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的时候，米小粒也不是没感受过这方天地之间的仙凡差别，也不是不知道修士对普通百姓的压榨——就比如平州的时候，随随便便就不让人白天上街，这放到他所认知的古代，老百姓估计就离着造反不远了。
封州当然比平州过分，铁锋山那边都到了直接杀人的地步了，玄柳谷也不遑多让，区别大概是一个明杀，一个诱杀而已。
然而这里的百姓却只能忍着，甚至连逃亡都做不到，也许是仙凡之间力量差距太过悬殊的原因吧。
“你忘了一件事，米公子。”闻天音淡淡地说道，“这里的百姓早就死过一轮了。”
米小粒一拍脑袋——对啊！玄柳谷早就用毒雾把原来的百姓都杀光了啊！现在居住在这里的人，其实都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对他们来说，能活下来已经是赚到了，又怎么可能琢磨什么造反？
从这个角度看，不得不说玄柳谷比铁锋山高明。
“还有，我想提醒你一句，”闻天音正色说道，“不同的人眼中的正义并不相同，此事强求不得。”
“唔。”米小粒点点头。
然后闻天音就把飞瞳她们仨轰走了，全然不在乎她们那些叽叽歪歪的话，当然也就更不在乎她们那复杂的眼神了。
……
“米公子。”其他人走后，闻天音压低声音问道，“白天的时候我没救你，你生气吗？”
“呃……没有。”
“呵呵。”闻天音笑了笑，“生一生气也无妨，因为我那时真的想让她们现出手来着。”
“啊？”
“若是她真的捅你一掌，我敢保证她下一刻便身首异处。”
“呃——”
“然后我会斩下她的胳膊，一手抱着你，一手提溜着她的头，打进谷里去。”
“闻闻闻姑娘，你别说得这么恐怖好不好！”米小粒琢磨了一下又补充道，“就不先给我治治吗？”
“当然不能，要不怎么兴师问罪？”
“……”米小粒一时都没话可说了。
“这里的人对百姓生杀予夺，一言决生死，已经罪该万死了。”闻天音继续说道，“更别说她们屠戮无辜，一度把这里变成了无人之地。”
米小粒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架不住还有个往外轰人的姑娘，她是不是无辜的不敢说，但这份善意起码可以在米小粒这儿保她一命。
闻天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暂不出手，倒也有另一个目的。”
“你是说异界之门？”
“嗯。还有魔修。”
米小粒想了想确实如此。随手杀灭近三分之一个封州的百姓，这再怎么说也不是名门正派能干出来的事，这里边十有八九有魔修在撺掇。
再就是尸丹那些事儿，反复炼制不断集中，怎么看都像是把许许多多血肉跟灵力淬炼在一起的手法。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多的血肉跟灵力？可想而知。
“尸丹里有没有集中生魂？”
闻天音摇摇头：“生魂是不可能用丹药聚合在一起的，不仅如此，连保存也做不到。”
“也就是说，生魂只能现杀现用？”
闻天音点了点头。
米小粒顺着闻天音的思路往下说道——
“短时间杀掉很多人的手段，似乎只有玄柳谷有？”
闻天音继续点头：“这也就是我想提前找个理由打进去的原因。”
“那个，就这么抱着受伤的我打进去，多少有点鲁莽了吧？”
“并不会。”闻天音笑了笑，“玄柳谷的实力很一般，这个风颜别看花里胡哨一大套，单挑起来飞瞳都可以一招制住她。就这种实力的人居然可以直面谷主，其余人实力如何一想可知。”
一招制住她？有那么夸张吗？打起来那会儿人家可是有好几个画中分身参与战斗了，那个照壁上的分身更是厉害，连米如星都打不动。
不过转念一想米小粒就明白了——
她絮絮叨叨念咒语的时候，飞瞳一手剑一手盾就这么杀过去，她挡得住个毛线。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再厉害的招式，只要起手慢就弱了三分，这个道理米小粒还是懂得的。
“哎对了，闻姑娘，你为啥……”
“安慰你受伤的心灵。”闻天音微微一笑，“顺便告诉她们，我认可你的女儿心，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啊不对！我哪儿就女儿心了！”
……
第二天一直拖到了中午时分，风颜才带着他们几个去见谷主。
来叫他们出门的还是画二，她见到洛火云的时候，吓得捂着肚子一哆嗦，要不是飞瞳紧接着出来了，她哭出来的心都有了。
这人还有七情六欲，显然就是个普通人啊！米小粒看在眼里。
他当然跟昨天一样还是一身女装，丝毫没因为昨天暴露了就有什么尴尬或者害羞——人家闻天音都说了，他现在是女儿心嘛！
玄柳谷的环境还是那么差，大白天的也跟晚上似的黑咕隆咚的视线不良。米小粒不禁在脑海中想象了一番，如果飞到天上去，从上往下看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被一团黑色的烟雾笼罩着吗？
按理说他的热气球应该从高空中经过这一带了啊，就算不是从头顶上直接飞过去的，那么大的一片黑雾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这件事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他这会儿确实没法开口问了，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另一座建筑的门口。
这里是个更大一些的四合院，跟风颜那个样子差不多，就是大一些。
“实在抱歉，谷主今日有事外出。”风颜嘴上说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我只能先带你们去见我师姐，若是她点头，你们可以登记为外门弟子。”
“好。”
“仙子，恕我冒昧，玄柳谷中，像我们这样的外门弟子多吗？”闻天音不肯问，那就只好让米如星来问了，反正昨天一战她已经展示了自己的实力，话多点没什么不可以。
“你们还是问我师姐吧，我要去忙别的了！”风颜转身便走，临走前还没忘了冲米小粒来了一句，“我师姐可比我更喜欢容姿甚佳的人，你可要当心了，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