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真好吃！”肖御坐在肖远的对面，欠揍的边吃边说。
若是肖凌等人看见这一幕，肯定会怀疑自己着了谁的幻境的道。
因为除了肖远，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子的肖御，而肖远也有百来年没见过他这般了。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却因为看不惯他对肖海以及肖寻的宠溺而疏远。
看不惯不会骂他吗？
现在他孙子没了两个，三个曾孙和曾孙女那是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咳咳，虽然因为他不断的给阿凌送资源，阿凌如今态度不如原来那般的冷淡。
可，他老脸也是有些遭不住，毕竟初见之时，即使知道阿凌是无涯的孩子，他对阿凌也是多有挑剔和无视。
如今孩子们不原谅他，他也能理解。
可是，肖御这个老家伙竟然扎刀子？
“真的不尝尝？小公子亲手种的灵植，据说是他从龙渊大陆带来的灵植种子。
这龙渊大陆资源还是很不错的，小公子年纪轻轻的便已经元婴大圆满了，比.......天赋极佳啊。”
肖御慢悠悠又拈起一块碧莹莹的瓜肉，故意在肖远眼前晃了晃，才满足地送入口中。
咀嚼得啧啧有声：“嗯——清甜多汁，灵气充沛，果然非同一般。小公子这份孝心，真是难得。哦，对了。”
他像是刚想起来，拖长了调子，“这瓜果啊，可是小公子——特意——让我带给他曾祖父的。”
肖远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目光扫过桌上那盘水灵灵，灵气盎然的瓜果，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涩。
那孩子.......竟然还惦记着他。
可一想到自己当初对这孩子的冷待和挑剔，那点微弱的喜悦立刻被更深的窘迫压了下去。
仿佛有根小刺扎在喉咙里，让他无法坦然接受这份心意。
他强自镇定地哼了一声，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刻意的不屑：
“哼，不过是些寻常瓜果，也值得你如此炫耀？没见识。”
肖御见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
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炫耀：“寻常？你怕是没尝过才这么说。
这可是小公子亲手种的，从龙渊大陆带来的种子。
哦，还有，那孩子现在跟我可亲近了，一口一个‘御叔’，叫得不知多甜。
唉，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御叔？！”肖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扭回头，眼睛瞪得溜圆。
刚才那点不自在瞬间被这称呼点燃成了怒火，他指着肖御，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肖御！你要不要脸！你跟我一般年纪，都是能做他曾祖父的老家伙了，还好意思让他叫你‘叔’？你也不嫌害臊！”
肖御得意地往后一靠，悠哉悠哉地又拿起一块瓜，浑不在意地笑道：
“这有什么？辈分各论各的嘛。
小公子愿意叫，我听着高兴。
怎么？你嫉妒啊？
有本事也让小公子叫你一声‘曾祖父’听听？”
“你——！”肖远被他噎得一口气没上来。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肖御“你”了半天，最后愤愤地甩了下袖子，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胸口却因为憋闷而微微起伏着。
这老小子，分明就是故意来气他的！
可偏偏，那句“御叔”和那份特意带给他的瓜果，像两根细针，不轻不重地扎在他心口最在意的地方。
肖远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偏偏又拿肖御没办法。
他盯着那盘灵果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抓过一个，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精纯的灵气顺着喉咙滑入丹田。
这滋味确实难得，比他这些年在肖家尝过的任何灵果都要特别。
“怎么样？”肖御笑眯眯地问，“小公子亲手种的，不错吧？”
肖远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又咬了一大口。
他嚼得格外用力，仿佛咬的是肖御的肉。
“我说你啊，”肖御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明明惦记着孩子，非要端着个架子。小公子那孩子性子倔，但心软。
你若是肯放下身段，好好跟他说说话，他未必就不认你这个曾祖父。”
肖远动作一顿，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板起脸：“谁惦记了？我堂堂肖家老祖，还需要一个小辈来认？”
“嘴硬。”肖御摇头失笑，“那你现在吃的这是什么？”
肖远被问得语塞，半晌才闷闷道：“这是他该孝敬的。”
“该孝敬的？”肖御挑眉，“那你刚才怎么不敢承认这是特意带给你的？”
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肖远下意识就要把手中的果子藏起来，动作做到一半又觉得太刻意，只好僵硬地举着。
进来的是肖承翰。
他看见肖远手中的果子，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眼帘，恭敬地行礼：“父亲，御叔。”
这一声“父亲”叫得肖远心头一颤，握着果子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承翰来了。”肖御笑着招呼，“正好，小公子特地让我带回来的灵果，你父亲可爱吃了。”
肖承翰抬眼看了看肖远手中的果子，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父亲喜欢就好。”
肖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发紧。
他看着肖承翰疏离而恭敬的姿态，再看看手中被自己咬了两口的果子，突然觉得这灵果甜得发苦。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肖承翰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肖御才悠悠道：“看见没？再不低头，孩子都和你离心了。”
肖远盯着手中的果子，久久没有说话。
肖御见他这般神色，也不再打趣，只轻轻叹了口气：
“远哥，咱们都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当年你对无涯他们严苛，对肖海和肖寻宠溺。
如今对阿凌他们三个........难道真要等到彻底失去，才来后悔吗？”
肖远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果子上摩挲着，半晌才低声道：“那个孩子如今........连正眼都不愿看我。”
“那你可曾给过他好脸色？”肖御反问，“以前每次见面都是板着脸无视，嫌弃。换作是我，我也不愿亲近。”
肖远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