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莉咬牙切齿。
“老东西，你老所以才该去坐牢！”
“而我呢？我还年轻！我还有孩子要养！你懂不懂？懂不懂啊！”
“放屁……臭婆娘……”
顾振兴听得脑仁疼。
“霜霜……”
他抬头望着叶辞霜，声音沙哑，近乎哀求。
“我真的很难受，能不能……别逼我做这个决定？”
叶辞霜冷笑一声。
“你不是最爱让人做选择吗？”
“现在，轮到你了。这种机会，可不多见。”
“叶辞霜！”
顾振兴声音陡然拔高。
“你非要把事情逼到绝路上吗？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让我怎么选？你想看我疯是不是？”
“对。”
叶辞霜直视着他，语气淡漠。
“这算什么啊？真正的代价，你还没尝到呢。”
秦云莉立马跳出来搅局，
“选我！一定要选我！振兴哥，你要是不选我，就是对不起乔大哥！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他的！”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顾振兴的表情。
见他神色动摇，心中暗暗得意。
余大丫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喊。
“儿子啊，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要甩开我吗？啊？”
她拍着大腿，哭得涕泪横流。
“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就为了供你上学，供你成家！别人家的孩子早就能帮衬家里了，可你呢？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想把我往外推！”
顾振兴眉头皱成一团，心里乱得很。
他真不想做这个选择，只想找个墙角蹲着。
叶辞霜倒是一脸淡定，还顺嘴补了句。
“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让她们都进去住几天吧。”
“反正拘留所又不是不能探视，让她们冷静几天，吵够了，自然就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她说完，还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余大丫见自己儿子没选自己，气得直跺脚。
“儿啊！千万别选秦云莉！那丫头是个扫把星，沾谁谁倒霉！”
她一边拍腿一边哭喊。
“要不是她厚着脸皮搬来咱家，你能丢了石油厂那份铁饭碗？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多少人排几年队都进不去的单位！”
“你现在失业在家，街坊邻居背后怎么说你？说你不成器！说你连个女人管不住！这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什么？妈你怎么知道我被炒了？”
最近他都没回过家，压根没机会提这事。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现脑海。
“妈，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你为什么要把我工作搞黄？”
余大丫一脸委屈。
“也不能全怪我呀！”
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
“都怪叶辞霜不肯跟我回家，我当时急了才闹起来的。”
“我在厂门口堵了你们车间主任一整天，我说我儿子要是敢跟乔念走得太近，我就天天去厂里闹！”
“谁知道她抓住你不放，还拿你带秦云莉回来这件事做文章。”
“人家领导说了，家宅不宁的人不适合在重要岗位上班，怕影响生产安全。”
顾振兴终于明白了。
原来从他带回秦云莉那天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崩坏。
而推动这一切的，正是他那位自以为是的母亲。
为了以后能过得清净点，他咬咬牙做了决定。
“我……选云莉。”
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靠在门框上久久不动。
......
顾振兴眼神呆呆的，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漆黑的夜里。
秦云莉一恢复自由，立刻吸了几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她顺势抬起手，轻轻挽住了顾振兴的手臂。
“振兴哥，我真是饿坏了，三天没吃顿像样的饭，肚子都瘪下去了。咱们去国营饭店吃点好的，好不好？”
她在看守所里被关了整整三天，吃的全是清汤寡水的萝卜白菜。
每顿饭端上来，就忍不住想起国营饭店后厨飘出的浓郁卤香。
更让她心里舒坦的，还不只是这口腹之欲的满足。
这一趟进去，她不但没吃亏，反而顺手把叶辞霜和顾振兴的婚姻搅了个稀碎。
想到这里，秦云莉心头一阵畅快。
“明天再说吧，现在真没力气出门。”
顾振兴疲惫地摆了摆手。
他眼底浮着淡淡的青黑，脸颊也比之前消瘦了些，显然这几天也没睡好。
而且，秦云莉在里头关了三天，身上没洗过一次澡。
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
顾振兴皱了皱鼻子，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半步。
见他这副冷淡的模样，秦云莉的心头顿时腾起一股无名火。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
叶辞霜都已经走人了，你还念念不忘？
你心疼她，就不想想我在里头为你受的苦？
可一想到，顾振兴现在终于彻底归她了，又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忽然踮起脚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口，狠狠地亲在了他的嘴上。
“云莉！你干嘛！”
顾振兴吓得整个人一颤，猛地往后跳开，差点绊倒。
他慌忙左右张望，生怕刚才那一幕被谁看见了。
秦云莉撅着嘴，脸上满是委屈。
“怕啥呀？你现在和叶辞霜已经离婚了，咱们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振兴哥，你说是不是？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不怕别人说什么，我只想和你堂堂正正地过日子。”
顾振兴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等她气消了，孩子安顿好了，我们就会复婚。你别误会，我心里从来只有她一个人。”
他打心底不相信叶辞霜会真的离开他。
她不是那种狠心的女人。
这一次，她只是被逼急了，才会走这一步。
他必须等她回头，必须守住这个家。
秦云莉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声音发颤，几乎是咬着牙说。
“你居然还想着回去？那你让我这三天的委屈算什么？让小浩这孩子的名分又算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眼圈都红了。
“振兴哥，你真看不出我是真心爱你的吗？我为你坐牢，为你说谎，为你顶罪，难道都是假的吗？”
说着，她又往前一步，不顾一切地往他怀里蹭。
她不信顾振兴能一直扛得住。
顾振兴脸色铁青，额角青筋跳动。
他猛地往后一退，双臂紧紧抱在胸前。
“云莉，我对你一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