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
沉默许久后，谌月轻声叫道。
“嗯？”
“还记得我第一次吻你吗？”谌月抬头看向凤予洛，“不是意外，是有意的，那颗巧克力，是我特意买的。”
凤予洛想到什么，眨了眨眼，“你居然是蓄意的。”
他记得，那是开学的前一天晚上。
谌月先是点了榴莲披萨和肯德基，随后又给他吃了一颗巧克力，酒心的那种。
再之后就是他睡了一会，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就被投喂了一口披萨，啃了一口炸鸡腿。
然后，他还哭了。
这人给他擦了擦眼泪，还亲了他的，嘴角。
还对着晕乎乎的他，说喜欢。
谌月不禁笑了笑，“若不是因为那一幕，我可能都不知道，我居然真的对你上了心。”
在知道洛儿是当初那个小男孩时，他有愧疚，但他知道，愧疚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样瘦弱的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豁出性命救他。
“在你挡在身前的那一瞬间，第三次为了我受伤时，我就知道，妈妈没有骗我，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如她那般护着我。”谌月说着抬手捏了捏凤予洛的脸颊，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喜欢你这么个平平无奇的保镖。一开始也许是因为有种又找到依靠的感觉，除了妈妈，你是第一个那般护着我的人。
后来决定和你表白，是发现抛开一切，对你的感觉，已经是抑在喉头，深入心底的喜欢。”
凤予洛突然开口道：“不是嫌弃吗？”
“……”谌月嘴巴张了又合上，斟酌了一下，“一开始是，后来不是。”
“我知道。”凤予洛笑了笑，将脸颊上的手抓住，握在手里，“你从没有真正的嫌弃过我什么。”
他其实对别人的情绪还挺敏感的。
无论是那件陈旧的灰色大衣，还是那不耐烦的啧和带着嫌弃的眼神，都只是表面的罢了，谌月这人，从没有真从心底里嫌弃过他。
就像谌月总嫌弃余烨，还是帮着余烨给他南默当了一次说客。
要真找一个被谌月嫌弃的人，可能就是余昔了。
余昔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但一对上谌月，那就是整个呆，直接对谌月的嫌弃视而不见。
谌月听后，喉头微微一紧，眼睑微垂，“在查到因为被他们催眠，你再次回到那一片黑暗中时，我就在想，要是当时没有吻你，也没有将那份喜欢说出口就好了。”
凤予洛听后抿了抿唇，“后悔了？”
按照谌月的性格，不会到了现在才来说这些。
“不是，就是想认真地回答一下你以前问过的问题。也想每天都对你说一句爱你。”谌月说着，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前提是对着现实的你。”
凤予洛顿了顿，是昨晚他睡着后发生了什么吗？
他怎么突然觉得谌月的声音里，匿着一丝道不明的落寞和难过。
还有一丝丝的，期望。
之后，谌月又和他说，主角触发主要场景后，本子也会随之完善，戏就不拍了。
还说《我等你来》从主角主动触发一个主要场景后，就是一个只属于两个主角的世界了。
拍戏这个设定，将会在所有场景解除休眠状态后自主完善。
相当于和这个世界绑定了的谌月，可以主导整个虚拟世界的走向。
凤予洛在回酒店的路上，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才渐渐想到，自主程序的走向，应该是和谌月密切相关的。
和世界绑定的谌月，是有权主导自主程序走向的。
谌月突然说戏不拍了，不想在镜头前去演曾经的他们。
在谌月和导演请完假后，这个世界就进入了半休眠状态。
等他们一一触发了场景，休眠状态就会解除。
谌月说，想两个人在虚拟世界重游他们去过的地方。
不是在镜头前演绎，而是一起去寻找，一起触景寻忆。
在现实世界里，他们居住的是h市，是毕业后才去的A市。
可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居住的却是A市，比起h市，谌月更喜欢A市吧。
车子缓缓驶进地下停车场，凤予洛才不禁打了个哈欠，既然要“那，下午去哪？”
谌月熄了火，微微皱眉，“游乐园吧。”
“……”凤予洛张了张嘴，“好啊，从这去好像，挺近的，吃完饭再睡个午觉？”
“好。”
两人下了车，走进电梯，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凤予洛微微垂头，盯着自己的长到脚踝的大棉服。
这都三月中旬了，这天怎么还冷飕飕呢，明媚的阳光也没那么暖。
谌月手里拎着几盒糕点，眼睛盯着紧闭的电梯门，目光略微有些呆滞。
昨晚听了洛儿的话，他是有些相信的，相信的他的洛儿在现实世界醒来过。
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想去再抱抱那个一直躺着的人儿。
他不过是醒来后，受到了大脑里那些画面的刺激，导致了一顿时间的精神混乱。
在他接入这个虚拟世界前，他的内心深处，始终相信他的洛儿还好好的，是有呼吸的。
不去看洛儿，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更改设定的时候，他就想清楚了，也做好了留在虚拟世界的准备。
哪怕是和洛儿一起被角色同化，他也没所谓。
比起谌致岷继续干涉，他宁愿和洛儿一起留在这里。
在听到洛儿醒来过，他心底潜藏的那丝希望和侥幸，再次冒了出来。
从自主程序里出来后，他想的只是和鲜活的洛儿多相处一段时间罢了。
在自主程序里，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洛儿希望他退出这个世界的心理。
原本想着，按着拍戏这个设定走下去也挺好的。
听到洛儿想去做糕点，他才想起，作为主角的他们，可以通过触发特定的场景来完善拍戏这个设定。
也没必要浪费时间演绎曾经，他们可以自己去寻找他们的曾经，一起携手共寻那些美好。
***
周末的娱乐园。
大朋友，小朋友。
大手牵小手的，十指相扣的，并肩而行的。
有穿着属于的春季的风衣，也有怕冷依旧裹着棉服的，更有玩热之后抱着外套的。
刚走到门前，凤予洛就被一旁卖，冰糖葫芦的吸引了目光。
看着那所剩不多的糖葫芦，和周围嚷嚷着要吃的小朋友，他不禁咽了咽喉头，他已经是大朋友了，就不和小朋友抢了。
就在他收回目光时，站在身旁的谌月拽着他直奔那流动的三轮车冰激凌摊前。
那时谌月对他说这冰激凌一定好吃，因为有好些情侣一起来买。
谌月就那么拉着他的胳膊，一起加入了不算长的排队行列中。
凤予洛见谌月时不时地看向旁边挽着手的，十指相扣的情侣，微微扯了扯嘴角。
这凉飕飕的，谌月会带他这个怕冷的人吃冰激凌？
怕不是见这边情侣多，特意拽着他一起来排队的吧。
合法这事，已经四五年了。
但他从没见过有人像谌月这般，大摇大摆地牵着手逛游乐园的。
关键是，昨晚他还晕乎乎的，这人就表白了。
早上刚确定关系，下午就像是想招摇似的，非得带他来游乐园。
还说什么情侣约会，游乐园是首选项……他严重怀疑，谌月是从余婼那听来的。
一个没接触过感情的人，要集思广益，也就身边那几个人了。
较为靠谱的，也就只有余婼了。
“洛儿，发什么呆呢？”
正盯着冰激凌摊走神的凤予洛，被嘴边突然的冰冷冻了个激灵。
眼神渐渐聚集后，他看着眼前面带淡笑的谌月，又看了看谌月身后开始忙碌买冰激凌的阿姨。
“就是突然想到，两个人一起卖冰激凌，选不同的口味，可能是有人想多吃一个口味，才会让男朋友买一个自己想吃的。”
不像谌月，买一模一样的，还要吃他手里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