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长老那声充满震惊的“混沌源根”与“生命源液”,如同两道惊雷,在寂静的广场上空炸响!
混沌源根!传说中开天辟地之初,孕育于混沌之中的神物碎片,蕴含着一丝最本源的混沌法则,是炼制某些逆天神丹不可或缺的主药,早已在仙界绝迹,只存在于最古老的神话典籍之中!
生命源液!同样只存在于传说,乃是最精纯的生命本源凝聚而成,一滴便可活死人肉白骨,蕴含无穷生机,是修复道伤、延续寿元的无上圣品!
这两样东西,任何一样现世,都足以引发仙帝级强者的疯狂争夺!而现在,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看似只有金仙修为的散修丹师手中,并且要用来炼丹?!
这“玄琰”究竟是何方神圣?!他难道是从某个上古遗迹中得到了逆天传承?还是说,他本身就是某个隐世不出的古老道统的传人?
无数道目光,充满了震撼、贪婪、难以置信,死死地钉在林琰身上,钉在他手中那两样散发着朦胧光华、引动周围法则微微共鸣的绝世神物上。
高台上,韩立会长以及一众分会长老也全都骇然起身,呼吸急促。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墨渊长老会如此失态!这两样东西的价值,远超他们此次大会准备的所有奖励总和!
墨渊长老死死盯着林琰,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玄琰……你,你欲炼制何丹?!”
林琰抬起头,迎向墨渊那灼热无比的目光,平静地吐出了五个字,却如同五道九天神雷,轰击在每个人的心神之上:
“太——初——补——天——丹!”
太初补天丹!
这五个字,对于在场绝大多数人而言,无比陌生。但对于墨渊这等钻研古丹方至深,甚至接触过部分神界丹道秘闻的大能来说,却如同传说中的名词!
据某些极其古老的残缺玉简记载,太初补天丹,并非寻常提升修为或疗伤之丹,其功效逆天——补修士之道基,弥天地之缺憾!此丹针对的,是修士修行路上因各种原因造成的、几乎不可逆转的“道基之伤”与“法则之缺”!无论是早年急于求成留下的隐患,还是与人争斗伤及的本源,甚至是突破失败导致的道途残缺,此丹皆有一线弥补之机!
这已近乎触及“造化”领域!乃是传说中的……半步神丹!其炼制难度,远超任何王品仙丹,需要对混沌法则、生命本源有着极深的领悟,且成功率低得令人绝望!
仙界已有不知多少万年,未曾听闻有此丹现世!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而现在,这个名为“玄琰”的丹师,竟然要当众炼制此丹?!以金仙修为,炼制半步神丹?!
疯了!一定是疯了!
这是此刻所有人心中的唯一念头。
“不……不可能!他绝不可能成功!”
“半步神丹……那是仙帝级丹师都未必敢尝试的领域!”
“混沌源根和生命源液何其珍贵,他若失败,暴殄天物啊!”
“此子……太过狂妄!”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与质疑声。就连另外九名正在全力炼丹的丹师,也被这骇人的名头惊得心神摇曳,差点导致丹炉失控。
苏雨薇站在林琰身后,玉手悄然握紧,美眸中虽充满信任,却也难免一丝紧张。她深知此丹的逆天与艰难。
高台上,墨渊长老在经历最初的极致震惊后,反而缓缓坐了下来,脸色变得无比凝重,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林琰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刻入脑海。他没有再出声质疑或劝阻,作为一名丹道巨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敢在这种场合说出炼制“太初补天丹”的人,要么是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么……就是有着绝对的底气!他选择相信后者,至少,他愿意亲眼见证!
“肃静!”韩立会长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厉声喝道,维持住现场秩序,“不得干扰玄琰丹师炼丹!”
广场再次安静下来,但那种几乎凝滞的紧张气氛,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浓烈。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一瞬不瞬地聚焦于林琰的石台。
林琰对四周的哗然与质疑恍若未闻。他的心神,已然全部沉浸到了接下来的炼制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托着那截看似枯败、实则内蕴无尽混沌的“混沌源根”;右手指尖,悬浮着那滴翠绿欲滴、生机磅礴的“生命源液”。
他没有立刻将主药投入丹炉,而是先以那混沌色的丹火,开始淬炼那几种看似普通的辅药。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是之前的行云流水,而是变得极其缓慢、沉重,仿佛每一分力量的输出,都在与无形的天地法则进行着角力。
那混沌火焰不再是跳跃不定,而是化作了一团不断旋转的、如同微缩星云般的漩涡,将那些辅药包裹。药材在漩涡中被分解、提纯,但其精华并未直接融合,而是被那混沌之力强行打散,化作最本源的药性粒子,如同星尘般在漩涡中沉浮。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与仙元,林琰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但他眼神依旧沉静,手臂稳如磐石。
当所有辅药都被淬炼成本源粒子后,他猛地将左手掌心的“混沌源根”投入火焰漩涡之中!
“嗡——!”
混沌源根入火的刹那,整个丹炉,不,是整个石台周围的空间都猛地一震!一股古老、苍茫、仿佛来自天地未开之前的混沌气息轰然爆发!那火焰漩涡瞬间被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旋转速度暴涨,其内的药性粒子在这股混沌气息的冲击下,开始发生某种玄之又玄的变化,仿佛要重归混沌,再演地水火风!
若非林琰早已在石台周围布下了更强的隔绝禁制,这股混沌气息足以掀翻附近所有的丹师!
高台上,墨渊长老瞳孔缩成了针尖,身体前倾,喃喃道:“以混沌……衍万法……这难道是……早已失传的‘归墟炼天术’的雏形?!”
就在混沌气息最为狂暴,仿佛要吞噬一切之时,林琰动了!他右手食指对着那悬浮的“生命源液”轻轻一点!
那滴翠绿的液滴,化作一道充满无限生机的绿色流光,精准地射入那灰蒙蒙的混沌漩涡中心!
“滋——”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又似开天辟地的第一道生机!极致的死亡寂灭与极致的生命创造,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源而出的力量,在混沌漩涡的中心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与交融!
灰蒙蒙的混沌气流与翠绿色的生命光华疯狂交织、缠绕、湮灭、新生!整个火焰漩涡变得极不稳定,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其内仿佛有一个微型的宇宙在生灭轮回!
林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金色的血液!同时操控混沌与生命两种至高法则的力量,即便只是皮毛,对他如今金仙初期的修为和神魂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他识海中的冰魄神珠疯狂震动,释放出清凉气流稳住他濒临崩溃的神魂,但那消耗的速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但他不能停!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平衡混沌与生命,演化“补天”之意!
他双手如同穿花蝴蝶,又似在推动无形的巨轮,结出无数复杂到极点的丹诀,如同雨点般打入那狂暴的漩涡之中。每一个丹诀落下,都引动一丝微弱的天地法则共鸣,强行梳理、调和着那毁灭与新生的力量。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每一个手势都重若千钧,仿佛在拉着整个天地一起运转。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袍,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那是将自身丹道、神魂、乃至一切,都倾注其中的极致专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广场上,其余九名丹师早已陆续成丹,但他们此刻根本无人关注自己的成果,全都如同泥塑木雕般,呆呆地看着林琰石台上那惊心动魄的景象,感受着那仿佛源自开天辟地的古老道韵。
观礼台上,无数修士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高台上,墨渊长老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感觉自己仿佛正在亲眼见证一个神话的诞生!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那狂暴的混沌与生命漩涡,终于在林琰不计代价的丹诀调和下,缓缓平息、收缩。所有的光华与异象都向内坍缩,最终凝聚于丹炉中心。
“铛——!”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钟鸣,自丹炉内响起,悠扬而厚重,传遍四方!
炉盖未曾开启,但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彩的氤氲霞光,却冲天而起,直贯云霄!天空之中,风云变色,隐隐有紫气东来三万里,更有龙凤虚影环绕霞光盘旋长鸣!磅礴的道韵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笼罩整个广场,所有被这道韵波及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都感觉自身仙元活泼,神魂清灵,往日修行中一些晦涩难明之处,竟隐隐有豁然开朗之感!
丹未出,而天地贺!
“丹……丹成了?!天地异象!这是……圣丹出世的征兆啊!”有见识广博的老修士颤声惊呼。
“太初补天丹……他真的炼成了半步神丹?!”韩立会长声音干涩,充满了无尽的震撼。
墨渊长老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他看向林琰的目光,已经不再是赞赏与探究,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敬与狂热!能够亲眼见证半步神丹的诞生,对他而言,比任何奖励、任何地位都更加珍贵!
在无数道呆滞、狂热、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林琰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艰难地抬起手,对着丹炉轻轻一招。
炉盖无声滑开。
一颗只有鸽卵大小,通体浑圆,颜色无法形容,仿佛内蕴混沌星空、又似包裹生命源泉的丹药,缓缓漂浮而出。它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冲天的药香,只有一种返璞归真、演化万物的古老道韵,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太初补天丹!
半步神丹,现世!
林琰看着空中那枚丹药,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淡淡笑容。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玄琰”之名,将震动整个流云仙坊,乃至传遍仙界丹道界!而他,也终于有了足够的筹码,与丹塔,与墨渊,进行下一步的对话。
这仙界的水,注定要因他这枚“太初补天丹”,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