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陈锦辉要见她的时候，姜芜一点也没有意外。
从那天见到陈锦辉的时候，她就知道，陈锦辉是会来找她的。
姜芜能听到陈锦辉那边强烈的诉求，哪怕不是陈苗带过来，她也总是会见他的。
她也不是真的什么人都能应着他们的索求，回应他们的愿望。
姜芜来了有一会儿了，但始终不曾真正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陈锦辉看起来比前几天精神面貌好了一些，原本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此时看着也没有那么骇人。
“她不在吗？”陈锦辉并不冷静，他心中惦记着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坐下来。
其实他来也没有多久，但没见到姜芜，他就会不安，会不会对方不会回应他？是不是知道他来了，根本不愿意见到他呢？
文雅岚和陈苗对视一眼，她们两个可没有办法帮着姜芜答应什么，姜芜愿不愿意出来见他，那是姜芜的意愿。
虽然陈锦辉的经历确实非常可怜，如果她们确实有能力的话，她们也非常乐意帮助他。
可惜的是，她们没有这个能力。
姜芜喜欢她们的点就在这里——始终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不会慷他人之慨，也不会自以为是的替她做主。
这就挺好！
哪怕之前寻求姜芜的帮忙，也是用自己的愿望来交换。
文雅岚往前一步，说道：“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如果她愿意的话，她会出现的，但如果她觉得不需要，同样的也可以选择不出现，这是她的权利和自由。”
陈锦辉肯定是接受不了姜芜不出现的，他猛地握紧拳头，低吼道：“可她不是神明吗？神明不就应该庇护人的吗？这不是她的责任吗？”
文雅岚虽然同情陈锦辉，但这个时候也冷下脸来。
“你在说笑吗？陈先生！”文雅岚声音陡然一沉，冷冷的说道：“对于我来说，姜芜是救了我的人，是让我们的不幸被人发现，不至于让更多的人重蹈覆辙，所以在我们的心中她就是我们的神明大人，你需要理解的是这个意思！”
文雅岚严厉的声音接着一转，低低的说道：“事实上，她从不欠我们什么，她帮助我们实现愿望，可实际上自己付出的更多，你什么也不知道，就无端的指责她，不觉得过了吗？”
“她不欠我，更不欠你，我很同情也很理解你失去妹妹的那份心情，但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无论是侥幸活下来的我，还是已经死了的陈苗，我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才是更有资格去怪这个世界，去怨恨这个世界的人。”
“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作为受害者的家属不该去恨，但也得弄清楚对象才行。如果你是抱着找姜芜兴师问罪的想法来的话，我希望你到此为止，她并不需要承受无端的怨恨指责，替代真正该受到惩罚的人承受这些。”
陈锦辉茫然的望着文雅岚，他无法反驳文雅岚的话，因为说的都是对的，他心里面无比的清楚，只是……
他真的觉得文雅岚很幸运，自私一点的想，为什么姜芜就不能出现的更早一点，陈茵遭受那些之前出现呢？也许……也许那个时候出现的话，会有更多的人不会受到伤害呢？
“陈锦辉，神明大人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你不该这样去想她，她从不欠任何的人，不欠我们，也不欠你。”陈苗来到他的身边低声的说道，“现实是，如果神明大人不出现的话，我们还是被困在那里，很久都不能解脱，而你们依旧要很久才能找到我们，甚至还会出现更多的像我们一样的受害者。”
文雅岚现在对陈锦辉有很严重的偏见，她不想让陈锦辉再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希望姜芜来见他了，哪有这么理所当然的人？
许久，陈锦辉垂下头，也渐渐的松开了紧握的手，他重新抬起头，哑声说道：“抱歉，是我的问题，我太冲动了，我想见到那位神明大人，我听陈苗说了，向她许愿的话，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就能实现愿望。”
文雅岚挑眉，双手抱胸，提醒道：“那陈苗应该也提醒了你，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而且你是否能付得起姜芜看上的酬劳，才是她愿不愿意接受和你交换的前提？”
姜芜发现文雅岚这个人真的挺矛盾的，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文雅岚像个傻子，经常做一些说一些顾前不顾尾的话，但这个时候又展现了她挺靠谱的一面。
陈锦辉被这样的话打击到了，文雅岚的话也是一种证实，姜芜到现在都不出现，是不是就是一种拒绝，不回应就是一种答案了。
“我不是……”陈锦辉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他踉跄的往后一退，整个人摇摇欲坠，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想要为难她，我只是，只是想再见见茵茵，我真的只是想要见见……”
“你想见她，可是已经消失了的灵魂，是无法再让你见到的！”
姜芜的声音突兀的出现，打断了陈锦辉没有说完的话。
陈锦辉呼吸一滞，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姜芜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文雅岚的身后。
“神明……大人……”陈锦辉呢喃的唤道。
姜芜眼睛一眯，这样的称呼是真的很难纠正吗？
算了，称呼不是关键！
“哪怕是做交易，我也是讲究公平的，你的妹妹的灵魂早就消散了，陈苗没有告诉你？”姜芜说的非常直接。
陈苗当时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她自己也不知道，当然也不可能杜撰。
“消散？”陈锦辉呢喃的重复道，他不相信：“怎么会消散呢？陈苗，陈苗不是还在这里吗？难道不该是去投胎了吗？”
姜芜说道：“这是个人的选择，她不想要所谓的来生，也许是觉得太辛苦太累了？这谁能知道呢？”
姜芜说完这些，眼眸微凉，语气淡淡的问道：“所以，你不用和我做交易，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
然而，陈锦辉呆愣了半晌，他突然一脸坚定的看向姜芜，坚决的语气说道：“不，我要做交易，我用我的一切作为交换，我想要和神明大人做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