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在据点的公共活动区转了整整两天。
她摸清了苏郁每天午后都会来这里休息片刻,偶尔会喝上一碗米汤。
那是负责后勤的王婶每天用储备的糙米熬煮的,装在大铁桶里,放在角落的长桌上,队员们按需自取,既顶饿又能补充水分。
这天午后,楚然特意比苏郁早来一刻钟。
她看到王婶把熬好的糙米汤盛进几个粗瓷碗,摆放在长桌上晾凉,转身去清洗铁桶,立刻趁机走过去。
指尖攥着小瓶的盖子,她飞快拧开,将半瓶淡紫色药剂倒进其中一个碗里,又用指尖轻轻搅了搅。药剂很快融进浑浊的米汤里,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做完这些,她迅速把小瓶藏回口袋,装作刚过来的样子,笑着跟王婶打招呼。
“王婶,今天的糙米汤闻着真香,我帮您把碗摆整齐吧?”
说着,她顺势把那碗“加料”的糙米汤挪到最显眼的位置,正对着苏郁常坐的那把椅子。
王婶没多想,笑着应了声,转身去忙别的。
楚然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目光像钉子一样盯着那碗糙米汤。
没过十分钟,苏郁果然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向长桌,坐在那碗汤面前。
楚然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死死攥着衣角,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可苏郁的指尖刚碰到碗沿,突然顿住。
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碗的位置,随即精神力悄然散开,立刻捕捉到角落里楚然那抹既紧张又期待的目光。
啊,原来是小老鼠。
苏郁故意端起那碗糙米汤,作势要往嘴边送。
就在这时,活动区入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段臣野的声音带着焦急响起来。
“阿郁,别喝!那里面被人放了东西!”
段臣野的声音刚落,苏郁端着碗的手顿在半空,眼底毫无意外。
她本就没打算喝,刚才不过是故意引楚然露出破绽。
而楚然听到“别喝”两个字时,整个人下意识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茫然。
她预想过无数种苏郁喝到汤的场景,却从没料到会有人突然打断,大脑瞬间空白。
就是这半秒的间隙,苏郁不等对方反应。
她手腕一翻,碗沿直接贴在楚然嘴边,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楚然下意识想躲,可苏郁的手像铁钳一样扣着她的下巴,浑浊的米汤顺着她的嘴角往里灌。
“唔!”楚然猝不及防,被迫吞咽了几口,粗糙的米粒混着那股隐秘的腥气滑进喉咙,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回过神,尖叫一声,双手用力推开苏郁,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米汤溅了满地。
楚然踉跄着后退几步,扶着旁边的桌子弯腰干呕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她一边干呕,一边用力抠着喉咙,想把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满是恐惧和慌乱。
苏郁站在原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段臣野快步走过来,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又落在楚然身上,神色复杂得厉害。
段臣野刚踏进门,急促的气息还没平复,便直截了当地开口。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楚然身上,“我收到消息,说你偷了药剂,想害苏郁。”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面。
楚然慌了一瞬,随后飞快切换成镇定自若的模样,“段哥你不相信我?”
可她方才的举动还被众人看在眼里,再加上段臣野的话,让人很难不多想。
楚然这声否认显得格外无力。
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绞着衣角辩解。
“我就是……刚才看到苏郁突然不舒服,有点吓到了,才没控制好力道,没别的意思。”
这时,段臣野的父母循着动静从隔壁走了过来。
两人一眼就看到楚然煞白的脸,再瞧瞧站在一旁、神色严肃的段臣野,以及被护在身后的苏郁。
还没等段臣野开口,段母就先拉过楚然的手,温声打圆场:“然然这孩子一向稳重,怎么会做坏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你小子说话就不能好好说。”段父也跟着瞪了段臣野一眼。
虽然段臣野和楚然还没什么接触,但在两人眼里,楚然已然有了半个儿媳妇的地位。
楚然低着头,眼眶微微泛红,一副受了委屈却不愿辩解的模样,更让段家父母觉得是段臣野小题大做。
只有苏郁看着楚然垂在身侧、悄悄攥紧的手,心里清楚,这场“误会”,远没那么简单。
这么一闹,原本在活动区各忙各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不少人纷纷朝着这边围拢,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几个心软的队员看着楚然惨白着脸、眼眶通红的模样,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楚然平时看着挺温和的,会不会真是咱们错怪她了?”
“是啊,刚才那场面乱糟糟的,说不定真是有什么误会没说清……”
这些话一字不落飘进楚然耳朵里,她随即又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颤抖,看着更显可怜。
段臣野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眉头皱得更紧。
他双手攥在身侧,沉着脸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楚然身上时,没有半点温度,仿佛能将人冻穿。
段臣野心里清楚,光凭“收到消息”和眼前的混乱场面,确实没法让所有人信服,此刻贸然争辩,只会让局面更糟。
就在这时,入口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偃辞和时牧言带着几个队员快步走了进来,他们显然是刚得知消息赶来的。
沈偃辞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和围拢的人群,径直走到苏郁身边,先是打量了她几眼。
瞧着人不像是有事,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段臣野看了一眼联络器,“前几天医务室那边丢了药剂,一直没找到小偷。”
提到药剂,楚然的心跳不受控制加快了几分。
但她面上还是故作茫然,像是置身事外的状态,害怕到躲在段父段母身后的模样,只让人觉得无辜。
段父自然更偏向于楚然一些,“就算丢了东西,但没有证据就怀疑是不是有些太莽撞了。”
“楚然绝对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