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是熟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们魔修在妖界搅风搅雨,目的是什么?
别跟我说是为了取妖修的精血污染万界钉。
怎么,是因为你们在凡尘界肆意作孽被我们发现了,就想转移目标了?”
不能吧,亏我还给宗门传了讯,让他们多派人手过来除魔,难道就是因为凡尘界不好下手了,他们才跑到妖界来作乱的吗?
要真是这样,余七七瞬间就有种对不起妖界的感觉了。
但是,她转念一想,好像不对啊?
魔修作孽,只要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不管是凡尘界还是妖界他们都不可能会放过,自己为什么要为了这些魔修做的孽而感到自责!
果然,人还是不能想太多,想太多容易内耗。
代号甲一的可能是白性的魔修一声不吭,好像只要他一直沉默下去,她们就拿他没有办法。
可惜啊,他高估了余七七的底线,魔修的手段她不是完全不会,只是身边有个现成的魔修不用,她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呢?
但是现在,这位白竹女士似乎是对同样身为白家幸存者的甲一产生了怜悯之心,不想对他下手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余七七自从在白竹那里学到了些魔修的法术,至今还从来都没有施展过呢,这么好的实验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既然你不肯回答,那我正好在你身上实验一下我新学的术法,那个什么搜魂术。
他们说那是你们魔修的手段,但是我觉得吧,术法不分好坏,能区分好坏的只有施术的人。”
能区分好坏的只有施术的人?
不管是用毒还是用药,只要能救活人,不妨一试!
我们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我们的准则,我们不能因为害怕被人误会而放弃尝试能救人的办法。
甲一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把他抱在膝头,在他的面前放着两张方子,一张是药方一张毒方。
药方的作用温和但起效慢,可患者却不一定能等到药物起效,而毒方则不同起效快但异常凶险,能够快速激发出患者的生机却要在治疗时同时给他把毒解了,一个弄不好就会功亏一篑治病不成反害人性命。
“这种情况你要怎么选?”
小小的孩子懵懵懂懂的选了药方,他直觉不想选择那种危险的方法,他觉得他们是医者就该走正确的路。
可是什么才是正确的路呢?
甲一听到一声叹息,一只宽厚的大手落在他的头顶,轻轻揉搓了两下。
“可是不管是药方还是毒方,只要能救人就是好方,哪有什么正确错误的呢,救命要紧啊?”
父亲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是在跟甲一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长大的甲一早就已经记不清父亲的模样,甚至连当时发生了什么都已经忘记了,可偏偏听到余七七的话,他就想到了这些小时候的事。
救人吗?可是我们早就已经不是崇高的医者了,治病救人早就已经被他们抛到脑后,现在的他们就只是一具具复仇的机器。
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面目可憎的连九泉之下的先人们都认不出来了吧。
“呵呵,为了我这样的人污了您的手不值当。”
甲一从回忆中走出,入目就是一只泛着道道白光的纤长玉手,明明都是搜魂术,为什么我们用起来就是黑灰色的光,而这个人却是纯净的白色?
果然,是要看施术人心性吗?
甲一自嘲一笑,放弃抵抗,决定跟陶枝长老说出实话。
“您不用白费力气了,知道我为什么识海里没有禁言咒吗?因为根本用不到!”
“用不到?为什么,你的识海有什么特殊的吗,能够不靠禁言咒就能自动保守秘密?还是你修炼过什么特殊的功法,能让你在面对搜魂的时候都游刃有余?”
余七七好奇的凑近一些,顺手把同样凑到甲一面前的白竹给扒拉到一边,得到一阵不满的嘟囔。
手中白色的光凑近甲一的额头,咻的一下就钻了进去,可等到白光出来时却没有带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排除我法术修炼不到位的可能性,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你、真的没有撒谎哎?为什么,突然想通了?准备弃暗投明了?”
余七七自己的都不相信自己的猜测,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围着甲一转起圈圈。
最终还是老柳树被她转的眼晕,这才用树根攥住她的脚,这才让她停下这幼稚的行为。
“你就当我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为什么甲一会觉得他要死了呢?余七七不知道,难道自己一行人在他这个魔修的眼中是这么可怕的存在吗?
为什么会觉得要死了?甲一看看把自己同伴吞了个干净的参天巨树,它到现在已经打了好几个饱嗝了,
再看看眼前这个浑身冒着金光的俊逸青年,他不知怎的突然就能看见别人(余七七)身上的功德金光了,
甲一可不会认为这样一个金光厚的吓人的正道人士能就此放过他这个深重的邪恶魔修。
至于在场的那位白姓魔修,算了吧,不提也罢。
“我的记忆从两百年前就出现了问题,记不得太多事情。
我只记得我是白家人,我活着的目的就是复仇,我要让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哪怕是成为魔修也在所不辞。
我们将自己炼成一把刀,主人指哪我打哪,一件兵器并不需要知道主人的目的,只要把他交代的任务完成即可。
所以,你就算是搜我的魂也是没用的。
我此行目的您也知道了,就是为了把妖界的水搅混,然后趁乱夺取一些大妖的妖丹。
至于盟主为什么要让妖界大乱,妖丹的作用我都一概不知。
就连以前执行过的任务,我也早就已经不记得了,您说对我下禁言咒不是白费力气吗?”
余七七听完沉默不语,看着甲一的目光也变得怜悯起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是作恶多端的魔修,不值得您的怜悯。”甲一被这目光刺的低下头去。
“你是一把好刀,从我们东明城海边对战,到蓬莱岛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走万界钉,再到现在,你冒死都要夺取妖丹,一桩桩一件件都能看出你对于任务完成的执念。
所以要是你这把刀折了,你的主人应该也会很伤心吧。”
就像自己的崇山,它被折断的那一刻余七七简直心如刀绞。
甲一震惊的抬起头,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只是因为刀折了主人会伤心的事,还有为什么他面前的陶枝长老会知道前面两件事?
当时他就在旁边看着吗,还是他就是当时的参与者?
“你到底是谁?”
面对甲一的质问,余七七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只站直了身子,任凭阳光洒落在他挺拔但不甚宽阔的背上,一瞬间如同神明降世神圣不可侵犯。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魔修联盟的大本营在哪,我可以放你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