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凝推门而入的时候,楚清商正坐在桌案前翻看着书卷。将准备的膳食刚放到桌子上,楚清商的疑问脱口而出:“可是,有什么事情?”
其他事倒是没有,只是月凝感觉方才,“七刃大人的举动看起来挺慌张,也不知是不是……”
楚清商告诉她:“七刃做事一向张弛有度。他未来禀报就证明事情尚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无需担忧!”
也正因为如此,楚清商才敢放心的把一些事情交给他做。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也如此。只不过上辈子,他在一次任务外出探寻后,楚清商就再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倒不是因为他出事了,就是因为公主府出事了。
后来,再度现身京都之时,也是沈徽之决心为他复仇之时。可以说是两人在这件事情上不谋而合,因此前世沈徽之在京都的复仇也有他的不少帮助在里面。
楚清商在月凝的服侍下,吃了不少东西,只是面对那一碗月凝精心熬制的鸡汤,楚清商还是不想吃。
但又抹不开月凝殷勤期待的目光,只能说:“先放在这里吧,等晾一晾我再喝。”
月凝看着楚清商的确吃了不少东西,想来现在是没有多大胃口。“是。”
但实际上是那碗鸡汤终究是未曾喝下,楚清商因为白天睡了不少。到了现在的确是毫无困意。正巧借此机会,来处理一些京都的传讯。
月凝也在一旁陪着,只是这个小丫头许是白日在灶房忙了一下午,等到楚清商再次抬头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何时趴在案边别睡着了。
楚清商放下手中的书卷,迈步来到寝卧,正想给她拿个斗篷披在身上。现在情势严峻。若是可以,还是尽量避免在这夜黑风高之时着了风寒。
她刚要拿着斗篷离开,一道寒风顺着窗户闯了进来,吹起衣袖,引起了楚清商的注意。
她记得白日这扇窗户并未开,现在……想来是月凝一时疏忽忘记关了,楚清商快步上前来到窗边,探出头打量着窗外,确认无异常后这才锁紧了木窗。
刚走了几步,伴随着烛火的突然摆动,楚清商警觉起来,她余光注意到一道黑影覆上了自己,紧接着便是妖之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住。
熟悉的气息取代了因突然出现的黑影而带来的惊慌,楚清商抚摸着那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她想要转过身来,即便是心里有数,也要再确定一遍。
来人似乎感觉到她的挣扎,抱着他的手更紧了。头埋在她的颈肩,说出了那句阔别已久的话语。“是我。”
是他,真的是他。
他沈徽之来找她了。
楚清商手中拿着的披风,顺势滑落掉在地上。指尖我摸上他的手,同时头也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蹭了蹭。
沈徽之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就这样好不好?让我抱一抱。”
楚清商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这一路走来她在安州遇到的所有情况。只要一想到,他所遇到的或许比她更难。这些天来的心疼伴随着失而复得的喜悦,汇聚在她心间,如同一团,迷雾久久无法散开。
最终化作一滴滴热泪,从眼角滑落。
楚清商知道她现在不应该哭,可她现在就是不想让自己再继续装的那么坚强。
沈徽之也感受到她身子的微微抽动,一滴热泪从脸颊落下,正巧滴落在他手的户口处,虽然是很小,但沈徽之依旧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松开了环抱着楚清商的手,将她身子转了过来。
果然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在哭。
此时重逢的惊喜,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打乱了阵脚。他慌张的手足无措,等到回过神后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拭了她眼角的泪,并说出了那句久违的:“阿愿。”
“阿愿,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担心了。”
“别哭了好不好?你再哭下去,只怕我的心都要碎了。”
“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
“实在不行你说怎么办?夫君,都听你的好不好?”
……
沈徽之一边说着一边抓着她的手,控制着她给自己几拳。
这一次楚清商没有一刻的挣脱开,是应该给他点教训。否则下一次他还敢做这样让自己担心的事情。
待到情绪渐渐平缓,楚清商一把抓住他的手,沈徽之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配合着她,哄着她,“我让阿愿检查好不好?没有受伤,真的没有受伤。”
“我从始至终都记得我答应过阿愿的事情。”
“我这条命是为了阿愿而生,阿愿好好的。我自然不敢让自己受伤。”
……
楚清商怒斥她:“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有多么担心!!”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沈徽之当然知道这样做会让楚清商有多么担心。
可是若不这样做,他便无法尽快把安州的事情解决妥当,然后迅速回京。之后一直陪在她身边。
但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并非毫无准备。在临行前还特意叮嘱了林陌,只是没有算到楚清商竟然会不远千里带着七刃等人出现在安城的地界上,还来的这么快。
当白日里,他刚听到城外那个掩埋尸体的地方出了事情,但不知道是谁。沈徽之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楚清商来了。
这是阿愿的手笔。
即便周围的人不断的劝说自己,这很有可能只是一场敌人设置的障眼法。
可能!他们也说了有可能。
但在这其中还是很大的可能性,真的是阿愿。
所以无论如何,无论要冒多大的风险,他都必定要亲自走这一遭。来亲自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阿愿。
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无论真假,他都愿以身犯险。只怕那个万一是真的。
还好他来了。
还好在敌人尚未发现他们之前,他找到了阿愿。
还好未曾出事。
正当他们此情深意浓的时候,啪嗒一声是烛台跌落,楚清商与沈徽之思绪同时被打断,齐刷刷的朝着门外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