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月听了，猛地又咬了一口包子。
随即咧开嘴，竖起大拇指。
“你真行！牛！太牛了！我服！”
她语气真诚，眼里全是佩服。
“你这脑子、这路子，比我强太多了！”
沈翠芬摆摆手，笑着摇头。
“哪有什么牛不牛的，瞎碰运气罢了。过两天咱俩一块去批发市场，我陪你跑一趟，顺便给你参谋参谋新品。”
她心里却清楚得很，上辈子，还是郑明月拽着她入行的。
可这辈子，她想先还这份情。
“别别别！”
郑明月一听，立刻摆手拒绝。
“这可是你的发财路，是你辛辛苦苦蹚出来的门道，哪能随便带人掺和？尤其是我这种……外行人。”
“你也真是，都快四十的人了，心眼还是跟玻璃纸一样薄，一点防备都没有。你以为人人都像我？有些人啊，知道了你的门路，转头就能抢你生意。”
话是这么说，可她说着说着，眼圈竟有些泛红。
沈翠芬见状，心里一软，忙凑近了些。
“哎哟明月姐，我见你就跟见自家人一样，掏心窝子的话我谁都不说，就跟你讲。你放一百个心！我能坑你吗？”
郑明月叹了口气，没接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再说吧，再说吧。”
沈翠芬夹了块咸菜，语气轻飘飘的。
“对了，你女儿嫁人了吗？”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郑明月手里的筷子“当”地一声顿在饭盒边沿。
她盯着沈翠芬，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没跟你提过我有女儿啊？你从哪儿听来的？”
一旁的宋磊也抬起了头。
“我也听见了，你从来没说过有孩子。”
沈翠芬心里猛地一咯噔。
她强撑着镇定，干笑了两声。
“哎呀，你记错了嘛！怎么可能没提过？我印象可深了，上次我去你那儿拿鞋，你一边数货一边说‘我闺女穿这个码正合适’，我还记得呢！当时我还问你女儿多大了……”
话音刚落，宋磊便收回视线，低头继续扒饭。
沈翠芬赶紧低下头，咬了一口包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明月姐，”
她咽下食物，换了个轻松的语气。
“我前两天听了个事儿，挺玄乎的，闲得慌，跟你唠唠？”
一听有八卦，郑明月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什么事？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她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沈翠芬不紧不慢地吞下了最后半个包子。
“唉，这事啊，还是我前两天在鞋摊上听人说的。”
她擦了擦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
“说起来真是让人心里发堵。”
“有个姑娘，才二十出头，年轻轻的，长得也清秀，就这么从楼上跳下去了。头朝下，当场就没气了。”
郑明月一听，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到地上。
“跳……跳楼？”
她结结巴巴地问。
“好好的，咋就跳了呢？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宋磊原本正低头剥鸡蛋，听见这话也抬起了头。
“是啊，跳楼！”
沈翠芬重重叹了口气。
“这事儿啊，说来就更气人了。”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
“听说啊，她老公在外面有人了，而且不是普通的偷情，是长年累月地姘着一个女人。”
“那姑娘一直蒙在鼓里，一心一意过日子。结果呢？发现自己嫁的不是人，是畜生！她心里想不开，夜里趁着家里没人，就爬上六楼天台，一步没回头……”
郑明月正屏住呼吸，等着听下文。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急吼吼的声音。
“妈！我爸不也出去找女人了？你可别想不开啊！我可不能没了你！”
沈翠芬一愣。
她轻轻揉了揉沈富华的头发，声音忽然变得柔软。
“傻小子，妈怎么会为了那种人渣寻死？你才是妈的命根子，妈要是没了，你咋办？”
话音刚落，她又猛地变脸，假装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再敢在大人说话的时候瞎咧咧，回家看我不让你舅把院子里那两只老母鸡全剁了，连汤都不给你喝一口！”
沈富华吓得一个激灵，立刻缩着脖子往墙角的被窝里钻。
沈翠芬这才重新转回头。
却发现郑明月和宋磊正盯着她，眼神里写满了尴尬。
“哎哟，你们可别听这娃瞎说！”
她赶紧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个笑来。
“他爸是混蛋，是没良心的畜生，可我沈翠芬是什么人？我会为那种渣男寻死？笑话！”
“咱不聊我，咱继续说那个姑娘的事儿！这后面啊，更气人！”
郑明月和宋磊对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们知道那男的多畜生不？”
沈翠芬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那姑娘结婚六七年，一直没怀上孩子，她自己都自责得天天掉眼泪。”
“可那男的不体谅，不说一起去看病，反倒把责任全甩到她头上，说她‘身子不争气’，‘耽误他传宗接代’，整天冷脸相对，动不动就摔东西！”
郑明月听得手都发抖了，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种男人，活该遭天打雷劈！生不了孩子怪谁？是他家祖坟冒黑烟了还是咋地？难道他自个儿就没事？”
沈翠芬猛地点了点头，眼神凌厉。
“对吧！我就说，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可更气的还在后头呢！”
“你们猜怎么着？那男的在外面跟那个小三搞出了孩子，居然还骗自家媳妇儿。”
“说朋友家缺个保姆，请她去帮工，一个月给五百块，包吃包住，还能学点育儿经验。”
“那姑娘信了，心想反正在家也没事做，就答应了。结果一进门，看见那个女人抱着个刚出生的孩子，叫她‘姐姐’，还让她喂奶、换尿布、洗衣服、做饭……”
“她问孩子是谁的，那男的就在旁边冷冷地说，‘你不是知道了吗？’”
“那一刻，她全明白了。她每天伺候的，是丈夫的小三。她抱着的，是丈夫和别人生的野种！”
“她当场就疯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可没人理她。夜里天没亮，她就爬上六楼，连遗书都没留，就这么跳了下去。”
郑明月胸口闷得慌。
她女儿宋晓梅，也结婚三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
从最初的满怀期待，到如今的焦虑不安，宋晓梅的脸色日渐憔悴。
医院的检查单子攒了一沓，医生的话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