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
裴晏辞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众人看去,只见裴晏辞脸色沉静,但周身散发的气压却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在于芷胸前那片刺目的酒渍上,眉头立刻不悦地蹙起,扫了一圈众人:
“谁干的?”
说着,裴晏辞脱下身上的外套,十分温柔的披在了于芷肩上,顺便扣好纽扣。
众人都看呆了。
等裴晏辞做完这一切,于芷嘴一撅,毫不犹豫地指向被顾乘年护在身后的温迎,告状告得理直气壮:
“她泼的!”
说完,于芷还委屈巴巴地追加控诉,指着顾乘年又说:
“顾乘年还骂我是疯女人,要叫保安把我赶出去!”
于芷说完,裴念安立马点头:
“对对对没错,我作证!”
没看裴念安,裴晏辞的目光始终落在于芷身上。
看着于芷气呼呼的模样,裴晏辞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慰。
随后,他才转头看向面色已经有些发僵的顾乘年,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你骂的?”
顾乘年喉结动了动。
裴晏辞没出现以前,他怎么都能护着温迎。
可裴晏辞一出现,顾乘年原本的气势瞬间就矮了半截。
加上此刻亲耳听到裴晏辞宣称于芷是他的女朋友,顾乘年已经彻底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想解释:
“晏辞哥,我……这是个误会,是于芷她先……”
裴晏辞闻言挑了挑眉,不紧不慢道:
“叫我,裴总。”
顾乘年脸色一僵,大庭广众之下,这种直白的划分界限,和摁着他吃屎也没什么区别,他下意识握紧了温迎的手。
这时,保安赶到现场,等候指示。
顾乘年看了眼保安,急忙解释:
“裴总,这保安是……”
裴晏辞说完话后,根本没耐心听顾乘年的解释,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再多给,只是对保安微微抬了抬下巴。
保安瞬间领会,面上依旧保持着职业化的客气,但语气却不容拒绝地对顾乘年和温迎说道:
“顾先生,温小姐,抱歉打扰了二位的雅兴,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温迎瞬间慌了神,无助地看向顾乘年,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委屈。
顾乘年什么也没说。
温迎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转向裴晏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讲道理:
“裴总,您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赶人吧?”
顿了下,温迎又说:
“最起码……最起码也要先把事情搞清楚才能做定论不是吗?”
“于芷她故意泼我,这是不争的事实,在场很多人都看到了!您就这样让我们离开,外面的人不知道内情,会怎么议论您和裴家仗势欺人呢?”
温迎这话刚落,裴念安立马就炸了,一步上前,指着她:
“温迎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要不是你先泼了于芷一身酒,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吗?!”
“我刚刚明明看得清清楚楚,你被撞之后,身体明明是往左面侧,就算酒洒出来,也该是洒向你的正前方或者左侧空地,怎么那么巧,酒就精准地泼到于芷身上了?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听着裴念安的话,温迎脸色白了白,却依旧硬撑着反驳:
“裴念安你少血口喷人!谁不知道你一向看我不顺眼,和我关系不好!我只是一次不小心,就被你这么揪着不放!我都说了我可以赔,你们还要怎么着?”
说着,她像是寻求支持一般,看向周围的宾客,提高了音量:
“这么多人在旁边,应该都看得清楚吧?刚刚是于芷故意假装脚滑把酒泼在我身上的,这是事实吧?”
然而,周围的宾客们只是交换着眼神,或低头品酒,或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明确附和她。
在这种场合,谁又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孩,去得罪背景强大的裴家兄妹呢?
见无人响应,温迎气得眼眶发红,泪水在里面打转,这次倒是多了几分真实的无助和气愤。
就在这时,裴晏辞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首先,我让保安请你们,只是打算请你们去旁边的休息室慢慢谈。”
“今天是林夫人的生日宴,我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继续丢人现眼,闹得主人家面上无光。”
说话间,裴晏辞锐利的目光扫过温迎,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
“你在这里一口一个正义,上纲上线地是想绑架谁?”
温迎被他这番话噎得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裴晏辞嗤笑一声,目光转向脸色难看的顾乘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你对象泼我女朋友一身酒,真以为这事道个歉,或者请你们出去就完了?”
顿了顿,裴晏辞一字一句地说:
“休息室见,我们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话音落下,裴晏辞不再看那两人,直接揽住于芷的肩膀,转身朝着宴会厅侧面的休息室方向走去。
同时,他递给了保安一个眼神。
这下,保安再没有任何犹豫,不再顾及所谓的客气。
两个保安上前,一左一右,几乎是半请半架地带着温迎和顾乘年,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顾乘年还想挣扎一下,但在保安训练有素的力道和裴晏辞明显的态度下,也只能铁青着脸,被动地跟着移动。
温迎则彻底慌了神,被保安带着走,脚步都有些踉跄。
……
休息室里,气氛凝重。
裴晏辞让人给于芷送来了一条备用的礼服裙。
于芷拿着裙子进了相连的衣帽间更换,裴晏辞则好整以暇地在主位的沙发上坐下。
很快,顾乘年和温迎也被保安“请”了进来。
两人站在房间中央,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沙发上,裴晏辞漫不经心地端着一杯侍者刚送来的红酒,轻轻摇晃。
他翘着二郎腿,目光如同审视般落在对面两人身上,刚刚那副在宴会上彬彬有礼的贵公子模样荡然无存。
他直接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欺负我女朋友?”
“你俩,当我是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