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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人逢绝处不言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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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过五更,乌云掩月,雷声隐隐,天空酝酿着一场大雨。二人从百花苑中带走数盏油灯,撕下布条醮油做成火把,相依相扶,从圣陵地穴下到地道,来到莲池圣境,一处处仔细查看。找了大半个时辰,所见池子都已干涸,并未找到一处泉水。带来的火把也快燃尽,美黛子无奈地道:“罢了,徐鸿儒本来不可信,咱们别在这上面浪费工夫了,还是先睡一觉休息休息,等天明了再找出口。”

少冲点头称是,为美黛子找了一间房休息,自己则运功疗伤。他不想让美黛子担心,一直装着没事的模样,趁着敌人没有追来,想尽快恢复功力,才好保护黛妹,哪知内伤实在太重,欲振乏力。天才明,他偷偷瞧了一眼美黛子,见她醒态安祥,略感心慰,暗想:“一定要找到出口,不能让黛妹陪我死在这里。”便出门寻找出口去了。

美黛子醒来后不见少冲,慌忙呼喊。少冲闻声回去,相慰道:“天无绝人之路。造宫之人修了这条地道,本是逃生用的,绝计不会没有下山的出口。为了逃避追兵,这条出口一定隐秘至极。要是灵儿他们来了,以萧先生之聪明智慧,一定可以找到。”此时大概已过辰时,灵儿他们要来也该早来了,看来真是改走了宫前的大道。说了这话时见黛妹秀眉紧蹙,明白她担心什么,又道:“你担心他们不肯让你同行?”

美黛子点头道:“我虽然下定决心改邪归正,不再替徐鸿儒做事,但之前的所作所为,他们必定恨我入骨,又岂肯容我?”

少冲一想也是,之前美黛子对陆鸿渐和九仙多番下绊,结下了梁子,见面必起冲突。说道:“那我们先自己找找,或许上天垂怜让我们找到了,再去告诉他们,也算弥补你往日的过错。”当即四处查看起来。

却听美黛子道:“少冲君,你看这里。”少冲回头见黛妹手指指向自己头顶,便抬头去看,只见房顶上方悬崖处好似有个洞穴。洞口为杂草树藤掩盖,又被房檐屋脊所挡,恰好只有立身之处方能看见,但若不仔细观察,甚难发现。

他立即运起轻功跃上屋顶,扳藤负葛吊到洞穴外,向里一张,只见里面隐有微光。通道大可容身,复行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进入了一个石室,室中石桌石凳,桌上放着瑶琴一具,已满是尘灰。墙上刻得有字,见是:“何以忘忧,唯远尘嚣。柳唐定情于此。”忽然明白此乃唐赛儿与柳鸿宾隐居之所。石室内有几个侧门,通着卧室、书房,都是网结蛛封,不见人影。想象柳唐二人当年隐居于此,当真如神仙眷侣一般,日日吟风弄月,何其潇洒!但终究避不开世间所有烦恼,落得葬身地窟的结局,令人不胜唏嘘。

隐隐有流水、鸟鸣声自后洞传来,他心中喜道:“这莫非就是渡劫天门的出口?”大步行去,转过几个石洞突然眼前一亮,跟着前脚踩空,身子向下猛坠。急得他双手乱抓,终于抓住一块山石,止住了下坠的势头。原来洞口就是悬崖,刚才心急走得太快,加之天光陡亮没有看清脚下,以致掉落。此刻双脚悬空,双手吊在突出的山石上。其下就是万丈深渊,云封雾锁,深不见底,暗叫侥幸。好在离洞口也不远,没费什么力便攀了上去。定住身再看,前面壁立而下,深有万丈,置身之处正是莲花峰的半腰,回望闻香宫如在云中,琼楼玉宇仿佛灵霄天界。还以为这就是出口,哪知是条断头路。

二人早已身疲力竭,尤其少冲魔毒攻心,为着将黛妹带离闻香宫一直强撑,今见前途不明,不禁颓然坐倒,万念俱灰。

美黛子道:“少冲君,要不你原路返回,从大道下山,有真机子作保,五宗十三派不会为难于你。”少冲冷笑道:“我的所作所为,已然同时得罪正邪两道,他们恨不得把我吃了。”美黛子道:“以少冲君的武功,没有我这个累赘,定能闯出一条血路。”

少冲转眼瞧着美黛子,火光下她脸色惨白,肩头微颤,伸手揽她入怀,只觉她浑身冰冷,好言慰道:“若不能带你下峰,我少冲此趟便是白来了。纵是刀山血海,也要带你一起走。”怀中的黛妹身子忽热,肩头也为她泪水打湿。柔声对她道:“我这人向来不喜走回头路,做过的事绝无后悔。何况我身受重伤,力有未迨,就算能杀出血路,手上必定沾满正派的鲜血,非我之所愿。咱们休息片刻再寻前路,说不定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呢。”

美黛子道:“就算找不到路,咱们死前能对此美景相拥而抱,最后埋骨青山,也不枉了。”

少冲握着她的小手,见她眼光柔和,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也无所挂怀了,当下搂着她的肩头,一起坐看云起。

眼前千峰竞秀,万壑争流,云蒸霞蔚,溪山入画,仿佛人间仙境。

美黛子平躺在地,仰望云天,喃喃说道:“要是外面的世界也是这般平和安宁,人与人之间没有争斗,相亲相爱,互敬互让,该有多好……”说着说着,闭目睡了去了。

大战之后难得的平静。一个没有人的世界才如此平和,尽听鸟鸣,静沐花香。美景佳人相伴,人生于此,死而何憾?少冲想着想着也跟着沉沉睡去。

醒来时身边却不见了黛妹,坐起身正见她立身崖边,山风拂裾,直欲把她吹落山崖。急得他抢上叫道:“黛妹,你要做什么?”

只听美黛子幽幽的道:“少冲君,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朋友,你终究还是不会原谅我。我来得这个世上,遇见了你,今生已无遗憾,我可以毫无牵挂的去了……”

少冲急得手足无措,忙道:“黛妹,你有什么事想不开,非要抛下我?你听我说,……”忽然竖指于唇,低声“嘘”了一下,招手叫黛妹过来。

美黛子见他神情紧张,似遇着什么紧要之事,好奇之心掩过了轻生之念,蹑足走到少冲身边。便在这时,近处传来一个说话声道:“此处乃断头路,少冲那小子与莲花妖姬明明走的此路,莫非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另一个人道:“多半是天黑不辨路径,跌下山谷去了,纵是他神通广大,也是难逃一死。此役攻破了闻香宫,数百年匪患一朝荡平,全赖老大卧底白莲教、策动憨山师徒,搞得白莲教大乱。老大居功厥伟,回去朝廷封赏必隆。”

先那人道:“闻香宫正邪大战,当真是天地动容、风云变色,不过最后那个叫少冲的妖人出场,险些酿成大祸,还好局势尚在我等掌控之中。此乃督公老人家坐镇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田某哪敢居擅?但巨愍匪首俱在逃,如不能抓捕归案,此役便不算成功。”

后那人道:“峰下有兄弟们守株待兔,妖人就算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必一一就擒。”

先前那人道:“布置虽然周密,不可大意。待剿灭了妖贼,将闻香宫付之一炬,咱们便算大功告成了。”后那人道:“闻香宫中的珍宝呢?”后那人道:“自然是登记造册,上缴国库,至于该登记多少,你自己拿捏。”说这话时奸笑了两声。又道:“唯那玄女赤玉箫务必找到,余等宝物不值一提,五宗十三派向魔教大动干戈,明里冲着毁灭怒天剑,实则想夺得玄女赤玉箫,一统天下。咱们可得抢到前头,否则督公那里不好交待……”说着话声小了下去。

听两人说话,当在下面地道出口。少冲真怕被他们发觉,听他们说话声渐渐远去,才长舒了口气。转眼瞧向美黛子道:“黛妹,其实最难的不是死,而是如何活。你答应过我,闻香宫事了,你便与我远走天涯。咱俩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怎么能轻言生死?”

美黛子点点头,趴在少冲肩头,再也不肯分开了。

少冲这时发现置身处是个天然白石池,池中无水,池底镌着“无欲泉”三字。心想:“这莫非便是传说中的‘天欲泉’,‘无’与‘天’形似,世人误传?”便把这个发现告诉美黛子。

美黛子道:“听说忘忧泉源自瑶池,可荡涤心胸,洗尽罪恶,沐浴之后可羽化登仙,御风而行。”

少冲道:“可惜水干了,要不然进去洗洗,看能不能长出一对翅膀来,带着我的黛妹飞下这山峰。”

美黛子见池畔有一石头,乃石乳滴成,垂有一二尺长,如玉笋一般,细瞧竟有眉目衣服,俨若雕成,酷似观音大士,善才、龙女、净瓶、鹦鹉件件皆精,真乃上天造化,鬼斧神工。当下到池边双膝跪地,拜祷道:“弟子少冲、美黛子,愚蒙小人,望祈圣水洗今世之恶,并请尊神暗中保佑,早离此地。”

刚拜毕,却见池底汨汨冒出水来,不一会儿便是碧沉沉的一池清水,澄澈透底。原来美黛子立身处有个机关,踏中了才能打开泉眼,放出活水。

二人见状大喜,正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

少冲双手掬起池水喝了一口,入口甘甜,令人尘襟顿爽。又让黛妹喝了两口,自忖道:“我是男子,身子污浊,应当让黛妹先洗。”便走到崖边背对白石池盘腿而坐,闭目调息。

美黛子已自领会,脱衣解带,只剩贴身亵衣。池水微温,略有热气升腾,入水甚感舒适,倦意俱消。美黛子瞧了一眼背对自己的少冲,微微一笑,索性把亵衣也脱了,在池中尽性洗浴。池中全石为底,斜躺其上,水深刚好淹没至项下,周边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绿意映人。

美黛子此时全无拘束,沉浸其间,毛孔尽张,全身上下、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这一刻没了欲望,一切烦恼也就了无踪迹。

白石上有一层白石膏,以之抹身,可去污垢。美黛子仔细搓洗每一寸肌肤,唯恐有失,唯有满头白丝难以尽濯,便叫少冲道:“少冲君,咱家乡的风俗,男女可以混浴。何况这荒山野岭之中,又无外人到来,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少冲来到池边为黛妹搔头濯发,说道:“但我家乡也有风俗,男女授受不清,非亲非故不能同处一室。虽然你我彼此爱慕,但未行周公之礼,不可如此。”他故意如此说,是想黛妹亲口说出那夜旅店中的真相,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病。而黛妹也一直模棱两可,令他抓狂。

美黛子扑吃一笑,道:“呆子!想不到你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如此迂腐……”却见少冲以一种十分惊奇的眼光瞧着自己,还以为他为自己的秀色而痴迷,不禁掩面遮胸,羞涩道:“少冲君,你盯着我看干么?”

少冲以手轻抚她的脸庞,所到之处死皮尽褪,露出鲜润的肌肤,喜道:“黛妹快看,你变啦!”

美黛子低头向荡着微澜的池面看去,发现自己不再是满脸的皱褶,而是恢复了之前的光滑红润,最神奇的是头发也变得乌黑发亮,喜得她连忙用白石膏在周身涂抹了一遍又一遍,在泉水中欢喜玩耍,口上说道:“原来传说中的忘忧泉不仅存在,还真有洗涤污秽、脱胎换骨之奇效。”说话时脸颊微红,酥胸起伏。此时的她眉似远黛,目若春水,冰肌玉骨较之以前还要光润有致,在这莽莽丛林清幽山涧中,显得出尘脱俗。少冲不由得看呆了。

美黛子泡了半日,容光焕发,精神大振,旁若无人般起身出浴,一如凌波微步中的洛神。一身欺霜胜雪的肌肤比前更加鲜润了,光洁如玉似泉水般清透,樱唇微微撅起,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脸颊微带些红晕,仿佛三月桃花般娇艳,剪水双眸飘逸着水一般的色彩,似是把人都能吸了进去,乌黑青丝还带着未干的水渍,仿佛瀑布般柔顺垂下。身体带起的水珠在霞光下绚丽生辉,如同出水芙蓉,带着春露摇曳生姿,还散着淡淡的清香,晶莹的就像一尊冰雕玉刻的美人,妩媚之极,却又优雅之极。幽谷、佳人,在这一刻和谐相融为一体。

她披上薄衫,斜倚在白石地上,歪着头双手捋拧湿漉漉的秀发,任那光洁透明的水珠滴滴落在地上,在少冲注视下,她秀美的脸庞浮起几抹淡淡的红晕。

睹此佳人,少冲绝无一丝邪念,有的只是赞叹和怜爱。美黛子提醒他:“你也洗洗吧,看看能不能除去体内的血毒。”

少冲依言入池,也觉浑身爽快,内心顿入空明之境,感受到一股精纯的内劲气流如泉水般流淌奇经八脉,贯注全身各处。不一会儿,堵塞的经脉被冲开,淤血消散,五脏四腑仿佛可以呼吸,透过窍元沟通内外,吸天地之清气,转化柔和的内息温养经脉和内脏,修补受损之内脏,再将体内浊气排出。经脉中血流如泉,气随意转,温养脏腑,百脏共鸣,甚至凝聚成精神意念和内在修为,巩固自身精气神,收放自如,返璞归真!到达更高的境界后,腑脏蜕变,全身如同脱胎换骨。

他自觉力气倍增,心空万虑,此刻他似乎已融入了天地山川之中,尽享这一刻平静与舒爽。只待再泡半个时辰,魔毒也可尽消。

却不防池边摸上来两人,突然一起出手,封住少冲数处大穴。美黛子吃了一惊,才认出来人正是东厂五大党头的田尔耕、杨寰。这两人居然去而复返,还找到这石台上来。

田尔耕满脸艳羡之色,道:“两位在此逍遥快活,倒让我等好找。”杨寰道:“想不到圣姬面具之下是如此明艳动人,可惜被那臭小子玷污了,田某心有不忿,也要尝尝这高高在上的圣姬是什么味道。”说罢闪身上前,先点了美黛子的穴道,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又是一阵轻佻狂笑。

少冲怒火中烧,但他越是着急,越难冲破穴道封堵。

田尔耕道:“老三,厂公他老人家最是爱惜人才,倘若少冲肯为厂公做事,便是咱们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戏;但他若不识好歹,便是咱们的敌人,敌人妻,咱们就不客气了,哈哈——”

少冲瞧了一眼美黛子,道:“让我与你们这班强盗流氓为伍,还不如让我死了。”

田尔耕道:“就怕想死死不了,想活也活不成,嘿嘿——”向杨寰使了个眼色,杨寰面荡淫笑,伸手扯下美黛子腰中的束带,顿时衣衫滑落,露出女子那绝美的胴体。美黛子紧闭双眼珠泪迸流,极力忍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凌辱。

蓦地长啸破空,那池中似一缕白烟冲天而起,到高空化作一条白练,顷刻间轰隆一声,似平地惊雷一般,数道水箭向田、杨二人疾射而至。

二人倒吓了一跳,急忙向侧闪避。美黛子被那水箭所激歪倒在草丛中,虽无法动弹,却能遮住身体紧要部位。

田、杨二人刚站稳身,又有数道水箭继至,其势穿山裂石。却见田尔耕伸手一推,水箭倒歪了开去,将美黛子垒筑的石墙尽皆冲倒。杨寰在旁赞道:“还是老大厉害,小弟大开眼界,这小子要做老大的位置,没门!”

田尔耕也自感得意,再向白石池那边看去,这一看脸然陡变,只见少冲使出“揽雀式”,将一团水玩于双掌间,如抱太极。那水飞速旋转,渐渐变作水球。要知少冲被他偷袭封了穴道,就算自解也不会如此之快,而他将水凝聚成球,显见功力已然恢复,且较往日更见深厚。田尔耕向来没有必胜把握绝不出手,一出手便是致命之击,尤其今日之战关系东厂地位甚至身家性命,一旦失败则自己老大地位不保。便瞅了一眼杨寰,道:“杀鸡焉用牛刀,老三,我把这个功劳让给你,给这小子来个下马威,不能让他一到干爹门下,就排在你老三之上。”

杨寰怎不知田尔耕的算盘,适才拍他马屁本想让其与少冲鱼蚌相争,自己拣个便宜,没想到他不上当,反让自己先上。便又道:“老大盛情,但小弟怎敢抢此头功?”

田尔耕正色道:“我叫你上,你便上,少罗唣!”杨寰见老大发下话来,势难推辞,便硬着头皮,扬剑大步冲上前去。

就见他向少冲唰唰唰连刺数剑,少冲只以手中水球封挡,杨寰手中之剑竟如插进了一团黏糕中,转动极为困难。

其实少冲此刻只冲开了上半身的穴道,下半身还不能动弹,虽以水球缠住了杨寰的剑,但久战之下必难应付。杨寰却见识了少冲在闻香宫前的勇猛,自知非其对手,怕他狂性大作大开杀戒,急忙宝剑脱手,以绝妙身法闪开退远,向田尔耕道:“老大,小弟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您亲自出马吧。”

田尔耕道:“你真想当老四,不当老三了?”

杨寰道:“这小子既然不愿归顺督公,老大也不必苦苦相劝,督公有言在先,这小子如不能为我所用,可取其性命,免留后患。”

田尔耕这时已看出了少冲难出施展全力,嘿嘿冷笑道:“老三,你纵情声色,身上的功夫荒废不少啊,别说老三,想当老四、老五都有点悬了。”

杨寰知道这次未能尽力得罪了他,姓田的心胸狭窄,回去说不定真向督公进谗言,降自己的职,眼下只有挤兑他与少冲拼个你死我活,最好同归于尽,自己便可渔翁得利,进而升到老二甚至老大的位置。想到此暗自偷笑,口上说道:“就请老大使出看家绝招,给这小子以致命一击。老大若觉力有未迨,小弟再助一臂之力。有我东厂五魁两大高手联袂,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小魔头?”这番话说出来,田尔耕还不出手,当大失东厂大党头的脸面。

田尔耕当然知道杨寰的算计,不过此时已有了必胜的把握。他说话之时双目顾眄,已连换了数个方位,笼于袖中的双手疾出向旁一引一送,大片大片石块齐向白石池中撞去。

少冲这时混元太极功使得圆转如意,一股强大的旋转气流将池水流布周身,形成一道水墙将自己罩住。石块强势撞击,一遇水墙便反弹四落。有的掉出台外,坠下万丈深渊,空谷旧日的平静立为回响声打破。

田尔耕一击不成,再发一击,少冲仍然好整以暇,以天地之气轻松化解。数击后台上石块已空,他骈指成刀,向空连削数下,高处数根松枝应手而落,化作数枚尖刺,齐向少冲如箭般射去。

他这招“石佛飞竹”学自白袍老怪,不再以虚藏实,但阴毒之气仍然迎面裹挟而来。

他这一击仍然被迅速转动的水流化解,尖刺四散而开,其势未衰,插入旁边土石之中。

连尖刺都不能穿透水墙,田尔耕黔驴技穷,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时杨寰绕了过来,拿着树刺去拨草丛间的美黛子,口中道:“老大大战小魔头,小弟肉搏妖女,为老大解后顾之忧,嘿嘿。”

美黛子本不能动弹,实不能威胁田尔耕。杨寰看出少冲与田尔耕二人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心想不如助老大除去敌手,得他感激,便不会为难自己。但帮忙需不露痕迹,否则老大虽胜犹败,反倒不悦,便想到了轻薄美黛子以引少冲分心。

杨寰为人卑鄙下流,玩弄良家女子正是其好,何况眼前之人还是白莲教至高无上的圣姬,一想到此,便觉欲火陡起,急不可耐。

美黛子也正怕少冲分心,含愤不语,泪流无声。

田尔耕见少冲的水墙有所滞缓,也立即会意,削下数枚尖刺疾射过去。其中一枚透水而过,直插入少冲后背,立即血流喷溅,连水墙也被染红。

美黛子心中也跟着一痛。她早萌死志,只缘少冲爱意感化,有了生的向往,如今裸身受辱,羞恨无地,又不想拖累爱郎,唯有一死了之,便奋起全身劲力向崖边滚去。

田、杨二人也不料她会骤然寻死,惊顾之间,美黛子已落下高台,向万丈深谷直坠下去。

又听一声厉啸,白石池中一道烟起,直朝崖下冲去,再看池中已不了少冲,啸声响震山谷,久久未绝。

田、杨二人你瞧我,我瞧你,呆了一般。

少冲当时纵下高崖,已将自己性命置之度外,纵然是死,也要与黛妹死在一起。

他身子疾坠,周遭云物如箭上冲,下方云海茫茫,也不见黛妹身在何方。他知命将休矣,索性闭了双目,平生所历自脑海间飞驶闪过,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武太公、师父都在彼处,还有黛妹,千万要等着自己。

或许沐浴之后身子变轻,又或许山风云气将其下落之势抵消,浑身轻飘飘的,仿佛不是坠下高崖,而是坠入水中,落到一大丛树叶子上。那树叶形如荷叶,却大如伞盖,密密匝匝,长满一片。他身子从高处坠落其上,从这张滑到那张,从高滑到低,最后掉在地上。

少冲好一阵天旋地转,醒来才看清自己置身一片绵软的草甸上,暗叫侥幸。想起黛妹,转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原来现就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好也在找他。两人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跪地叩谢菩萨保佑。

仰望崖高万仞,上插云天,崖底水草丰茂,叶大如伞,才明白所谓的“星槎渡劫”应在此处。倘若附近有人睹此情景,从如此高的崖巅跃下而安然无恙,也必定将二人当作天神降临。也只有二人一念求死,才侥幸破解了其中的机关,终而绝处逢生。

料想田、杨二人多半参不透这其中的奥秘,就算知道,也没那个胆量跳下,只可惜不能将此讯息传给灵儿他们。

二人跪了一会儿,才想起还都裸着半身。美黛子含羞侧身抱胸,面飞红霞。少冲忙去林中找来叶子为她裹上,权作衣裳之用。

山间云遮雾绕,四下寻路,只东南上有条小路,却又险峻,只得相携着向下爬。相依相扶,脚踩泥泞而行。

渐渐天黑,暮色四合。山谷间隐有火光,时而传来喊杀之声,看来官军尚未解围,且有分成小队到处搜剿。

忽听前面人声呐喊,火光照耀下见是官军与十三太保厮杀,当中有一骑往来冲突了几次都被官军兜截而回,瞧背影是徐鸿儒。

少冲见了一惊,身边的美黛子也轻呼出声,两人忙伏身偷看。美黛子小手紧攥着少冲,抖得厉害,火光照耀下眼中充满恐惧之色。

又听有人大喝道:“那厮还不下马投降,瞧我取你狗命。”那人是这队人马的百夫长,说着话纵马上前,一枪把徐鸿儒搠下马去,又有几名官兵拥上前朝他挥刀乱砍。十三太保中的赵大叫道:“主公已死,大伙儿散了吧。”说话中四散逃去,官军吆喝着追击。

少冲料想徐鸿儒决不会如此轻易就死了,待他们都去远,到近处借未熄的火光瞧那死者,早被砍得面目全非,也不知是不是他。

美黛子叨念道:“死了,死了好。”但她殊无欢愉之色,小手冰凉,兀自栗栗发抖。

耳听得有人马会聚过来,他不敢久留,拉着美黛子的手向峰下奔去。黑夜中峰下火光闪烁,官军围得如铁桶相似,时时传来呐喊道:“贼首已被乱刃分尸,乱贼已无路可逃,快快投降!”

少冲牵着美黛子提气轻纵,趁黑穿行,过一道密林时,忽觉颈后风响,刚一低头,一把大刀从头顶抡了过去。少冲把美黛子腰揽起,快步而奔。那人喝道:“贼子,哪里逃?”不久马蹄声响,骑马追了上来。少冲突然一个折身,脚尖在一棵大树树干上一借力,翻身一脚将那人踢飞了出去,正好落身在飞奔的马背上,揽着缰绳,带着美黛子纵马而行。左方有人叫道:“那不是监军指名要抓的妖女白莲花吗?”另一人道:“不能让倭寇逃了,快抓住她!”跟着一阵嗖嗖之声,密密麻麻的箭射了过来。少冲折下头顶一根树枝,在两人身前舞成一团,把箭都挡了回去。再奔一阵,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撒下来,前面道路险绝,马不可行,少冲体内魔毒尚未尽除,又兼后背受伤,适才几番冲突奔走,大动真气,此时才觉胸口发闷,嗓子发甜,突然眼前一黑,好在有美黛子紧紧抱住,才没摔下马去。美黛子见林深处有座道观,便道:“咱们先到那儿避雨。”

牵马到了道观檐下,见墙倒草生,观内蛛网尘封,瞧情形久已废弃。白莲教盘踞莲花峰后大驱道众,似此废圮随处可见。

少冲感后背疼痛,坐下让美黛子瞧看。美黛子见其伤处血流不止,吓了一跳,身边无止血之药,只有去香炉中抓来香灰一把,给少冲伤处掩上。陈香灰可以止血定疼,这灰涂上去,果然血就止了,疼也轻了些。

又见神像前有顶旧布幔子,扯下半边来自己披上,撕了几截布条给少冲裹伤,又找来一件道袍让他穿上,将一间小屋收拾干净了,方才坐下歇息。也不敢点灯,便只坐等雨停。少冲静坐了一会儿,又喝了美黛子递来的水,舒服了许多。想到密林里那些人提到“倭寇”二字,自感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便开口问道:“黛妹,你实话跟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电闪下,美黛子眼光闪烁,不愿与少冲对接,道:“我知道这事早晚要跟你说,可是……可是我又不想让你知道,害怕你知道了会不要我。”

少冲道:“如今徐鸿儒一伙已土崩瓦解了,谁还会威胁到你?你跟我说,我帮你啊。”美黛子连连退开,摇头道:“不,我不能……”少冲心中有气,道:“原来你一直把我当作外人,既如此,我们好聚好散,从此再无瓜葛。”说罢便欲出门而去,抬头一道闪电电劈下,于无声处听惊雷,猛醒怎可说此气话,便止了步,心中极希望美黛子能软下口气,告诉自己真相。过了半晌才听美黛子道:“我不怪你,你走之后,我就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谁也找到我……”少冲闻言心中一痛,道:“你总是说这种话,你不知道你说这话时我心中有多痛?”

美黛子道:“少冲君,我真想没有过去,没有一切纷争,去一个外人不到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少冲听她柔声细气,电光下见她已是泪流满面,心肠顿软,伸手为她拭去泪痕,道:“我知道你不是存心骗我的,你一定有你的难处,算了,你的过去我不想知道,只要你真心对我,不再干坏事,我也什么都不在乎。”美黛子大为感动,偎在少冲怀中,似觉外面的电闪雷鸣、风啸雨狂已不再可怕,轻声的道:“是真的么?少冲君,为了你这一句话,我情愿为你付出一生。”

大雨淅淅沥沥直下到次日,毫无停的迹象。少冲怕灵儿久等,便让美黛子呆在观里,独自冒雨去了一趟望海楼,却并未见到灵儿等人,料是等不及先走了。左右没有去处,便和美黛子在观里住下。

观外有一片田地,观内还有往年的陈粮,少冲每日出去打猎,美黛子下厨烹饪,小日子虽过得艰难,但难得有此机会相处,俨然一对小夫妻,倒也有滋有味。

起初几日,观前有官军经过,二人只装作乡下人,不予理会。少冲不免担忧灵儿及九散人的安危,有时偷听他们谈话,也只听到“打了大胜仗”、“剿灭白莲教余孽”等语。

美黛子一直小心照料优婆罗花,待其毒虫成蛹之时,按花仙娘所言之法配制解药。一日少冲出猎归来,听到美黛子的低泣之声,急奔至房来,见美黛子抱着花盆而哭,问道:“黛妹,你哭什么?”美黛子泣道:“花儿谢了。”少冲才见那优婆罗花已然凋谢,只剩下残茎枯叶,便抚慰她道:“花开花谢,是自然之事,有什么好哭的?”哪知美黛子哭得更伤心了,任少冲如何劝慰,总是茶饭不思,伤心不已。过了几日复归往昔,只是时常出神,有时为一点响动大惊小怪,生怕什么人到来似的。

有一日美黛子瞧着手中的一盆花欢喜万分。那花从球茎中抽梗,长在细梗顶端,叶如刀锯,花红似血,隐有杀气。少冲问她道:“黛妹从花仙娘那学来多少奇花异卉的栽培之术?这又是何花?”

美黛子道:“花仙娘岂肯白白教授?还不是我拿另外几种奇花相换得来。此花名叫‘曼珠沙华’,即佛经中所云‘四大天花’之一,你们中原谓之‘彼岸花’。”

少冲一听“彼岸花”之名,猝然心惊,想起当日初遇祝灵儿,野外见着的正是这种花。此乃不祥之花,何况眼前这株竟然花叶同现,必是惹怒花神令花叶俱枯。当下抢过花盆,欲扔到窗外。

美黛子倒惊了一跳,拦手道:“这是干么?”

少冲便将那个“花叶不相见”的传说说给她听。美黛子听罢唏嘘不已,又道:“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花叶不相见,生生隔彼岸,确属不幸。但经小妹妙术培养,令花叶相见,岂非一件大功德?此时花叶同盛,也是毒性最烈之时,虽不及优婆罗花之毒,却也厉害非常,只是提炼耗时,只盼敌人别这么快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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