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警的搀扶下,他们泣不成声地被带到了隔壁房间。
白舒杨转身,重新将目光投向卧室。
这不是偶然。
这必然是一个针对特定目标,或者遵循某种特定规则的连环杀手。
而他们,必须在他再次出手之前,抓住他!
白舒杨站在卧室中央,扫过整个房间。
房间整洁得有些不自然,床铺除了死者躺卧的位置有些凌乱外,其他地方都井井有条。
书桌上的物品摆放整齐,甚至连电脑键盘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小帆,”白舒杨沉声命令,“带人再仔细过一遍。”
“明白。”季云帆应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白舒杨和陈锋静静站在一旁,两人的眉头都紧锁着。
良久,季云帆直起身,走到白舒杨面前,“都仔细检查过了。门窗都没有暴力撬压的痕迹,如果是闯入,那凶手很可能用了技术开锁或者骗死者开了门。”
“没有陌生的脚印,没有打斗挣扎的迹象,没有陌生的指纹,我们甚至没在门把手上提取到除了王言和他父母之外的有效指纹。”
白舒杨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似乎在他预料之中。
看来这个凶手极其谨慎,还拥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把能带的都带回去,特别是他家里的梳子、枕头、浴室地漏里的毛发,全部带回去做精细检测。”白舒杨补充道,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也许有我们肉眼难以察觉的。”
*
刑侦支队里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
经过大量比对和分析,毛发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了。
结果却让所有人的心又沉了下去。
技术队的负责人拿着报告找到白舒杨和陈锋:“白副队,陈队,王言家中收集到的所有毛发样本,经过dNA比对,结果都指向王言本人。”
副队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白舒杨很少抽烟,此刻却破例点了一支,夹在指间,任由青烟袅袅升起。
陈锋坐在他对面,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色同样严峻。
“又是一个过于干净的现场。”白舒杨深吸一口气,将烟灰弹进烟灰缸,“和李志军案如出一辙,消毒水味道,意味着他清理过现场,但能清理到这种程度,连一根头发,一点皮屑都没有,这个人,难道真的能平白无故地出现,又平白无故地消失?”
陈锋沉默了片刻,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看向白舒杨,缓缓开口:“老白,你相信……存在完美犯罪吗?”
白舒杨几乎是立刻摇头,斩钉截铁,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我不信,从来就不信。所谓的‘完美’,只是因为调查还不够深入,视角还不够独特,或者……关键的证据还没有被我们发现和理解。”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
“除非这个人他会飞天遁地,否则,只要他出现过,在这个空间里活动过,就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现在找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季云帆走了进来。
“师父,陈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说道:“关于监控的路子,基本堵死了,我们排查了锦绣家园小区内部及周边所有可能拍到出入口、楼栋口的监控探头。”
“王言家住的那栋楼位置比较偏,楼道里没有监控,唯一一个应该能拍到单元门进出口的公共摄像头,偏偏在前天晚上坏了,物业还没来得及维修。”
“周边道路的治安监控距离较远,经过初步排查,在案发时间段内,没有发现明显可疑的人员或车辆长时间停留或异常出入。这条线……暂时走不通了。”
又是一个坏消息。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沉默。
线索似乎一下子全都断了。
证据缺失,监控缺失,两个被害人社会背景、年龄阶层迥异,找不到明显的交集点。
白舒杨站起身,走到白板前,上面已经并排贴上了李志军和王言的照片基本信息以及简单的案发情况。
他转过身,面对陈锋和季云帆,“监控坏了,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凶手刻意选择的目标。没有留下痕迹,说明他准备充分,心思缜密。但越是这样的对手,越容易陷入自己的模式。他选择目标一定有他的理由,他的作案手法就是他最大的标签。”
“小帆,”白舒杨看向季云帆,“重新梳理两份尸检报告的每一个细节,法医那边有任何新的发现立刻汇报。”
“让法医和痕迹检验的同事做更精细的比对,看工具、手法、力度有没有高度一致性,确认是同一人所为。”
“另外,扩大对王言社会关系的排查范围,不要局限于同事、同学,包括他的网络社交、游戏账号、兴趣爱好、最近是否与人发生过矛盾,哪怕再微小的异常都不能放过。”
“是!”季云帆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白舒杨又看向陈锋:“老陈,我们需要并案了。这毫无疑问是系列案件。并案后,集中所有资源,重点分析凶手的行为模式。”
陈锋赞同地点头,“同意。并案处理能整合信息,看得更清楚。我会跟进行为分析这边,争取尽快给凶手做一个初步的侧写。”
“这个人,冷静、谨慎、有计划性,可能有一定的医学或反侦察知识,对清洁有偏执。他选择的目标看似随机,但背后一定有其扭曲的逻辑。”
白舒杨声音低沉,“他不会停手的。他很可能还会再次作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志军和王言对比报告很快送到了白舒杨的桌上。
结论清晰。
两名死者颈部的勒痕,从各个角度,都表现出高度的一致性。
可以确定,两起案件系同一凶手所为。
白舒杨和陈锋索性去了停尸间。
两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并排躺在不锈钢台面上。
法医掀开白布,露出了李志军和王言颈部。
白舒杨站在台边,目光反复掠过那两处伤口。
他的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