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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难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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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鬼的幼年体,死是鬼的成人礼,所以人的本质就是预制鬼,比起死后的很久,人活着的时间其实很短,所以想死是一种乡愁”

好天才的逻辑,读完我沉思三分钟……

暖阳回到了房间,发现素问灵医将自己的一切传承,脉轮,医书都留给了他。

青璃上仙告诉暖阳:医者难自医,琉光神女死后,素问昨晚没想开,她自吞了毒丸,也走了……

一夜失去了两个徒弟,青璃上仙苍老了很多。

“其实我们早是死人了,复活来到这个时代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一点,很快,我的命运也会找上我,我也会前往黄泉渡。

每个人都是如此,想开就好,别告诉尹珏,他顶个核桃脑袋正烦呢,我骗他琉光神女和素问灵医去西部世界游玩了……

我昨夜打了方程一掌,他两根肋骨没了,其实不怪他,他也是被魔刀蚀骨冥渊控制才杀了琉光神女”

铜铃在檐角发出沙哑的呜咽,暖阳推开木门的刹那,檐角冰棱折射的碎光恰好落在他睫毛上。满室药香裹着泛黄的宣纸气息扑面而来,素问灵医的紫檀药柜静静伫立,柜门虚掩处露出半卷《黄帝内经》残篇——那是她临终前用血痕批注的最后一笔。

“这孩子......“

青璃上仙的声音从阴影里浮出来时,暖阳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那位永远白衣胜雪的医仙此刻倚在廊柱旁,广袖垂落处沾着星点药渍,竟像是染透了经年未愈的旧伤。他鬓角新添的霜雪比昨日又厚了几分,恍若深秋清晨凝结在青铜鹤首上的露霜。

暖阳的指尖触到案头温热的茶盏,忽然想起三天前素问灵医为他熬药时说过的话:“师尊总说药火候最难掌握,可我觉得人心比丹炉更难控温。“此刻那盏尚有余温的碧螺春里,倒映着青璃上仙眼角细密的皱纹,像极了黄泉河畔破碎的冰棱。

“她终究还是吞了往生丹。“青璃的指尖掠过案头三枚玉质脉枕,那是素问灵医用三年时间分别在蓬莱、昆仑、幽冥三地采气凝练的圣物,“你看这云纹雕得像不像黄泉渡的船帆?“

暖阳忽然注意到师傅腰间悬着的鎏金葫芦不再溢出丹香,暗金纹路里沉淀着令人心悸的死寂。廊外竹影婆娑而过,将师尊佝偻的脊背割裂成支离破碎的黑影,恍惚间竟像是具裹着白绸的骷髅。

“我们本就是行走在人间的往生者。“青璃忽然轻笑起来,指节叩在泛黄的《伤寒杂病论》上,书页间簌簌飘落的不是药渣,而是细碎的灰烬,“四百年前我在忘川河畔捡回这副躯壳时,就注定要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先我而去。“

暖阳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分明记得三个月前替师傅诊脉时,那双执掌生死的手还温暖如初春溪水。此刻触碰到的脉搏却像深潭底的卵石,沉寂得令人心慌。青璃上仙布满茧痕的掌心覆住少年颤抖的手腕,带着他摸向自己胸腔:“这里跳动的不是人心,是黄泉引路的铃铛。“

窗外忽有血色雁群掠过天际,凄厉鸣叫惊碎了满室寂静。暖阳这才发现青璃道袍下露出的脚踝——皮肤下蜿蜒的青紫血管竟呈现出诡异的幽蓝色,如同冥河之水在皮肤表层奔流。

“琉光那丫头走得干净。“青璃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疤痕形如闭合的眼睑,“她最后留在我脑海里的画面,是站在忘川岸边朝我挥手。身上穿的还是三百年前初遇时那套月白襦裙,裙摆却沾着新溅的血......“

暖阳喉头泛起铁锈味,他想起昨夜素问灵医在药庐里捣药时反常的沉默。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的光影里,少女苍白的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刻着“生死“二字的青铜药匙。

“知道为什么人活着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太短么?“青璃忽然从袖中取出半块龟甲,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甲骨文,“因为你们总以为死亡是终点,却不知道......“

龟甲在暖阳掌心裂开细纹,渗出的不是玉髓而是暗红血珠。老者鬓角的霜雪突然开始消融,顺着皱纹蜿蜒成发光的河,最终在丹田处汇聚成闪烁的幽蓝光团——那是即将渡往黄泉的魂火正在燃烧。

“其实每个人都是早产的鬼胎。“青璃的声音开始变得空灵,仿佛有无数亡魂在虚空中合唱,“我们在阳间啼哭着降生,不过是为了学会如何体面地走向死亡。“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蘸取茶水,在檀木桌上画出诡异的符咒,“你看这个'死'字,拆开来不就是'歹'和'匕'?每个活人都揣着把匕首,直到找到属于自己的黄泉渡。“

檐角铜铃突然炸响,震得暖阳耳膜生疼。等他再抬头时,青璃上仙已然不见踪影,唯有案头留下半块温热的桂花糕,以及用朱砂写在宣纸上的箴言:“莫为逝者悲,当惜生者痴。黄泉路上无归客,且自煎茶待月明。“

窗外暮色四合,暖阳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铃铛声。那声音穿透重重叠叠的屋檐,裹挟着幽冥特有的水汽,恍惚间竟像是素问灵医捣药杵敲击的节奏。他伸手触碰腰间新得的脉轮玉佩,冰凉的玉石表面突然浮现出血色纹路,竟与青璃师傅临终前展现的魂火轨迹一模一样。

院外梧桐树的阴影里,某种漆黑的刀刃正缓缓凝结成形。

其实,尹珏律道智道那么厉害,他怎么会算不出来呢?

“难道这一切都是宿命??

宿命真的存在吗?谁能证明呢?”

夜。

浓得化不开的夜。

烛火在青铜鹤首灯台上跳跃,挣扎,仿佛不甘心就此没入无边的黑暗。摇曳的光晕投在尹珏律的侧脸上,那张总是显得从容不迫、带着三分慵懒七分锐利的脸庞,此刻却也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茫然。他修长的手指悬停在虚空之中,指尖微微颤抖,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抓不住。

桌案上,堆积如山的算筹如同沉默的士兵,每一根都代表着宇宙间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它们曾经在他的指尖下流淌、组合、碰撞、湮灭,演绎着天地间最精妙的韵律。他的智道,他的律道,曾被誉为足以勘破世间万象的无上神通,足以在万千可能中寻找到那唯一最优解的天纵奇才。

可现在,面对眼前这盘无解的棋局,面对这缕缠绕了千年的因果丝线,它们却集体失语了。那些冰冷的算筹,像是被冻结在了永恒的冬夜里,拒绝给出任何回应。他能感觉到,那隐藏在现实帷幕之下的真相,如同蛰伏在深海巨兽,正用无形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嘲弄着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怎么会……算不出来?”他低声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枯槁的河床。这不应该。以他的智道修为,勘破命运的轨迹,预测星辰的轨迹,理论上并非难事。哪怕是涉及到时间长河深处、被重重迷雾遮掩的拐点,理论上也存在无数种算法可以进行推演。

然而,此刻,所有算法都失效了。

不是计算错误,不是逻辑悖论,而是……根本无从开始。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构建的精密模型之初,就随手抹去了一切可能的基础。那不是简单的“不可知”,而是近乎“不存在”。

他想起了那些古老的传说,关于命运、关于轮回、关于宿命。

宿命……

这两个字,如同两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却又在瞬间归于死寂。

真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钻入他的脑海,盘踞不去,反复啃噬着他的理智与信念。

他尹珏律,一生追求极致,信奉“人定胜天”,相信万事万物皆有其理,皆可通过智慧与努力去理解、去掌握、去改变。他曾用他的律道,为无数迷失在命运长河中的灵魂点亮灯火;他曾用他的智道,在无数看似无解的困局中,劈开一条通往希望的道路。他笃信,世间大道,皆可推演;人间万事,皆有迹可循。

可现在,他遇到了一个例外。一个他无法理解、无法拆解、甚至无法定义的例外。

这感觉,就像是毕生信奉的武学典籍,一夜之间变成了无字天书;就像是赖以生存的坚实大地,骤然间变成了流沙深渊。不,比那更可怕。因为这动摇的,是他认知世界的根基,是他引以为傲的力量源泉。

谁能证明宿命的存在呢?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天边,几颗孤星在云层的缝隙中无力地闪烁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彻底吞噬。远处,隐约传来更夫单调而悠长的梆子声,敲打在寂静的时空里,更添几分萧索。

他想起了年少时,在故乡那片浩瀚的星空下,听老人们讲述的故事。他们说,人的命运就像天上的星辰,早已被刻在一张巨大无朋的星图之上,无法更改。他们说,山川草木,鸟兽虫鱼,乃至一粒微尘,都遵循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法则运行,是为“天道”。他们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那时候的他,只是笑着摇摇头,将这些视为无稽之谈,当作是先民们对未知世界的朴素想象。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钻研着符文、阵法、气运流转,坚信凭借自己的才智,能够勘破一切虚妄,触摸到那个所谓的“天道”的边缘。

可如今,当他真正触及到那边缘,感受到的,却不是清晰的光明,而是更加深邃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沉重的木窗。

一股深秋的凉意扑面而来,夹杂着潮湿泥土和腐烂落叶的气息。庭院里的那棵老槐树,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枝桠交错,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宛如鬼魅舞动。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月光如水银泻地,稀疏地洒落在他的掌纹上。那些或深或浅的沟壑,据说蕴含着人生的轨迹与秘密。他曾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皮相之谈。但现在,他却忍不住凝视着它们,试图从中解读出一些被忽略的信息。

然而,掌纹依旧只是掌纹,月光依旧只是月光。它们沉默不语,如同这世间许多看似平常、实则蕴含着无尽深意的景象一样。

宿命……如果它真的存在,那它究竟是什么?是一种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力量?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因果循环?还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存在所设定的程序?

如果它能被证明,那证明的方法又是什么?是通过更精妙的数学模型?更强大的能量感应?还是……某种只有特定之人才能拥有的直觉或顿悟?

他想起了那些传说中的隐士,那些避世千年的道统传承者。他们是否知晓答案?他们是否也曾像自己一样,在黑暗中徘徊、挣扎、叩问?

“呼……”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无力地飘落在他脚边。那落叶的轨迹,看似随机,却又仿佛带着某种宿命般的必然。

尹珏律的目光,追随着那落叶,直至它消失在庭院深处的阴影之中。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冰冷的纹路。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宿命的安排吗?”他再次低语,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至少,此刻没有。

夜,依旧深沉。烛火,仍在摇曳。算筹,沉默不语。而那个关于宿命的疑问,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盘踞在他的心头,与他自身的智道与律道,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他知道,这场较量,或许会伴随他很久,很久,甚至……直到时间的尽头。

烟霰散人看向尹珏:少年,愁什么呢?买情报吗?你我有缘,9999一份,不想解决你这个核桃头吗?

尹珏:你能处理吗?

烟霰散人:定制得加钱

尹珏:算了,我卖勾子都赚不来。

厉夜霆来一顿砍价砍到了98。

“我问你,“子落楸枰”,也就是那个“三清”的供奉,她的剑法怎么破?”

“子落楸枰的星落剑法是吧?这里有本破解大全,拿去吧!”

夜。

这是个深不见底的夜,墨汁似的浓稠,泼洒在天地的宣纸之上,连星光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稀疏地缀着,像是被顽童随手撒落的残羹冷炙。寻常人家早已入了梦乡,唯有这间名为“忘忧阁”的客栈,还挣扎着不肯睡去,或者说,是它的主人,不愿让它安睡。

客栈大堂里,一盏孤零零的铜灯悬在梁下,昏黄的光晕挣扎着向外蔓延,却被浓稠的黑暗一次次无情地吞噬,只余下几圈模糊的光斑,如同醉汉朦胧的眼神。烛火?不,这里没有烛火,只有那盏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油灯。灯芯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像是濒死者的叹息,搅动着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角落里,一方矮几上,散落着几根算筹。它们是上好的乌木所制,纹理细密,曾经定然也光洁如玉。但此刻,它们静静地躺在积了薄尘的桌面上,仿佛被岁月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具空洞的躯壳,沉默地诉说着曾经主人的精于算计与如今的无人问津。它们排列的形状,像是一道未解的残局,又像是一声无声的叹息,在这空旷而压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寂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难言的气味。有陈年木料的朽气,有劣质脂粉残留的甜腻腻的香气,有汗液发酵的微酸,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遥远记忆深处的,关于宿命的、铁锈般的腥甜气息。这气息无形无质,却像蛛网般缠绕在每一个角落,也缠绕在某个特定之人的心头。

一个身影,独自坐在客栈深处的阴影里。

他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二十岁上下,眉目间却有着不相称的沉静与……疲惫。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倦,仿佛看透了太多世事,勘破了某种玄妙的枷锁,以至于眼神都失去了年轻人应有的光彩,变得如同古井,波澜不惊,却又深不见底。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青色劲装,质料上乘,却也掩不住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郁色。他并非没有钱,只是这份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让他整个人如同蒙上了一层尘埃的利剑,锋芒内敛,却依旧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他并非在等人,也未曾饮酒,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然而,如果你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正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每一次落下,都仿佛在敲打着某种无形的韵律,又像是在进行着一场只有他自己知晓的、与虚无的对话。

那不是寻常的烦恼。

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绝望的东西。它关乎起源,关乎终结,关乎存在本身的意义。它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问号,悬于宇宙的尽头,也悬于此刻他的心头。这疑问,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盘踞、生长,日夜不停地啃噬着他的理智与道心。

他修的是智道,穷究天地万物之理,试图以三尺青锋般的逻辑与推演,斩破世间一切迷障。他也涉猎律道,探究规则秩序之本源,希望以规矩方圆之力,为这混乱无序的世界,也为自己躁动不安的内心,寻得一丝喘息之机。

他曾以为,智道与律道,足以让他勘破命运的轨迹,成为自己人生棋局的执棋者。他曾以为,自己的心智坚如磐石,足以抵御世间一切诱惑与侵蚀。

然而,这道关于宿命的疑问,却如同最狡猾的对手,在他最不经意间,绕开了他布下的重重逻辑与规则的防线,直接攻入了他的本源。它不与他辩驳,不与他厮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一种亘古不变的、漠然的眼神注视着他。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它便会悄然浮现,化作一个幽灵,嘲弄着他所有的智慧与努力,提醒着他那无法掌控的渺小。

这场较量,早已在他心中打响。无声无息,却惊心动魄。每一次他对天道运转的理解加深一分,每一次他对法则秩序的感悟精进一层,似乎都只是为那个幽灵提供了更坚固的铠甲,让它愈发显得深不可测,愈发狰狞可怖。

他不知道这场较量会持续多久。或许,会伴随他走过漫长的岁月,看尽人世繁华与落寞;或许,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戛然而止,留下一个永恒的谜团;又或许……它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直到星辰熄灭,宇宙重归混沌,而他,依然在这无休无止的追问中,迷失、徘徊,找不到答案。

烟雾缭绕中,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堂中央。

来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颜色暗沉的道袍,袍角似乎还沾染着些许不明污渍,散发着一股陈旧而诡异的气息。他身材中等,面容模糊,仿佛总是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烟雾之中,让人看不真切。只有偶尔灯火跳动,才能瞥见他一双细小的眼睛,闪烁着精明而狡黠的光芒,像是黑夜里的鼠类。他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算盘,珠子磨损严重,油光锃亮,显然是常年累月拨弄所致。他自称“烟霰散人”,一个听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实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名号。

烟霰散人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走到那青衣青年面前,脸上堆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沙哑而刺耳:

“哟,这位小哥,面生得很呐。深夜独坐于此,对着这孤灯冷酒(虽然他并没有喝酒),所思何事啊?可是被情所困?被仇所扰?还是……被那无处不在的‘命运’二字,搅得心神不宁,夜不能寐啊?”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夸张的同情,眼神却在青年身上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打量一件待宰的货物。

青衣青年,也就是尹珏,闻言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昏黄的灯光,却依旧平静无波。他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形象实在有些“仙风道骨走形版”的算命先生,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声音清冷地开口:“老丈,你认错人了。”

“哦?”烟霰散人故作惊讶,眉毛一挑,“难道小哥你不是被那无形的枷锁所困,渴望一线生机,想要探寻那冥冥之中的定数,以求趋吉避凶,窥探命运的……天机?”

尹珏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他确实被那个关于宿命的疑问困扰,也确实对自身的智道与律道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轻易相信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老道士。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尹珏的声音依旧平淡,“或许,你需要钱?”

烟霰散人一听有戏,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一朵菊花。他搓了搓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缝里似乎还藏着些许泥垢,与他的道袍形象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嘿嘿,小哥果然是明白人!”烟霰散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夫我,烟霰散人,上知天文地理,下晓鸡毛蒜皮,中间嘛……还能帮你算算前程,看看姻缘,破破劫数。只要价钱合适,就没有我不敢算、不能算、算不出来的事儿!”

尹珏看着他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了然,又带着一丝悲哀。看来,这“忘忧阁”里,果然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你想算什么?”尹珏直接问道,他想,如果只是些寻常的吉凶祸福,或许还能听听,权当散心。

烟霰散人见有门儿,更加来了精神,凑近了几步,神秘兮兮地竖起三根手指:“小哥,我看你骨骼清奇,面带忧色,印堂发黑……嗯,不对,是印堂隐晦,似有大事发生啊!如今这世道,风波不断,险象环生,没有几分真本事、真消息,如何能安身立命?老夫这里,消息灵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尤其是关于那些高高在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们……”

尹珏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需要的不是这些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

“说重点。”尹珏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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