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队巡卫队的工作人员拎着仪器往近天巷走，准备收尾。
桑祈几人则被带上了巡卫队的武装飞行器，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儿则被专人接走安顿了。
舱里空间很大，但只有两排座椅，和两扇金属门。舱墙上有着一列列空掉的架子，应该是考虑到清道夫要上来，提前将东西清走了。
坐上舱椅的瞬间，安全带便自动弹出，将桑祈不松不紧地绕住。
吴诘和一小队巡卫队员坐在清道夫四人的对面，秦复和屈云楚都在，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坐得有些远。
飞行器缓缓升空。
“桑祈，是吗？”
吴诘面前的光屏映亮了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她不咸不淡地看向坐在对面的红衣清道夫。
这人生了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眸，带着几分潇洒又利落的气度，完全不像是贫民窟里的人。
但……
吴诘的目光落在光屏上显示的个人资料上。
如果之前是佣兵，后来是拾荒者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桑祈：“是，长官。”
吴诘：“有兴趣进入巡卫队吗？”
桑祈微微一笑，滴水不漏地道：“有机会成为巡卫队的员工，是我的荣幸，也是我会争取的目标。”
吴诘眉梢一扬。
她看向了另外三个清道夫：“你们的履历，我已经看过了，到了总部之后，会有人带你们去登记。”
艾娃眼前一亮。
“长官。”她依旧维持着冷脸，语气却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您的意思是，我们被巡卫队录用了吗。”
无论是官方组织还是天城的大小产业，都会在看到履历的瞬间，首先拒绝来自蚁穴的人。
所以，对贫民窟的人来说，成为清道夫虽然凶险，九死一生，但也是极少数可以跨越这阶层天堑的机会。
“是。”
吴诘颔首。
飞行器在天城的穹顶之下穿梭，窗外的景象迅速倒退。
出了蚁巷，低矮的棚屋瞬间被拔地而起的钢铁丛林取代。巨幅的全息广告在半空中流光溢彩，高楼之间，霓虹的灯光亮成一片，穿着各异的人群和机车在其中川流不息，和贫民窟仿若两个世界。
飞行器在一处钢铁高楼的顶层缓缓停下。
已经有一队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旁边等候，对着吴诘礼貌性地颔首之后，把桑祈四人先带了进去。
穿过明亮又简洁的走廊，走过一道道铁门，经过一次次扫描，他们才来到了一处大厅中。
领着他们的女人有着一只机械义肢，走路带风，对着登记台前的同事微一点头，带着桑祈四人走进了旁边金属门后的房间。
门边挂着个电子牌，上面亮着三个字。
【体检室】
被人拿着各色的仪器扫过一番，解了身上抑制剂的毒素，桑祈四人才被放了出来，在登记台前做最后的入职登记。
“嗯……”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上了些年纪，眯着眼打量了桑祈好一会儿，咂了咂嘴：“你长得好，确实是个好苗子。”
长相和巡卫队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桑祈笑容不变：“麻烦您替我登记了。”
“我看啊，她长成这样，应该跟着第一大队，弄到吴诘的手底下，确实有点儿浪费了。”
登记员朝女人感叹道：“吴诘怎么就非要她跟着呢？”
女人淡淡地掀起眼皮：“工作期间不要说废话。”
登记员张了张嘴，半晌才叹了口气出来。
A356的效率很高，刚信息被登记员输入进去，桑祈的手腕就有些发烫。
她在机械腿女人的默许下，打开了光屏。
【机主姓名：桑祈】
【出生日期：末纪139年6月23日】
【公民等级：b级】
【职业履历：现任巡卫队城部b大队第二小队队员，曾任佣兵、蚁穴拾荒者。】
公民等级竟然直接从d级升到了b级。
怪不得艾娃被录用的时候这么激动，这简直就是阶级的飞跃。
她抬眼去看卫雪递过来的光屏，眉梢一扬。
【机主姓名：卫雪】
【出生日期：末纪137年12月9日】
【公民等级：c级】
【职业履历：现任巡卫队城部b大队第二小队队员，曾任蚁穴未知医馆医生。】
怎么卫雪是c级？
“看够了就自己去领制服，”女人冷冷地开口，“A356会带你们去，之后自己在观察室休息，等明天统一做任务汇报。”
她话音刚落，一个刚到桑祈膝盖高的小机器人就滚着轮子从旁边的走廊里滑了出来。
它方形的脑袋上显示着一个简易的笑脸，下半身没有脚，只有四只轮子，抬起机械手臂冲着桑祈四人挥了挥手。
“你们好啊。”
它声音温和，语气亲切。
和A356在桑祈耳畔响起的音色一模一样。
桑祈弯了弯唇：“你好。”
A356屏幕上的眼睛眨了眨。
女人把她们交给A356就走了。
A356带着她们走向大厅旁边的走廊，将她们安置在了四个分开的房间里。
门牌上写着“观察室”三个字，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有监控。
房间无比宽敞，至少比蚁穴棚屋的大了五倍。
“希望您拥有一个安心的夜晚。”
把桑祈送到最后一间房内，A356温和地道，“如果需要帮助，可以直接叫我。”
“如果有紧急情况，可以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钮，保安队将立即派人前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面说话的时候，A356比之前更有了几分温度。
“好。”桑祈微笑着颔首。
A356朝她点了点头。
“再见，桑祈。”
“再见。”
*
就在四人进入房间的同时，另一头的负责人正在旁边的监控室里，将她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艾娃先自己激动了好一会儿，把各处的家具都摸索了个遍，仔细洗漱了一番，换上了制服，然后开了罐水果罐头吃。
伊莲娜站在窗前远眺外面的风景。
卫雪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最后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看，是本医学专业的读物。
桑祈……
桑祈也在看书。
镜头在吴诘的要求下放大，书封上的名字逐渐清晰。
《如何在一夜之间暴富》
吴诘：“……”
监控室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