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塘水漫过它的腰腹,冰冷的水体顺着浓密的橙黄色皮毛渗入,绒毛因吸水而紧紧贴在皮肤上,如同裹了一层湿冷的铠甲,带来阵阵刺骨寒意。
可这寒意并未让它有半分退缩,反而如同烈火烹油,让它的意志愈发坚定——体内的棕色意力被彻底唤醒,在经脉中快速流转,如同奔腾的溪流,从丹田涌向四肢,为身体注入源源不断的温暖力量。
它的身体绷成一张满弓,每一块肌肉都如同蓄势待发的劲弩,线条分明且充满爆发力:肩颈处的斜方肌隆起如小山,肌肉纹理清晰可见,如同大地龟裂的纹路,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搏动,每一次起伏都带着力量的韵律;
手臂上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线条如同雕刻大师用精钢刻刀精心雕琢般立体,肌肉的轮廓在暮色中格外分明,每一次肌肉的收缩,都仿佛能听到纤维拉扯的细微声响,那声音里满是力量的质感,如同金石相击般清脆;
连腿部的股四头肌都因紧绷而呈现出流畅的弧线,膝盖处的肌腱微微凸起,如同拉满弓弦的端点,仿佛下一秒就能迸发出撕裂天地的能量,将眼前的混沌彻底冲破,为后续的能量聚合开辟出一条坦途。
圆形的大簸箕被它双手稳稳按入浑水中,簸箕直径足有三尺,竹编的纹路细密均匀,边缘包裹的银色寒铁泛着冷冽的光,与泥水接触的瞬间,泛起一圈圈细碎的能量涟漪——那涟漪呈淡棕色,与虎人意力的颜色一脉相承,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水中缓缓扩散。
所到之处,细小的泥沙都被轻轻推开,仿佛在为纯净能量的诞生扫清障碍;连水中的微生物都似被这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引导,朝着远离簸箕的方向游去,不愿打扰这场庄严的能量提纯。
浊流顺着簸箕细密的竹缝汹涌涌入,裹挟着塘底的碎石、水草残渣,甚至还有几条受惊的小鱼——小鱼通体银白,不过拇指长短,鳞片上还沾着细碎的泥点,在泥水中慌乱挣扎,鱼鳍拍打着浑浊的水体,试图挣脱困境。
虎人瞥见后,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易碎的琉璃,用指尖将它们一一挑出——指尖的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弄伤小鱼脆弱的鳞片,又能稳稳将它们托起,而后小心地放回塘中深处的清澈水域。
那里的水未被搅动,还泛着淡淡的绿意,小鱼一入其中,便立刻摆尾游向水草丛,消失不见。
即便专注于关乎全局的任务,它也未曾忘记守护这方水域的每一个生命,这份细腻与它强悍的外表形成鲜明反差,更显其内心的温度,如同坚硬的岩石下藏着柔软的苔藓,在力量之下,藏着对生命的敬畏。
不一会儿,簸箕便盛得六七分满,这一簸箕泥水足有数百斤重,沉甸甸的重量压得簸箕手柄微微弯曲,手柄上的木纹因受力而愈发清晰,呈现出岁月沉淀的厚重感——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这把簸箕过往的故事:它或许曾跟随农人在稻田里收割金黄的稻谷,将饱满的谷粒与空壳分离;
或许曾帮猎户在山林中晾晒厚实的兽皮,滤去皮毛上的尘土与杂质;如今又肩负起提纯能量、守护意灵界的重任,在不同的时代里,践行着“筛选纯净”的使命。
可虎人却稳稳托住,手腕连一丝晃动都没有,没有让簸箕有半分倾斜,仿佛手中托着的不是沉重的泥水,而是易碎却珍贵的希望。
两只虎手紧紧扣住手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虎口处的皮肤甚至被手柄边缘磨得渗出了细密的血珠,血珠与泥水混合,形成淡淡的粉红色,顺着手柄缓缓滑落,滴入塘中,与浑浊的水体融为一体。
可它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所有注意力都如同聚光灯般集中在手中的器具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它、这簸箕与这塘水,其他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无法干扰它半分。
它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将天地间弥漫的稀薄灵气吸入体内——那些带着草木清香与堰塘水汽的灵气,如同细碎的光粒,在鼻腔中流转,带着清甜的气息,而后进入胸腔。
灵气在胸腔中缓缓流转一圈,如同被温水浸泡的茶叶,渐渐舒展,化作温暖的能量,如同春日的暖流般滋养着早已疲惫的肌肉,缓解着持续发力带来的酸痛,连紧绷的神经都随之放松了些许。
而后它调动腰腹与手臂的力量,如同操控精密的机关仪器般,将簸箕端得四平八稳——这动作看似简单,却需精准控制全身二十余组肌肉:腰腹的核心肌群需保持紧绷,稳住上半身的重心;
背部的竖脊肌微微发力,防止身体前倾;手臂的肱二头肌与肱三头肌相互配合,既不能过度用力导致肌肉僵硬,又不能力道不足让簸箕倾斜,如同无数齿轮相互咬合,稍有偏差,便会让泥水倾泻而出,此前数小时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所有伙伴的期待都将落空。
紧接着,它效仿农人簸米的姿态,开始有节奏地簸动簸箕:向上时,手臂微微发力,肘部抬起三十度,角度精准得如同用尺丈量,让簸箕呈十五度倾斜,借助惯性让泥水向上涌动,形成一道小小的浊浪——浊浪顶端还泛着细碎的泡沫,如同白色的碎玉,在暮色中闪烁着微光,转瞬便随着簸箕的倾斜缓缓回落;
向下时,手腕轻压,力度精准控制在三分,既不会因用力过猛导致簸箕竹丝受损,又能确保水体顺着竹缝顺畅渗漏,水流顺着细密的竹缝缓缓渗出,速度均匀得如同钟表的指针,分毫不差,只将污泥、碎石等杂质稳稳留在簸箕内,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能量筛选,将纯净与浑浊彻底分离,将希望与混沌彻底切割。
每一次簸动都精准而有力,动作虽重复,却透着一种古老仪式般的庄严,仿佛在与天地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它以簸箕为媒介,向天地传递着提纯能量、守护家园的决心;天地则以灵气为回应,为它注入持续前行的力量。
簸箕晃动时,竹缝间渗出的水流形成细密的水幕,水幕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黛青色微光,如同挂在空气中的珠帘,珠帘随风轻轻摆动,却始终保持着完整的形态,没有一丝断裂;留在簸箕内的污泥逐渐堆积,形成深色的团块,团块中偶尔夹杂着细小的碎石,碎石相互碰撞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如同自然的低语,为这场庄严的“仪式”增添了几分生机。
虎人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瞳孔微微收缩,紧紧盯着簸箕中的水流变化,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泥水,而是关乎整场行动成败的密钥,是意灵界未来的火种。
它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簸动,都有一缕微弱的纯净能量从水中分离——那能量如同细小的溪流,顺着簸箕的纹路传入掌心,再沿着手臂的经脉缓缓汇入体内,流经之处,疲惫感都被悄悄驱散,让它的精神愈发振奋。
它也更加坚定了信念:每一个细节都不容有失,哪怕耗费再多力气,哪怕身体濒临极限,也绝不能出错,因为它手中握着的,是无数意灵的期待。
这个动作必须持续不断,如同永不停歇的钟摆,不能有片刻停歇——一旦停下,水中的杂质便会重新与水体混合,此前的提纯也将前功尽弃,如同精心搭建的积木被瞬间推倒,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这簸箕本就非凡物,是用生长在灵气充沛的“竹魂谷”中的千年老竹编织而成:竹魂谷常年云雾缭绕,谷中灵脉纵横交错,竹子从破土而出便吸收天地灵气,生长千年后,木质坚硬如铁,且自带天然的能量传导特性,能如同触角般感知水体中的能量波动,精准分离纯净能量与杂质。
竹丝在编织前还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灵气浸泡,浸泡所用的灵气取自谷中深处的千年灵泉——灵泉水质清澈如镜,灵气浓度极高,泉底还沉着细小的灵晶碎屑,经过这般特殊处理,竹丝变得细密如筛,孔径精准控制在仅能容纳水分子通过的程度,误差不超过微米,堪称自然与匠心结合的完美器具。
除了溶于水的微量矿物质与天地灵气,其余混杂在水中的泥沙、草屑、碎石等杂物,无论体积大小,都根本无法透过竹缝漏出。
仅这一道工序,便能将水体与固体杂质彻底分离,为后续的能量转化与聚合打下坚实的基础,如同为高楼大厦搭建稳固的地基,让后续所有步骤都能安全、顺畅地推进。
只不过,从簸箕中漏下的水仍带着淡淡的黛青色,虽比之前的浊流清澈许多——能隐约看到水下平整的塘底淤泥,淤泥中还能看到细小的水草根须在轻轻摆动,甚至能数清根须上附着的水珠——却还未达到可直接饮用的纯净程度。
这黛青色的水流并非被幽暗魔法浸染,反倒是蕴含着浓郁的大地灵气与水域能量——每一滴水珠坠落时,都能清晰看到其中悬浮的细微能量光点,那些光点呈淡蓝与淡绿交织的颜色,如同被揉碎的极光,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如同散落在水中的细碎星辰,又宛如从自然秘境中流淌出的灵泉,透着一种纯粹而鲜活的生命力,让人见之便心生敬畏。
这些光点便是月平所追求的“青罗带”核心能量,是整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关键,如同链条中最核心的一环:没有它,大白兔的能量网便无灵气可聚,二狗子的防护便无能量可护,老山羊的屏障便无力量可撑,后续的能量聚合、形态塑造等步骤都将无法推进。
虎人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光点的存在,它们如同温顺的小精灵,围绕在簸箕周围,随着水流一同坠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微弱的光痕,如同为“青罗带”的诞生铺设的光路,等待着被引导至楛木巨桶中,完成后续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