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暴虐的冲动,让她几乎控制不住想当场抄起凳子,给安王来个开瓢的冲动。
好家伙,这脾气,比她还爆。
叶青妍暗暗咧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心头那股子想杀人的冲动给压下去。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再抬头时,脸上却绽放出一个灿烂到极致的笑容,明媚得让整个大殿都亮堂几分。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整理一下华贵的衣袖。
然后,在满朝文武震惊的目光中,清脆的声音响起,如同玉珠落盘。
“王爷说得对极了!”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所有人都傻眼了。
啥玩意?
说得对?
护国商神这是被气糊涂了?还是被吓傻了?
这种时候,她居然附和那个狗屁安王?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陈淮安,都忍不住侧头,投来诧异的目光。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和不易察觉的担忧。
叶青妍给他回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让他放心。
安王自己也愣住。
他本来已经准备好迎接叶青妍的雷霆怒火,甚至想好一百种方法来应对她的撒泼打滚。
结果,她来了句“你说得对”?
这剧本不对啊!
安王头顶上,一个贱兮兮的气泡冒出来:【她傻了?这女人脑子果然不好使!正好,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坐实你们就是心虚!】
叶青妍看着那个气泡,嘴角的笑意更深。
傻?
一会儿就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隔空朝着安王遥遥一敬。
那姿态,优雅又从容。
“王爷,您说我朝能赢,是运气好。”
“本宫觉得,您说得太对了,简直是本宫的知音啊!”
她笑意盈盈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我朝最大的‘运气’,就是有千千万万,如同我身边这位陈将军一般,愿意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宁愿战死沙场,也从不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二字上的铁血将士!”
话音一转,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武将,声音陡然拔高。
“我朝最大的‘运气’,是我们的君王,有着‘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的骨气!”
“我朝最大的‘运气’,是我们的脊梁,从来就没有弯过!我们从不割地,从不赔款,从不和亲!”
“不像某些国家,一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就只会摇尾乞怜,卑躬屈膝,把国家的尊严,百姓的安危,统统寄托在别人的‘帮衬’和施舍上。”
叶青妍说到这里,话锋猛地一转,笑眯眯地看着安王。
“王爷,我说的这种‘运气’,不知道你们南越,羡慕不羡慕啊?”
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她巧妙地偷换概念,将安王口中带有贬义的“运气”,重新定义为国家的骨气、将士的血性、君王的担当!
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安王的脸上。
整个大殿,先是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紧接着,不知道是谁先吼了一声。
“说得好!”
瞬间,如同点燃火药桶。
“说得好!”
“护国商神威武!”
“我朝威武!”
雷鸣般的叫好声,欢呼声,响彻整个宫殿,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那些刚刚还憋着一肚子火的武将们,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力拍着桌子,恨不得把手掌都拍烂。
文官们也纷纷抚掌称赞,看向叶青妍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和赞赏。
龙椅上的新君,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里满是赞许。
陈淮安看着身旁光芒万丈的女人,清冷的眼眸中,也泛起点点温柔的涟漪。
他的妻,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反观安王,他的脸色,上演一场精彩的变脸秀。
先是错愕,然后是铁青,再转为猪肝色,最后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被叶青妍这番话驳斥得哑口无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全大殿的人都在嘲笑他,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恼羞成怒之下,安王决定抛出自己准备已久的杀手锏。
他就不信,今天还治不了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他猛地冷笑一声,声音尖锐,压过满殿的喝彩。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叶大人果然是伶牙俐齿,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
“既然你这么能说,不如,我们就来好好谈谈,贵朝与那些战败的蛮族部落,私下达成的所谓‘宽容协议’吧!”
安王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声音提得更高,唯恐天下不乱。
“据本王所知,你们对待那些手上沾满你们士兵鲜血的蛮人,可是‘宽容’得很呢!”
他死死盯着叶青妍,笃定她绝对不敢在这种场合,公开承认那些协议的具体内容。
只要她有片刻的迟疑,就是心虚!
到时候,他就能顺势将“通敌卖国”的帽子,狠狠地扣在她的头上!
一瞬间,刚刚还热烈沸腾的大殿,气氛再次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再一次聚焦在叶青妍身上。
安王话音刚落,大殿里的空气都像被冻住了。
叶青妍还没开口,陈淮安的手先悄悄往她腰后挪了挪,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衣摆。
叶青妍回头瞥他一眼,用口型说:“慌个锤子,看姐操作。”
陈淮安挑眉,收回手时顺带帮她理了理跑偏的裙摆,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八百遍。
安王见叶青妍没立刻反驳,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怎么?叶大人这是没话说了?”
他身后的副使突然咳嗽一声,手在袖子里攥得死紧。
叶青妍眼尖,一下就瞥见副使额头上的汗,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她“扑通”一声就跪了,还故意往新君方向挪了挪,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臣妾比窦娥还冤啊!”
新君放下酒杯,慢悠悠开口:“哦?说说看,怎么个冤法。”
叶青妍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转头冲安王喊:“王爷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对蛮族从来都是首恶必诛,剩下的愿意投降就收着,哪来的什么‘宽容协议’?”
安王冷笑:“你少装蒜!真当没人知道你们私下搞的小动作?”
叶青妍突然话锋一转,眼睛瞪得溜圆:“哎?不对啊王爷,我怎么听人说,是您收了蛮族那个叫哈朗的三十万两银子,还答应帮他搞事啊?”
这话一出口,安王的脸“唰”地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