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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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玉六号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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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飘着桂花糕的甜香和灶台的烟火气。

佟湘玉握着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柜台,掸子上的绒毛簌簌往下掉。

白展堂缩在长凳上打盹,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郭芙蓉和李大嘴在桌子底下扭作一团,指甲抠着对方手腕,头发都薅乱了,只为争抢最后一块桂花糕。

吕秀才捧着本卷边的破书蹲在角落,指尖摩挲着泛黄的书页,念念有词。

一切如常,直到佟湘玉突然将鸡毛掸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够了!”她尖声尖叫,声音刺耳得像铁勺刮过烧红的锅底。

“我受够了这个鬼地方!”

白展堂猛地惊醒,从长凳上滚下来,屁股墩儿砸在青砖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李大嘴和郭芙蓉同时松开对方,各自抹了把脸,头发乱糟糟地直起身。

吕秀才的书“啪”地掉在地上,书页散了大半。

所有人齐刷刷瞪大眼睛看着佟湘玉——她正双手左右开弓,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啪啪作响。

“掌柜的,你没事吧?”白展堂捂着屁股,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

“闭嘴,你这个没出息的贼!”佟湘玉柳眉倒竖,怒吼出声。

随即又换上甜腻得发齁的语调:“哦不,我亲爱的展堂,我不是那个意思——”

正说着,她突然晃着脑袋,用纯正的陕西话唱起了rap:“每天扫地擦桌算账本\/这帮废物没一个能成事\/老娘我要发疯要发狂\/这日子过得真他娘——”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额滴神啊,”她压低声音,满脸困惑,“我刚才想说啥咧?”

李大嘴揉着被郭芙蓉掐红的胳膊,胳膊上还留着几道红印。

他嘟囔道:“掌柜的这是中邪了?要不要去请个道士来驱驱邪?”

“请你个头!”郭芙蓉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了一下,力道不轻。

“这明显是练功走火入魔!我爹说过,内力紊乱就会导致神志不清!”

吕秀才弯腰捡起书,拢了拢衣袖:“根据《黄帝内经》记载,此等症状或为阴阳失调,魂魄不安所致。”

“人有三魂七魄,若多出一魂,便是——”

“多你大爷!”佟湘玉突然切换成纯正京片子,嗓门又尖又利。

“你们这群傻逼能不能消停点?”

整个客栈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一根针从莫小贝的刺绣篮里掉了出来,“叮”的一声落在地上——这丫头刚蹑手蹑脚溜下楼,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点心,想趁机偷块桂花糕。

“嫂、嫂子?”莫小贝吓得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你刚才说什么?”

佟湘玉眨了眨眼,脸上满是茫然,仿佛刚才的人不是她。

“我说什么了?”

“小贝快过来,嫂子给你留了糖葫芦,在柜台里放着呢。”

白展堂拉着郭芙蓉退到墙角,压低声音道:“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

“掌柜的从来不说脏话,更不会一会儿陕西话一会儿京片子。”

“废话,我又不聋!”郭芙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急躁。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把她绑起来?”

“绑你妹!”佟湘玉突然尖声插话,眼神凌厉。

“信不信老娘用惊涛掌把你拍到西伯利亚去?让你再也回不来!”

郭芙蓉倒吸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三步,满脸震惊:“你怎么会惊涛掌!”

佟湘玉没理她,突然翘起兰花指,腰肢轻轻一扭,用婉转的昆曲腔调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吕秀才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李大嘴的胳膊,力道大得掐出了红痕。

“是《牡丹亭》!掌柜的居然会唱《牡丹亭》,而且字正腔圆!”

李大嘴使劲甩开他的手,不耐烦地嚷嚷:“她现在跟个马戏团的猴子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老白,快想个办法啊!再这样下去要出乱子的!”

白展堂早已挪到门口,手已经搭在门闩上。

“我去请大夫——”

“站住!”佟湘玉厉声喝道,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如男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都不准走!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她踩着板凳跳上桌子,裙摆扫过桌案上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她环视众人,眼神凌厉如刀:“你们以为我是佟湘玉?”

“错了!我是她压抑多年的第六人格!”

莫小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就想往楼上跑:“嫂子被鬼附身了!太吓人了!”

“闭嘴,小屁孩!”佟湘玉——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那个存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听着,这具身体里住着六个完全不同的人。”

“有勤俭持家、抠门到家的佟湘玉,有泼辣刁蛮、天不怕地不怕的西北婆娘,有文艺多情、多愁善感的闺秀,有满口脏话、混不吝的混混,有武功高强、行侠仗义的侠女,还有我——看透一切、明察秋毫的智者!”

吕秀才慌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炭笔,疯狂记录起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多重人格!这是《聊斋志异》都未曾记载的奇闻!”

李大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青砖地,满脸绝望:“完了,掌柜的疯了,以后谁给我发工钱?我的月钱还没结清呢!”

“发你妈!”佟湘玉抄起桌上的算盘就砸了过去,算盘擦着李大嘴的耳朵飞过,重重砸在墙上。

“就知道钱!庸俗不堪,胸无大志!”

郭芙蓉立刻摆出迎敌姿势,双手成掌,眼神警惕:“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朋友身体里滚出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朋友?”佟湘玉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

“你背地里没少抱怨她小气抠门、爱占便宜吧?”

“还有你,白展堂,”她转头看向门口的人,语气笃定,“你偷藏私房钱在厨房第三块砖下面,用油纸包着,一共二两三钱七分。”

“你,吕秀才,”视线转向低头记录的人,“偷偷写小说把大家都写进去,还把李大嘴写成了贪吃的猪妖。”

“你,李大嘴,后厨备菜时偷吃,上个月偷偷啃了半只酱肘子,还嫁祸给门口的野狗。”

“你,莫小贝,”最后看向缩在角落的小姑娘,“表面装乖卖巧,其实一肚子坏水,偷偷把先生的墨汁换成了糖水。”

被点名的人全都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白展堂下意识摸向厨房的方向,手指蜷缩了一下。

李大嘴打了个响亮的嗝,嘴角还残留着点心的碎屑。

吕秀才慌忙把小本子塞进怀里,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莫小贝赶紧把偷拿的糖葫芦扔回盘子里,眼神躲闪不敢看人。

佟湘玉——我们现在该叫她湘玉六号——满意地看着众人惊慌失措的反应,跷着二郎腿坐在桌案上,姿态嚣张。

“今天,我要重新整顿这个客栈!”她拍着桌子宣布,声音洪亮。

“首先,取消所有规矩!想干嘛干嘛,没人能管!”

李大嘴眼睛瞬间亮了,从地上爬起来,搓着手问:“真的?那我能做满汉全席吗?用最好的食材,炖最香的汤!”

“做!往大了做!食材不够就去买,钱从账上支!”

郭芙蓉激动地攥紧拳头,原地蹦了一下:“我能用惊涛掌劈柴吗?把柴火劈得碎碎的,烧起来更旺!”

“劈!往碎了劈!就算把灶台劈了也没事!”

白展堂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不去衙门自首吗?我想一直留在客栈。”

“自你个头!”湘玉六号猛地一拍桌子,桌案上的碗碟都震得嗡嗡响。

“咱们今天不干活,也不自首,要去抢劫!”

客栈里再次陷入死寂,连窗外的鸟叫都停了。

莫小贝缩在角落,小声嘀咕:“嫂子,抢劫是犯法的,会被官府抓起来打板子的...”

“法个屁!”湘玉六号跳下桌子,脚步踉跄了一下,又立刻稳住身形。

“这世道,老实人吃亏,坏人逍遥快活!咱们今天就当一回坏人,尝尝不循规蹈矩的滋味!”

吕秀才犹豫着举起手,声音微弱:“可是...抢劫会害了别人,不符合圣贤之道...”

“没有可是!”湘玉六号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力道之大让吕秀才咳嗽连连,差点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跟我走!目标钱庄!”

“钱庄?”众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满脸震惊。

“错了,是去...那个卖胭脂的铺子!”她突然改口,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对,就是胭脂铺!我要最贵的胭脂,最香的香粉,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白展堂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她:“掌柜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会儿抢劫一会儿买胭脂,到底哪句是真的?”

湘玉六号的表情开始扭曲,一会儿凶狠,一会儿迷茫,一会儿又带着几分委屈。

“我...我要...关你屁事!让你跟我走你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大步向外走,却因为脚步不协调同手同脚,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跟着她,”郭芙蓉压低声音道,“看看这疯婆子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别让她闯下大祸。”

于是,同福客栈全体员工第一次集体旷工,跟着一个人格错乱的掌柜,浩浩荡荡走上了七侠镇的街头。

湘玉六号走起路来姿态变幻莫测,一会儿扭着水蛇腰,学着大家闺秀的模样款款而行;一会儿迈着八字步,像个市井无赖;一会儿又蹦蹦跳跳,如同孩童一般。

路过卖糖人的摊子,她趁摊主不注意,抢过两个孙悟空造型的糖人就跑,引得摊主在后面大喊大叫。

看见遛鸟的老头,她停下脚步,学鸟叫学得惟妙惟肖,把笼子里的鸟儿都引得叽叽喳喳乱撞。

遇到沿街乞讨的乞丐,她先是掏出铜钱想施舍,转眼又一脚踢翻了讨饭碗,骂骂咧咧地往前走。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李大嘴边追边骂,气喘吁吁,“掌柜的这是变成猴了?上蹿下跳没个安稳样!”

吕秀才跟在后面,一边喘气一边记录,笔尖都快跟不上语速:“据观察,主体人格已完全丧失主导地位,次级人格轮番登场,切换频率约为每三十秒一次,症状愈发严重...”

“记你大爷!”湘玉六号突然回头,指着吕秀才骂道,“再敢瞎记,我把你的本子撕了喂狗!”

郭芙蓉皱着眉,加快脚步追上白展堂:“老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越来越疯了,得强制把她带回去才行。”

白展堂却盯着湘玉六号的背影出神,眉头紧锁:“等等...你们没发现吗?她走的方向...”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正是七侠镇的衙门,门口的石狮子威严地蹲着。

湘玉六号在衙门口停下脚步,表情变得极其复杂,一会儿咬牙切齿,像是在恨什么;一会儿泪眼汪汪,满是委屈;一会儿又露出诡异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

“展堂...”她突然开口,声音变回了众人熟悉的、温柔的佟湘玉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头好晕...”

白展堂赶紧上前,伸手想扶她:“掌柜的!你终于回来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回客栈休息?”

下一秒,她的脸突然变得狰狞,眼神凶狠:“回你妈!今天必须做个了断,谁也别想拦我!”

她大步冲向衙门门口的鸣冤鼓,一把抢过旁边的鼓槌。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击鼓鸣冤,没想到她举起鼓槌,却开始围着鼓跳起了秧歌。

“正月里来是新年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她边跳边唱,扭得那叫一个欢实,裙摆飞起来,露出了里面的绣花鞋。

衙役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邢捕头叼着牙签,慢悠悠地从衙门里晃出来,打着哈欠说:“干什么干什么?衙门重地,不许喧哗...哟,这不是佟掌柜吗?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湘玉六号把鼓槌一扔,叉着腰站在鼓前,气势汹汹地说:“老邢!我要报案!有天大的案子要报!”

邢捕头乐了,收起牙签,双手抱胸道:“报什么案?是客栈丢东西了,还是有人欠你钱不还?”

“我告我自己精神分裂!”湘玉六号大声喊道,声音传遍了整条街。

现场一片寂静,连路过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满脸诧异地看着她。

一只乌鸦嘎嘎叫着从头顶飞过,显得格外突兀。

邢捕头挠了挠头,脸上满是为难:“佟掌柜,你这个...案子有点特殊,衙门里没接过这种报案。”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说不定是累着了?”

“休息个屁!”湘玉六号突然扑上去,一把揪住邢捕头的衣领,力道之大让邢捕头都喘不过气。

“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放开!你这是袭击公差!是要坐牢的!”邢捕头挣扎着大喊,脸都憋红了。

白展堂赶紧上前拉架,试图分开两人:“掌柜的,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郭芙蓉趁机绕到湘玉六号身后,抬手就想给她一个手刀,劈在后颈让她晕倒。

然而湘玉六号仿佛早有预料,猛地回身一掌拍出——正是惊涛掌,掌风凌厉!

郭芙蓉惊得后退三步,满脸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我家传的惊涛掌?而且招式如此正宗!”

“我不只会惊涛掌,还会葵花点穴手呢!”湘玉六号大笑起来,笑声狂放,手指疾点向白展堂。

幸好白展堂反应迅速,侧身躲开,指尖擦着他的衣角而过。

李大嘴撸起袖子,大喊道:“大家一起上!按住掌柜的!别让她再发疯了!”

一场混战在衙门口展开。

湘玉六号——或者说,轮流掌控她身体的几个人格——使出的招式五花八门:一会儿是市井流氓的王八拳,胡乱挥舞;一会儿是优雅的舞蹈步伐,旋转跳跃;一会儿又是正宗的武功套路,招招凌厉。

她甚至抽空用陕西话唱了段秦腔,声音高亢,又突然切换成江南小调,边唱边骂人,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吕秀才试图上前讲道理,挡在众人面前:“掌柜的!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子你妈!”湘玉六号一口唾沫吐过去,正好落在吕秀才的衣襟上。

莫小贝站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嫂子你醒醒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快变回原来的样子!”

听到这声带着哭腔的“嫂子”,湘玉六号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瞬,眼神有了片刻的清明。

就在这一瞬间,白展堂和郭芙蓉同时出手。

白展堂指尖疾点,对准她的穴位;郭芙蓉顺势上前,一把擒拿住她的手腕,总算把她制住了。

“快!带回客栈!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白展堂喘着气喊道,生怕再引来更多人围观。

一行人拖着不断挣扎、骂骂咧咧的佟湘玉往回跑,留下邢捕头和衙役们在原地目瞪口呆,半天没缓过神。

“亲娘咧,”邢捕头吐掉嘴里的草屑,摸了摸被揪皱的衣领,“同福客栈的人是越来越疯了,以后可得离他们远点,我滴个乖乖。”

回到客栈,大伙七手八脚把佟湘玉绑在椅子上,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生怕她挣脱。

她还在不停变换人格,时哭时笑,时骂时唱,一会儿说陕西话,一会儿说京片子,一会儿又哼着昆曲,没个安稳时候。

“现在怎么办?”李大嘴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佟湘玉,满脸焦急。

郭芙蓉皱着眉,来回踱步:“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得想办法把真正的掌柜的找回来。”

吕秀才翻着怀里的破书,手指在书页上快速滑动:“古籍记载,若遇失魂之症,可用至亲至爱之物唤回其神智,唤醒内心深处的记忆。”

白展堂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至亲至爱之物?等等!我有办法!”

他转身跑上楼,脚步急促,很快就拿着一个陈旧的木盒子下来了。

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佟湘玉珍藏多年的各种小物件:莫小贝刚学手工时送的歪歪扭扭的平安结,白展堂偷偷送她的第一支木簪子,客栈开张第一年的账本,还有她刚到七侠镇时穿的旧手帕。

“试试这个。”白展堂拿出账本,在佟湘玉面前缓缓翻开,声音温柔,“掌柜的,你看,这是咱们客栈第一年的账,你一笔一笔记下来的,当时咱们生意不好,你还偷偷哭了一场。”

湘玉六号瞥了一眼账本,嗤笑一声,语气轻蔑:“就这么点收入?一群废物,连个客栈都经营不好!”

“那这个呢?”莫小贝拿起自己编的平安结,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眼泪还挂在脸上,“嫂子,这是我十岁那年给你编的,你说过要永远带着它,保佑咱们平安顺遂。”

湘玉六号的眼神柔和了一瞬,嘴唇动了动,轻声念道:“小贝...”

但仅仅一秒,她的表情又变得凶狠:“少来这套!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说不定转头就把我卖了!”

白展堂深吸一口气,从盒子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一枚边缘磨损的普通铜钱。

他握着铜钱,蹲在佟湘玉面前,声音低沉而温柔:“湘玉,还记得这个吗?”

“咱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在街头看到我饿肚子,就把这枚铜钱递给我,说‘饿了吧?去买个馒头吃,别饿坏了身子’。”

湘玉六号愣住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枚铜钱,表情开始剧烈变化,像是有无数个灵魂在她体内争夺控制权,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一会儿怒一会儿愁。

“展堂...”她喃喃道,声音带着哭腔,正是众人熟悉的那个佟湘玉。

“是我!掌柜的,你快回来!我们都在等你,客栈不能没有你!”白展堂急切地说,握着铜钱的手都在发抖。

然而下一秒,她的脸又扭曲起来,眼神凶狠地瞪着白展堂:“滚!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骗子,都是负心汉!”

郭芙蓉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恍然大悟:“我懂了!咱们之前的方法都错了!”

吕秀才凑上前,眼神好奇:“芙妹有何高见?”

郭芙蓉解释道:“我觉得,每个人格出来都是有原因的,是掌柜的心里压抑的欲望。”

“咱们得找出每个人格的需求,满足她们,她们才会安心离开,真正的掌柜的才能回来。”

白展堂皱眉,有些为难:“怎么满足?她们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甚至互相矛盾。”

“试试看呗!不试怎么知道不行?”郭芙蓉转向被绑着的佟湘玉,提高了声音,“那个...喜欢文艺的闺秀人格!你现在想干嘛?”

佟湘玉的表情立刻变得忧伤惆怅,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声音也软了下来:“妾身只想寻一处安静之地,吟诗作对,赏月观花,远离尘世喧嚣。”

“满足她!”郭芙蓉立刻指挥,指着院子里的桂花树,“秀才,你陪她对诗,就在院子里,有花有月,正合她意!”

吕秀才赶紧上前,整理了一下衣襟,拱手道:“晚生愿与姑娘对诗,不知姑娘想以何为题?”

“去你的!对什么破诗!”另一个泼辣的人格突然冒出来,嗓门又尖又利,“老娘现在就想喝酒!吃肉!骂街!怎么痛快怎么来!”

李大嘴一听有酒有肉,立刻窜向厨房:“我这就去拿酒肉!上好的女儿红,还有刚卤好的酱牛肉!”

场面越发混乱。

几个人轮流上前,试图满足不同人格的要求:

吕秀才在院子里对着空气吟诗作对,时不时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格骂一顿;

李大嘴端着酒肉喂到佟湘玉嘴边,有时被欣然接受,有时被一巴掌打翻;

郭芙蓉在院子里比划着惊涛掌,配合着侠女人格的招式;

莫小贝在一旁卖萌撒娇,试图唤醒佟湘玉的母爱;

而白展堂,则成了各种人格发泄的对象,一会儿被骂“没出息”,一会儿被吐槽“抠门”,一会儿又被推搡着“去抢劫”。

“没用啊!”白展堂挨了一巴掌后,捂着脸委屈地说,“这个人格要东,那个人格要西,刚满足一个,另一个就冒出来反对,根本满足不过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坐在地上唉声叹气时,佟湘玉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不再挣扎,不再变换表情,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深邃得像一潭湖水,声音平和而深沉,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

“你们都错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个声音,这个神态,既不是佟湘玉,也不是之前出现的任何一个人格,陌生而又威严。

“你是...第六人格?那个所谓的智者?”吕秀才小心翼翼地问,手里还握着笔,随时准备记录。

她微微一笑,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点头道:“是的,我就是湘玉六号,那个看透一切的智者。”

“但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来抢夺这具身体的,我是来拯救她的。”

莫小贝抽泣着,哽咽道:“怎么拯救?我们只想让嫂子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们不想失去她。”

“佟湘玉活得太累了。”湘玉六号缓缓道,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自从接管客栈,她就必须时时刻刻做个完美的人。”

“她是精打细算、事事操心的掌柜,要为客栈的生计奔波;她是温柔体贴、悉心照料的嫂子,要照顾小贝的衣食住行;她是含蓄内敛、用情至深的恋人,要顾虑展堂的过去;她是仗义疏财、待人真诚的朋友,要包容芙蓉、秀才、大嘴的缺点。”

“她压抑了所有真实的欲望和情绪——想偷懒的欲望,想放纵的欲望,想骂人的欲望,想逃避的欲望,想被人照顾的欲望...这些情绪压抑了太久,得不到释放,就慢慢变成了独立的人格,在她体内挣扎。”

白展堂皱着眉,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说...今天这场闹剧,是她的潜意识在向我们求救?”

“没错。”湘玉六号点头,眼神里满是悲悯,“她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早已不堪重负。”

“她需要你们接受的,不是某一个完美的人格,也不是刻意去满足某一种欲望,而是完整的、有缺点的、真实的她自己。”

“她需要知道,就算她不抠门,不坚强,不温柔,就算她会骂人,会偷懒,会发疯,你们也不会离开她,不会嫌弃她。”

客栈里安静下来,只有蜡烛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每个人都低着头,陷入了沉思,回想这些年佟湘玉的付出和隐忍。

郭芙蓉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走到佟湘玉面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掌柜的,虽然你有时候挺烦人,抠门又唠叨,还总扣我工钱。”

“但你是我在七侠镇最好的朋友,谁要敢欺负你,我郭芙蓉第一个不答应!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朋友!”

白展堂深吸一口气,走到佟湘玉面前,轻轻握住她被绑着的手,眼神坚定而温柔:“湘玉,你听见了吗?”

“不管你是抠门还是大方,温柔还是泼辣,讲理还是蛮横,甚至是发疯骂人,我都在这里。”

“我喜欢的不是那个完美的掌柜的,就是你,佟湘玉,独一无二的你。”

莫小贝扑过去,抱住佟湘玉的胳膊,眼泪掉在她的衣袖上:“嫂子!我就喜欢你管着我,喜欢你唠叨我,喜欢你给我买糖葫芦!”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嫂子,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李大嘴挠了挠头,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哽咽:“掌柜的,虽然你总扣我工钱,还说我做的菜不好吃,但你对我是真的好。”

“你放心,不管你疯没疯,我都跟着你干,你扣我工钱我都认了!别吓唬我们了行不?我们都很担心你。”

吕秀才补充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掌柜的,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客栈不能没有你,我们也不能没有你。无论你是何种模样,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

湘玉六号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声音里带着释然。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眼睛终于变回了大家熟悉的模样,温柔、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光亮——那是佟湘玉的眼神。

“额滴神啊...”她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这是咋回事?我咋被绑着了?胳膊都勒疼了。”

白展堂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动作轻柔:“掌柜的,你...终于回来了?感觉怎么样?”

佟湘玉揉着酸痛的手腕,手腕上已经勒出了红痕,她迷茫地看着围在身边的众人,眼神里满是疑惑:“我刚才是不是...做了啥奇怪的事?”

她看着众人复杂的表情,心里越发不安:“我是不是闯祸了?”

李大嘴和郭芙蓉同时开口,声音急切:

“你差点去抢劫钱庄!”

“你还在衙门口打了邢捕头,抢了糖人,学鸟叫!”

“你骂我是废物,还说要劈了灶台!”白展堂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你还抢了我的糖葫芦,又扔回去了!”莫小贝也跟着说。

佟湘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最后捂住脸,声音带着哭腔:“额不想活咧...居然做出这么丢人的事,以后还怎么在七侠镇立足啊!”

吕秀才赶紧上前安慰:“掌柜的不必羞愧,此乃人之常情。据弗洛伊德理论,人的潜意识里都有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并非坏事。”

“弗你个头!”佟湘玉下意识地骂道,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哎呀,我咋又说粗话了?这毛病得改!”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院子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郭芙蓉拍拍她的肩,笑着说:“没事,习惯了就好,偶尔说句粗话挺痛快的,不用憋着。”

白展堂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那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佟湘玉想了想,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眼神里有疲惫,也有释然:“像做了场乱七八糟的噩梦...但又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心里轻松多了。”

她看向每个人,眼神真诚,满是歉意:“对不起啊,让大家担心了,还闯了这么多祸。”

李大嘴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只要你没事,我们都好说!不就是闯了点祸吗?咱们一起解决!”

“不过...”佟湘玉突然眯起眼睛,眼神变得狡黠,恢复了往日掌柜的架势。

“大嘴,你偷吃食材、嫁祸野狗的事,咱们得好好算算账,扣半个月工钱!”

李大嘴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哭丧着脸说:“掌柜的,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能不能不扣工钱啊?”

“还有秀才,”佟湘玉转向吕秀才,似笑非笑,“你写小说把大家写成那样,稿费分我三成不过分吧?就当是精神损失费。”

吕秀才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闪:“掌柜的,那都是虚构的,不算数的...”

“芙蓉,”她又看向郭芙蓉,语气严肃,“你用惊涛掌劈坏的桌椅,得从你工钱里扣,损坏公物要赔偿。”

郭芙蓉瞪大眼睛,不服气地说:“那不是我劈的,是那个侠女人格劈的!”

“不管是谁劈的,反正都是在你手里损坏的,就得赔!”佟湘玉态度坚决。

最后,她转向白展堂,语气突然变得温柔,眼神含情脉脉:“展堂——”

白展堂心里一紧,以为也要被算账,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厨房第三块砖下面的私房钱,我就当没看见。”

白展堂松了一大口气,露出了笑容:“还是掌柜的对我最好!”

“但是!”佟湘玉突然叉腰,声音提高了几分,“从今往后,咱们得立个新规矩!”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好奇地看着她,想知道是什么新规矩。

“每月初一十五,客栈放假两天!大家爱干嘛干嘛,不用干活,工钱照发!”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李大嘴甚至激动地跳了起来。

“还有,”佟湘玉继续说,脸上带着笑容,“以后在客栈里,想骂人就骂,想偷懒就偷懒,想发泄就发泄——只要别太过分,别伤害别人就行!”

欢呼声更大了,郭芙蓉激动地鼓起掌来:“掌柜的,你太英明了!”

“最后,”佟湘玉看向莫小贝,眼神温柔,“小贝以后糖葫芦管够,只要不耽误学习就行!”

莫小贝跳起来抱住她的胳膊,开心地喊道:“嫂子最好啦!我爱你嫂子!”

当晚,打烊后的同福客栈格外热闹。

李大嘴做了一桌丰盛的好菜,摆满了整个桌案,有酱牛肉、炖鸡汤、红烧鱼,还有各种精致的小菜。

郭芙蓉用惊涛掌开酒瓶,“砰”的一声,瓶盖飞出去,酒香味弥漫开来。

吕秀才朗诵着新写的打油诗,虽然有些拗口,但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莫小贝在桌子上跳舞,裙摆飞扬,笑得一脸灿烂。

白展堂表演空手偷鸡,刚把鸡抓到手里,就被佟湘玉瞪了一眼,赶紧又把鸡放了回去,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佟湘玉坐在柜台后,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微笑,眼神里满是幸福。

偶尔,她会冒出一两句粗口,或者突然唱段昆曲,或者摆出武功架势——但没人再大惊小怪。

大家只是笑笑,继续闹腾,甚至会跟着一起起哄。

白展堂端着酒杯,走到她身边,在她旁边坐下,低声问:“真的没事了?心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佟湘玉望着嬉笑打闹的伙伴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轻声道:“人生苦短,何必总是端着装着?该哭就哭,该骂就骂,该疯就疯...这才是活着嘛。”

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大声喊道:

“他娘的——今晚不醉不归!”

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和欢呼,纷纷举起酒杯,回应着她:

“不醉不归!”

在那欢声笑语中,佟湘玉感觉身体里那些躁动的灵魂终于安静下来,不再争斗,不再挣扎,而是慢慢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新的、完整的自己。

也许明天,她还是会斤斤计较,还是会唠叨管束,还是会偶尔抠门。

但那又怎样?

她知道,在这个小小的同福客栈里,有一群人接受全部的她——好的,坏的,温柔的,泼辣的,甚至是偶尔疯狂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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