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关键是如果要展开行动的话,那只把他们这些部门的人叫过来是什么意思?不和县委常委开会,这是想要独揽权力?
但关键是林昊初来乍到,没人会听他的话。这些人顶多在面子上敷衍一下,可实际上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下面的人只要不出力,政策就是一个废纸。
就像京城的扶贫政策,本意是帮助民众的,可到了基层就变味,没有自己人,就容易空权,空权久了就会被架空。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各个单位能够整改一下嘛,咱们不能坐吃山空了。白沙县富了这么多年,真要是糟蹋在咱们手里,有什么颜面来面对全县四十万民众呢?”
话锋一转,林昊又柔了起来,没有刚硬地要求大家整改,这让胡不为等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理解这个县委书记到底是什么意思。
“行了,还是回归主题,关于婚嫁这个事情的问题。我相信像荣鹏伟这样的事情绝不是少数,我希望各个部门能够相互配合,进行印证,不要让更多的案子发生。长久以往,这要是成了一门生意,恐怕会有更多的悲剧发生。”
林昊这话是真猜对了,在未来因为订婚骗到彩礼后就不结婚的数不胜数,其中有一部分男人因为被骗光了全部家当就采取过激行为,灭人满门。
甚至有一些婚恋机构和女人达成了协议,将这个形成了产业链。专门去找那种没钱没势的大龄男子,半辈子不舍得吃穿,攒了几十万一次性被骗光。到头来媳妇没有,婚恋机构推脱,一夜回到解放前。
偏偏这种情况报警大部分也不会给予处置,这种情况下男人除了能采取极端措施还能干什么?
几十万是十几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换了谁不心疼?
“林书记,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可这东西不是我们说杜绝就杜绝的,我们公安不好配合呀。难不成就因为这个把人抓了?可这是民事纠纷,是要上法院的,我们公安只能做调解。本来就够忙的了,您要是再分派任务,人手就不够了。”公安局局长袁翰文开口说道。
“那袁局长的意思是做不了了?”林昊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要做也不是不行,我觉得可以扩编,增加几十个人手的名额,这样也方便我们公安办案不是?”
袁翰文的目的显现了出来,他压根就不在乎林昊整顿这个想干什么,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利益,如何从中获取好处。
公安想要扩编也不是局长一个人拍板说了算的,要打报告,写条子让领导批准,走流程。没办法,公安局要是随便扩编,县财政吃不消,组织部也不会同意,涉及的因素太多了。
这就是为什么县公安局会和县政府牵扯更多的原因,还是那句话,谁掌握了人事权和财政权,谁就有了话语权。
至于堂堂一个公安局局长想要扩编的目的不言而喻,掌握了几十个编制,那就等于多了几十个铁饭碗,要知道公安的录取体系和普通公务员有很大区别,难度大大降低。
他完全可以先招收一批辅警,然后通过立功条例进行转正。许多想要让自己孩子进公安的人,不就求到了他头上?
至于公安危不危险那都是领导说了算,文职,幕后也能分润不少功劳。把人弄到专案小组里去,混两次,就有了提拔的资格。这是公安独有的提拔体系,立功奖赏,就是鼓励警察英勇。
而且,公安和普通公务员差别极大,林业局的人这辈子也只能守着一些山和木头了,办事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公安不一样,在这个系统里混,大家都会面熟。
求到公安头上的事情很多,谁家孩子年轻的时候不打个架,外面喝酒了被人骂一顿,停车了被人蹭,乱七八糟的总有能求到公安头上的时候。
所以,公安的编制都很值钱,这个人情落下来,袁翰文会在县里面更好做人,更好办事。毕竟,他还没上副县长。
“原来是这样,我初来乍到对于白沙县的情况不了解,胡主任,我想问一下,咱们县里面的警察就这么稀缺吗?”林昊直接转移矛盾,把问题丢给了胡不为。
这个话他实在没法接,要是答应了下来,县委会议上其他人不同意,身为县委书记第一个提议就被否了,那他在白沙县还怎么推进工作?还要不要面子了?
所以一般在这种会议上,两位领导都不会轻易表态,都会让下面的人替自己说话,等到出结果了再表态。要是不理想,那就直接否掉了,这就是政治智慧。
当然大部分事情都会在私底下解决掉,放到大会上来的都是不重要的,一般也不会计较。
可他要是不答应,那这件事就没办法推进,只能甩锅。
“咳咳,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了解,毕竟我的工作重心是在县委,公安上的事情倒是没见出过纰漏。”胡不为也不傻,糊弄了过去,还夸了一下袁翰文。
“原来是这样,那今天这个会就开不下去了,看起来是我准备得不够充分了,那就这样先散会,等调查结束后再说。”
说完之后,林昊直接起身离开,在场的人全都傻眼了,没明白林昊到底要干什么。
啥意思呀?
说走就走?不过了?他们开了这么多次会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路数的,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袁翰文傻眼了,看向了胡不为:“胡主任,这是生气了?”
他有些慌了,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是自己拿到了权力之后帮林昊解决这个麻烦,不就是纠察订婚骗子吗?容易得很,下一个命令就行了,到时候也让林昊有面子,第一个政令就贯彻了下去。这样他既得到了好处,又没得罪林昊,日后提拔他成为副县长的时候,林昊就会为他多说两句好话,可现在看来,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位脾气阴晴不定,我是摸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