位者的傀儡和爪牙的时候开始，他就想到了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一切，也算不得多意外。
死，也是正常的。
人为恶，天地不容，更何况他还动了冷绍擎，动了白傲和冷绍辰在乎的人之一。
他没有退路了。
真的没有！
心里想着，欧阳恺缓缓开口，“李明坤授意我，让我给冷绍擎做催眠，诱导冷绍擎自杀。”
“可我大哥不是自杀死的，不是……”
“是啊，不是自杀。”欧阳恺耸耸肩，不由的陷入到那段他不愿回想的记忆中。“冷绍擎的确不是自杀死的，因为我的催眠，在他的身上失败了。”
“失败了？”
“嗯。”
欧阳恺轻轻点头，他低声应道。
“冷绍擎的自我意识太强，他对我的催眠，从骨子里散发着排斥，我的催眠根本达不到效果。”
这或许是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的案例。
可惜……
“既然你的催眠失败了，那我大哥又怎么会被李明坤算计？你到底还做过什么？”
“见过林诗韵给冷绍寒塑造的多重人格吗？”欧阳恺不答反问。
“多重人格……”“没错，催眠失败以后，我便劝李明坤放弃，可是李明坤心里执念太重，他认为只要冷绍擎存在，他就无法登上巅峰，所以他退而求其次，让我放弃催眠，同时想办法在在冷绍擎的意识里，为他塑造了多重
人格，并且借用塑造的人格，改变了他一部分的记忆。”
像李明坤、林嘉意、冷绍辰、冷绍擎他们这种人，玩心眼、玩心计、玩布局、玩谋略……
心思缜密，脑子好使，都是必须的。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生死都在鼓掌之间，容不得一点瑕疵，可冷绍擎那不受控的脑子，就是他最大的瑕疵。
时间虽然漫长，可冷绍擎死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谁都改变不了。
包括他。
听着欧阳恺的话，白傲的一双眸子里，血色氤氲。“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到了这会儿，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这件事，他可以烂在肚子里，李明坤死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人知道冷绍擎死亡背后的那些阴暗和龌龊。
可他不能隐瞒，也不想隐瞒。
因为，相近的手法，又用在了娉婷的身上。
一旦娉婷度过整容手术的恢复期，那她便可能变成一把隐藏的利刃，唐蜜儿也好，楚夜也罢，冷绍辰也好，顾甜心也罢……所有人，都可能是她手中的玩偶，供她娱乐。
那样，太残忍了。
比筹谋杀了冷绍擎，还要更甚几分。
他这一辈子，空有一身本事，却一直以爪牙的方式，在黑暗中苟且。
他活够了，想解脱了。
不直白的出卖林嘉意，算是对他没伤害戴维莉的感激。暗示娉婷的状况，是他对内心向往光明的忠诚。
嘴里，咸腥的血味不断翻滚，可欧阳恺的脸上，笑意却绽放的明媚。
这一刻，他笑的坦然。
“欧阳……”
白傲看着欧阳恺嘴角的血，不禁惊呼出声，王力也匆匆的赶了上来。
“欧阳恺，欧阳恺。”
“死了，也就解脱了。”
“欧阳……”“娉婷……娉婷……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她……冷绍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