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临，赵军被冻醒。
他喝了酒，后来又挨了揍，接着在冰冷的地上睡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他头痛欲裂，身上也像是断了好多骨头一样疼。
一旁正在打毛衣的冯小曼听到地上传来的动静，转头去看，见是赵军醒了，她放下毛衣，对着赵军娇嗔地道，“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顾着自己的身体，喝那么多酒还睡在地上，赶紧起来，别着凉了。”
赵军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懵，冯小曼娇嗔的语气让他误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那个拿着木棍把他抽晕过去的人，不是她？
“冯小曼，你又在耍什么把戏？”赵军挣扎地想从地上爬起来，没成功，腿上跟腰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还有胳膊，像是断了。
他的话刚落，一个巴掌就落到了脸上。
赵军脸颊火辣辣地疼，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冯小曼。
她竟然敢打他？
就因为他说了一句话就打他？
冯小曼甩了甩手，冷冷地看着赵军，“看什么？”
赵军还是看着冯小曼，像是从来不认识她。
下一瞬，又是一巴掌。
“还看？”冯小曼扬起手，吓得赵军挪开了恶狠狠瞪她的目光。
冯小曼这才收回手，她表现的凶狠，实际上手抖得厉害。
好在屋内灯光昏暗，赵军又被打的头晕眼花的，看不到冯小曼的色厉内茬。
晓晓说，她可以帮她，帮她彻底摆脱这个男人，但她得配合，她得让这个男人在她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
得让他主动离开。
让他再也不认为她是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季知晓的话语还在耳边，冯小曼紧了紧握着的手。
“赵军，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一定会把你照顾好的。”
冯小曼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上一刻还在打人，下一刻又温柔地握住赵军的手。
赵军的胳膊大约是真的断了，以至于手被冯小曼牵动了一下，就痛的他龇牙咧嘴。
“放开，你是不是神经病？”赵军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吼道。
“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来，我扶你起来，咱们去床上睡，你睡在这里，万一感冒了我会心疼的。”冯小曼像是没听到赵军喊疼，自顾自拉起他的断手。
“放开！”赵军疼的冷汗直流。
心疼？
现在断了的胳膊就是被她打断的，她说心疼？
赵军看着失心疯一样的冯小曼，心底升起一点诡异。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是不是？”冯小曼连忙道歉，一如刚开始自己被家暴以后，赵军跪在她面前跟她道歉的样子。
一次次的原谅以后，是后来被打的更狠，更肆无忌惮。
赵军觉得冯小曼肯定是疯了，他死死的咬着牙，疼的眼角都抽抽。
见赵军不说话，冯小曼抓着赵军的手更紧了，“你为什么不原谅我？”
“我都能原谅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为什么？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
冯小曼见赵军不说话，整个人像是受了刺激似的，一把抓住赵军的头发，巴掌啪啪地往他脸上甩。
“你不爱我，你不爱我，我那么爱你，你却不爱我。”冯小曼一边打，一边喊，疯了似的。
赵军刚刚实在被打的太狠了，胳膊断了，腿也折了，或许也还有还手的能力，但冯小曼这疯癫的样子，却让他心生畏惧，不敢还手。
冯小曼眼里泛着疯狂的泪光，看着赵军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无比畅快。
原来，他也会害怕。
他也不是无法战胜的！
“我爱你，我爱你。”赵军喊道。
他的脸被打的快速地肿了起来，声音都变得有些含糊。
巴掌停了。
冯小曼温柔地看着赵军，在看到他红肿的脸颊时，顿时心疼的直掉眼泪，“赵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只是不能承受你不爱我，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原谅你。”赵军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地崩溃，他看着疯癫的冯小曼，第一次升起了恐惧的感觉。
“赵军，我们以后好好过，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冯小曼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赵军红肿的脸颊，露出一个笑。
冯小曼果然非常认真地照顾着赵军，他的胳膊跟腿都断了，腰部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只能躺在床上好好养着，冯小曼便什么都亲力亲为。
只是她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发怒，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赵军便只能任她打骂。
他现在，变得小心翼翼。
冯小曼只是将赵军对她做过的，还给他而已。
因此，没有任何恻隐之心。
要知道，当初她被打断了腿，可不能躺床上等着被伺候，她还得起来做饭洗衣伺候一家人，照顾两个小的。
赵军现在承受的，连她当初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不过，也够了。
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季知晓看了两次冯小曼‘照顾’赵军，放心了一大半，照这个程度下去，小曼姐很快就能治愈自己了。
原本是想要叫小曼姐一起去供销社的，不过，现在看来，小曼姐是没时间了，于是，一大早，季知晓便跟王进一同进了城。
季知晓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由王进进城送菜，今天也是一样，王进送完菜回来，等着季知晓一起去供销社。
供销社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尤其今天还是休息日，人就更多了。
供销社靠外面，是卖生活用品，布料毛线鞋子之类的，往里则卖的米面粮油，米面粮油对面卖的是蔬果跟肉类。
无一例外，都需要票。
季知晓看到她的樱桃萝卜就在白萝卜的旁边，个头大大的白萝卜两分一斤，而个头小小的樱桃萝卜上面的牌子写的居然是红萝卜，一角一斤。
这是哪个大聪明放的位置？
怪不得卖不出去，谁买谁是傻子吧？
专门管卖蔬果这一块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正打着毛衣。
“你好，这小萝卜的牌子最好换一个。”季知晓走上前跟女人沟通，不过想想对方肯定不管这些事，于是又补充道，“大姐，你们经理在吗？”
售货员瞟了一眼季知晓，“小萝卜一角一斤，不买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