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着,胡文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怎么来了?我这两日忙于户籍之事,便宿在了衙门,叫夫人担心了。这厢给夫人赔罪。”
胡文对着胡夫人一揖到底,“有劳夫人亲自来接我回家。”
苏真真:“???”
这哥们是个什么操作?之前两个女人你来我往交手了好一阵子,你就跟隐身了似的,现在出来做和事佬,你到底是想站哪边呢?
胡夫人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夫君辛苦了。”
春芝表情丝毫未变。
苏真真一时闹不明白这叫什么事儿。
到底是春芝根本不在意借种是否成功。
还是说,胡文的心思并没有宣之于口,而春芝也没有给过对方相关的暗示?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借种成功,两人之间的纠葛会更深。
胡文虽说也有儿子,看哪个男人会嫌自己儿子多?
要是春芝没有一下子生出儿子,反正都借种一次了,借两次还是三次,有区别吗?
男人这方面的特性,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
眼下半壁江山还不在己方手里,文臣武将要是崩盘了,就得一夜回到刚投送过来的时候,苏真真得帮恨生守好这份家业。
可能苏真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想男人古往今来的特性时,本身正在不自觉深陷女人的特性。
胡玉儿趁机把场子暖起来,“父亲,你这两天辛苦了,母亲在家里备了好酒好菜,我们快回去畅饮一番吧。”
胡文点头笑道,“你母亲持家辛苦,玉儿如今招了婿,算是你们小家的一家之主,平日里可要多帮衬一下你母亲。”
谁也没想到,胡文扭过头来对着春芝招呼,“大人这两日也辛苦了,不妨去寒舍一坐,略尝些酒菜,权当是解乏了。”
苏真真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哥们儿你怎么敢的呀?当着你老婆的面,邀请你的暧昧对象去家里吃饭,你真是这个。
苏真真都想朝胡文竖大拇指了。
胡夫人的身子顿时摇摇欲坠。
女子之间的较量,有时皆在男子的一念之间。
就在所有人以为春芝会顺嘴答应下来的时候,没想到她却拒绝了。
“不必了,我自幼宵衣旰食,每一日都是劳心命,解乏于我,太过多余。”
这话不仅是婉拒,更是表明了她和胡文不是一路人。
胡夫人脸色又开始回暖。
苏真真有些琢磨不透,难道自己之前想错了?这事的症结还是出在胡文身上?
胡文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是说有好酒好菜吗?带我一个如何?”苏真真笑嘻嘻地开口,面上俱是一副无知无礼的表情。
“自然是可以,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呢。”胡玉儿笑着过来挽住苏真真的手,两人亲亲热热,似是一对好姐妹。
然而,这顿饭却吃的糟心极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胡文机械地夹菜,好似快点吃完完成任务。
胡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见缝插针地给丈夫布菜。
胡玉儿看着父母之间古怪的氛围,根本没有胃口。
苏真真倒是吃的挺欢,免费的食物当然是香的,又免费又好吃的食物那就更香了。
每样菜都尝了个味儿,苏真真给胡玉儿使了个眼色。
胡玉儿心领神会,看向胡夫人,“母亲,你不是亲自在厨下给父亲熬了一盅参汤吗?这会也不知道火候怎么样了。”
胡夫人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我什么时候熬了汤?”
“母亲定然是这几日操劳过度,漏记了东西。”胡玉儿笑着起身,“还是我和母亲一起去厨下吧,免得母亲一会又忘了什么。”
胡玉儿说着,暗自拍了拍胡夫人的肩膀。
对面的苏真真不动如山,胡夫人恍惚明白过来什么。
这是有人给她做主呢。
“是是是,瞧我这记性。”胡夫人接着这话头,“玉儿,你陪我去厨下走一趟吧。”
桌上只剩下胡文和苏真真两人。
苏真真也懒得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你是想死吗?”
胡文轻轻撂下筷子,玉箸撞在筷枕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若是我能杀,早在阳城易主那日我便丢了性命。你们不仅不能杀我,还得用我。我做了阳城二十多年的主子,积威已久,渗透当地百姓。别管我个人私德如何,对百姓上面没话说,在这乱世至少给了他们一方净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胡文比陈瓦更像一个好官,至少阳城的米粮没有垄断在胡文手里,百姓还能出门摆摊做点小生意。胡文爱财,也贪财,但都是贪的无主之才。
苏真真冷声冷语,面露不善,并不把对面的威胁放在眼里。
“天下有才之人多了去了,只要是个正常人,能听得懂人话,你也不是不能被换掉。你再放任这件事情发展下去,一定会出乱子。出了乱子势必有人要见血。”
光看胡夫人因为女儿挠胡文那个劲儿,她不想挠春芝吗?
苏真真可是打听过了,胡文后院的女人乖得跟鹌鹑似的,常年挤在一间小院子里生活。
要不是春芝会武,手上又有兵力,胡夫人早八百年带着打上门了,还是剥光衣服打。
胡夫人能因为敌我悬殊忍一时,她难不成还能忍一世?
胡文要是真敢弄出个私生子,胡夫人绝对要把阳城的天给捅了。
胡文横眉冷对,底气十足,“你大可以试一试。”
其实苏真真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毕竟这方面自己专业不对口,要是恨生在就好了。
不过胡文如果可以换掉的话,这么长时间应该早就换了吧?半路投靠的掌权者,哪有自己人用得放心?
苏真真换了个问法,“你缺女人吗?”
言下之意,为什么非得盯着春芝呢?旁的女人,你稍微暗示一下,说不定胡夫人就帮着把人抬进郡守府了。
就春芝不行。
胡郡守玩味地笑了一下,“几千年以来,只此一位女大人,我这近水楼台,为何不能伸手摘那月亮?”
苏真真秒懂,这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