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的空气里还残留着高能粒子束蒸发后的焦灼气息，沈逸的手指在终端边缘轻轻敲击，发出轻微的金属回响。林悦站在他身后，控制器屏幕上的“L-07｜意识适配测试中”字样闪烁不定，像是一道未解的谜题。
沈逸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道：“别碰它。”
林悦点点头，将控制器小心地贴身收好。她的手有些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不安。她不知道那串字符意味着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它和自己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系统。”沈逸轻唤，“启动碎片收集兑换模块。”
【天选系统】无声响应，一道半透明的操作界面浮现在他眼前。沈逸快速调出一枚“数据净化符”，指尖一弹，符纸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空气中。
能量残流开始消散，原本还在自毁倒计时的设备一个接一个归于沉寂。墙壁上的投影屏幕熄灭，只剩下几处仍在微弱跳动的数据点，像是被遗忘的星火。
“清理完毕。”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沈逸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的目光落在控制台中央的一块终端接口上，那里插着一段尚未完全销毁的数据芯片，表面泛着不自然的蓝光。
他走过去，拔出芯片，接入自己的终端。屏幕上瞬间跳出大量乱码，但很快，一组加密文件浮现出来。
“L-01至L-06……全都失败了。”沈逸低声道，“这是第七次尝试。”
林悦凑近看，眉头皱得更深：“适配测试……他们在找什么？”
沈逸没有回答。他调出系统解析功能，试图破解这段信息。然而就在他输入第三组密钥时，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新文字：
“罗盘核心·第一代：坐标提取中”
坐标缓缓浮现，是一组从未在游戏中出现过的经纬度，格式却与罗盘碎片极为相似。
“这不是游戏里的地方。”沈逸轻声说。
林悦咬了咬嘴唇：“你打算去？”
“当然。”沈逸合上终端，目光扫过控制室内最后几处尚存的残骸，“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弄清楚这个‘L-07’到底是什么。”
他转头看向林悦，后者正低头盯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红痕，是刚才战斗中被复制体划伤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向沈逸。
“我没事。”她主动说，“只是有点……奇怪的感觉。”
“别硬撑。”沈逸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们穿过已经崩塌大半的通道，回到基地主控区外围。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燃烧后的气味，地面布满裂痕，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
沈逸停下脚步，从背包中取出一枚小型探测器，打开后屏幕上显示出一条清晰的能量轨迹。
“首领的数据碎片还没完全消散。”他说，“它正在往某个方向移动。”
“你是说，他还没死？”林悦声音微微发紧。
“至少，还没有彻底消失。”沈逸的目光锁定探测器上的箭头，“他在逃。”
林悦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逸点头：“他知道很多，但他留下的东西比他本人更有价值。”
他没有说的是，那段关于“罗盘核心”的信息，让他隐隐觉得，这场对抗远不止是一个游戏那么简单。
他们继续向前，直到基地出口出现在视野中。阳光透过破损的穹顶洒落进来，照在两人身上，带着一丝真实的温度。
林悦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怎么了？”沈逸问。
“我的控制器……好像又在发热。”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且，我能听到一点声音。”
沈逸立刻靠近，将终端贴近她的控制器。果然，里面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电流声，像是有人在用极低频率说话。
“听不清内容。”林悦皱眉，“但我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沈逸没有打断她，而是迅速调出系统中的“音频增强”功能，试图放大那段信号。
画面一闪，控制器屏幕上忽然跳出一个新的窗口：
“意识同步进度：30%”
紧接着，林悦的眼神变得恍惚，像是陷入了某种短暂的失神状态。
“林悦！”沈逸抓住她的手腕。
她猛地回神，呼吸急促：“我看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有好多屏幕，全都在播放……你的战斗录像。”
沈逸心头一震。
“然后呢？”
“有一个背影，站在最中间的屏幕前。”林悦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穿着黑袍，袖口……绣着一个完整的罗盘图案。”
沈逸的瞳孔猛然收缩。
那是与首领不同的标识。
“你还记得那个房间的细节吗？”他急切地问。
林悦摇头：“太模糊了，只有一瞬间……但它让我觉得……那个人，一直在看着我们。”
沈逸没有再说话。他将终端重新戴上，手指在界面上快速滑动，调出一段隐藏记录。
【天选系统】日志中，最近一次更新时间显示为——
22:47，今日
而更新内容只有三个字：
“观测者”
他闭了闭眼，心中已有答案。
“我们被人盯上了。”他低声说。
林悦没有追问，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她的控制器依旧在微微震动，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悄然渗透进他们的世界。
沈逸回头看了一眼基地深处，眼神冷冽如刀。
“不管你是谁，”他轻声说，“既然选择了我，就别后悔。”
下一秒，他们跨出基地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久违的阳光。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某处隐秘空间内，一面镜子缓缓转动，映出一个身影。
那人立于黑暗之中，手中握着一枚古老的罗盘，表盘中央，刻着一行小字：
“变量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