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偷偷的瞄着他清冷的侧脸。
俞牧迟被看得心跳加速，而那本《高冷男人饲养手册》则在俞牧迟的西装内袋里，紧贴着他快节奏的心跳。
或许，有些饲养技巧已经不需要了，因为高冷男人早就被驯服得彻彻底底。
言家别墅的主卧室内，霍止双手叉腰站在大床中央，指挥着五六个佣人忙前忙后。
她回家后特意换了件酒红色的旗袍，衬得肤色如雪，盘起的黑发间一支翡翠簪子随着她激动的动作轻轻晃动。
“左边再高一点！不对，再往右！”
霍止指着墙上那幅巨大的囍字刺绣，眉头紧锁，“你们是想让我未来的孙女将来变成斜眼吗？”
佣人们战战兢兢地调整着位置，生怕惹怒了这位雷厉风行的女主人。
言涵端着茶杯站在门口，看着妻子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还特意换上了一件浅灰色的中山装，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霍女士，你这是要把婚房布置成求子庙吗？”
他抿了口茶，目光扫过房间里夸张的装饰。
床头原本应该摆着象征多子的石榴雕花、此刻换成了荷花。
床尾放着枣生桂子、墙上挂着百女图，甚至连窗帘都换成了送子观音图案。
霍止从床上跳下来，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你懂什么！这叫传统！”
她一把抢过言涵手中的茶杯，自己灌了一口，“欢欢那丫头从小就缺心眼，也就从小，我给她灌输要找颜值高、智商高性格清冷的男人......”
“她长大以后眼光才会那么高，运气好遇上牧迟那样的好孩子，我都担心她嫁不出去！”
言涵无奈地摇头，接过空茶杯放在一旁：“欢欢哪有你说得那么差？她只是单纯了些。”
“单纯？”
霍止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她二十二岁了还分不清盐和糖！上次想给你煮醒酒汤，差点把厨房炸了！”
言涵想起那天的场景，不禁莞尔。
女儿确实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没继承到半点厨艺天赋。
“快快快，把早生贵女都给我摆好！”
霍止突然转身对佣人们喊道，“特别是那个玉雕的女娃娃，放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
言涵看着佣人们手忙脚乱地更换装饰品，把原本的早生贵子换成了早生贵女，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呀，你不要这么激动嘛，孩子们回来看见你这么热情，他们新婚夫妻会觉得尴尬的。”
霍止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调整着玉雕娃娃的角度：“我家一直都是女儿，一脉单传，老天保佑，牧迟和欢欢一定要给我生个孙女！”
她突然转身，眼睛亮得惊人，“特别是智商和性格，一定要继承牧迟的。”
言涵推了推眼镜，忍不住打趣：“原来你也知道你的智商不高，性格也太火辣了，一般人受不住。”
空气瞬间凝固。
霍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她缓缓转身，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的丈夫：“怎么了？我智商不高，还不是搞定了你这个医学天才。性格不好一样叫你拿的死死的！你有意见？”
言涵立刻意识到自己踩了雷区。
结婚二十五年，他太熟悉这个表情了，这是霍止要发飙的前兆。
他连忙摆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住妻子：“没意见，老婆最好了。”
霍止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没挣脱，索性不动了，但脸上还是气鼓鼓的。
言涵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为了在意我的心情，让我女儿和我姓，还倾尽全力把言家拉起来，你对我太好了。”
他低头在妻子发间落下一个吻，“我今生无以回报，下辈子我还要和你做夫妻，换我追你！”
霍止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但很快又压下去。她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佣人们识相地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他们早就习惯了主人家的这种打情骂俏——曾经的医学教授言涵温和儒雅，商业女王霍止火爆直接，两人吵架像火山爆发，和好又比谁都快。
“说真的，”
言涵拉着妻子在床边坐下，“你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想要孙女，会给孩子们压力的。”
霍止撇撇嘴：“我又没逼他们明天就生。只是......”
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你知道的，我们霍家世代单传，到了我这一辈，主家和分家加起来，更是只有我一个女儿！欢欢出生时，我多希望......”
言涵握紧她的手。
他当然记得，二十二年前，当护士把刚出生的言欢抱到霍止面前时，一向强势的妻子哭得像个孩子。
那时霍家企业正值危机，霍老爷子临终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重孙女出生。
“牧迟那孩子聪明稳重，又是医学世家出身。”
霍止眼睛亮晶晶的，“要是他们能生个女儿，一定又漂亮又聪明！”
言涵忍不住笑了：“你就这么确定第一胎是女儿？”
霍止神秘兮兮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布袋：“这是我之前从寺庙求来的，高僧开过光的！保证生女儿！”
言涵看着那个绣着莲花的小布袋，哭笑不得。
谁能想到，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霍家铁娘子，私下里竟然信这些。
“对了，”
霍止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个给你。”
言涵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古朴的银质袖扣，上面刻着细密的松鹤纹样。
“上次去苏州考察时看到的，觉得很配你。”
霍止别过脸，耳根微微发红，“就当是......庆祝女儿终于娶了个我们都满意的女婿回来。”
言涵心头一暖。
妻子就是这样，明明是关心，却总要说得别扭。
他郑重地戴上袖扣，然后捧起妻子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谢谢夫人。”
霍止的脸更红了，她推开丈夫，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旗袍：“晚饭应该都准备的差不多，孩子们应该快到了。”
言涵看着妻子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