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慕容尘、秦夭夭、徐凌雪四人,肩负着整个咸鱼道域存续的最后希望,毅然踏出了那道隔绝内外的混沌壁垒。一步之差,天地骤变!
身后,是那片虽日渐枯竭、却依旧被师尊无上道韵强行维持着“孤实”状态的唯一家园,如同无尽黑暗深海中唯一散发着微弱光亮的潜水钟,令人心安,却又脆弱得令人心碎。
身前,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虚无仙界”!
不再是记忆中的仙气缭绕、祥云朵朵、宫阙万千。眼前的景象,荒诞、破碎、死寂,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末日感。
虚空不再是稳定的黑色幕布,而是布满了无数蛛网般的、闪烁着不祥灰光的……“裂痕”!
这些裂痕并非空间裂缝,而是更深层次的、法则结构崩坏后留下的……“道伤”!
它们无声地扭曲、蠕动,如同宇宙肌体上无法愈合的腐烂伤口,散发出令一切生灵本能厌恶与恐惧的……“虚无”气息。
偶尔有破碎的仙山残骸、法宝碎片、甚至冻结的仙尸从裂痕附近飘过,瞬间就被那灰光吞噬、分解、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极远处,原本应该璀璨夺目的仙界星河,如今黯淡无光,许多星辰如同被蛀空的果实…只剩下暗淡的外壳…缓缓…崩塌…湮灭。更远处,那曾经代表仙界至高权柄的三十三天轮廓…已然模糊不清…被大片大片的…“灰斑”所覆盖…仿佛正在被某种无形的霉菌…缓慢而坚定的…“分解”着!
空气中如果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衰败”与“终结”的味道。并非腥臭,而是一种…仿佛一切意义、一切活力都被抽干后的…绝对的“空”!吸入一口,不仅无法补充仙元,反而让神魂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倦怠”与…“虚弱”!仿佛连“存在”本身…都在被这环境…悄然…“稀释”!
“这里…就是现在的…仙界?”秦夭夭小脸煞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脚下的暗银道痕…本能地…收缩了几分…仿佛也有些…“嫌弃”这片土地。她感觉自己的“沉重流变”之道…在这里…运转起来…格外的…“费力”…仿佛要对抗整个世界的…“下沉”趋势。
慕容尘握紧了手中的重剑无锋…剑身传来低沉的嗡鸣…不是兴奋…而是…一种…如临大敌的…凝重!他能感觉到…这片天地的“重”…与咸鱼道域那种充满“存在感”的沉重截然不同…这是一种…走向灭亡的…“死重”!一种…拖拽着万物…一同坠入虚无的…绝望之中!
徐凌雪周身的幽冥煞气…微微翻滚着…似乎…在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的衰败气息…但更多的…是一种…警惕的…审视。她感觉…这里的“死”…并非她所熟悉的…轮回的一部分…而是…一种…彻底的…“终末”…连“死”本身…都快要…不存在了!
唯有云澜…冰眸之中…虽然也布满凝重…却更多了一份…坚定。她周身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混沌月华…将四人笼罩在内…勉强抵挡着外界“虚无”气息的侵蚀。“稳住心神!不要被外界的‘寂灭’之意影响道心!”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寒冰…暂时冻结了众人心中升起的那一丝恐慌。“记住我们的目标…感应…星图指引!”
四人不敢怠慢…立刻凝神静气…于神魂深处…观想那幅由绿芽与烧火棍共同显化的…神秘星图。
星图依旧模糊…大部分区域都被混沌与距离所笼罩…唯有那颗散发着同源气息的…“混沌青莲”所在的星辰…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却执着地…闪烁着。
“在那个方向!”云澜指向一片尤其黑暗…甚至连法则裂痕都稀少的…虚无地带。那里…仿佛是一切的…“尽头”…散发出的“空无”感…甚至比那些裂痕区域…还要…令人心悸!
“走!”没有丝毫犹豫…四人化作四道流光(云澜的冰蓝、慕容尘的暗红、秦夭夭的暗银、徐凌雪的幽黑)…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蠕动的法则裂痕…朝着那片死寂的方向…疾驰而去!
路途…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艰难与…诡异!
他们不仅要时刻抵御那无孔不入的“虚无”气息对仙元和神魂的侵蚀…更要提防…那些在废墟中…悄然滋生的…“东西”!
有时…是一大片…如同透明水母般…漂浮在虚空中…散发着吞噬一切能量波动的…“虚无蜉蝣”!它们无声无息地靠近…一旦接触…便如附骨之蛆…疯狂吞噬仙元!慕容尘一剑斩去…剑罡竟被它们…直接“吞没”…连波澜都不起!最后…还是秦夭夭…以暗银流光的“沉重流变”特性…强行将其“压”散…才得以脱身!
有时…是一段…扭曲的…仿佛由无数破碎法则强行粘合而成的…“空间迷宫”!踏入其中…方向感彻底混乱…时间流速也变得诡异异常!云澜不得不全力催动混沌月华…勉强定住一方空间…四人才如同蜗牛般…艰难的…爬了出来!
还有一次…他们甚至遭遇了…一队正在执行“净化”任务的…“净世盟”巡逻仙舟!虽然只是最低阶的巡逻队…但其散发的那种…秩序、冰冷、排斥一切“异端”的气息…与这片破败的仙界…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慑力!
四人不得不远远避开…躲藏在一块巨大的星辰碎片之后…屏息凝神…直到那令人不安的仙光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敢继续前进。那种…仿佛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孤独感与…压迫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旅途的艰难…远超想象。四人的仙元…在不断地消耗…却难以从外界得到有效补充。秦夭夭脸上的活泼渐渐被疲惫取代…慕容尘的重剑挥舞起来…也越发沉重…徐凌雪周身的煞气…都显得有些…黯淡…唯有云澜…依旧咬牙坚持着…以自身深厚的修为…为众人支撑起最后的防护。
但他们的眼神…却在这一次次的磨难中…变得越发…坚毅!他们更加深刻地明白了…咸鱼道域…是何等珍贵的…“避风港”…也更加坚定了…找到混沌青莲…拯救家园的…决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数日…也许是数月…在这片时间都变得模糊的废墟中…他们终于…接近了…星图所指引的…那片…极致虚无的…区域!
眼前的景象…让四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没有星辰…没有碎片…甚至…没有法则的裂痕!只有…一片…纯粹到极致的…“无”!一种…连“黑暗”这个概念都快要消失的…绝对的…“空”!
而在这片“空”的最中心…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莲花的…残骸!
它的茎秆…早已断裂…枯萎…呈现出一种…死灰的色泽…上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巨大伤疤…仿佛被无法想象的伟力…强行撕扯过!
它的叶片…大多已经破碎…凋零…仅有寥寥数片…还勉强保持着形状…却也如同脆弱的灰烬…仿佛一触即碎!
它的莲蓬…更是千疮百孔…许多莲子早已不翼而飞…只留下空洞的…如同眼窝般的…窟窿…诉说着无尽的悲凉…
唯有…在最中心…那唯一还算完整的…一小片莲台之上…隐约还有一丝…微弱到极致…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混沌光华…在…顽强地…闪烁着!
那光华的气息…与菌毯岛上的绿芽…与那烧火棍…同根同源!
这…就是…混沌青莲!传说中的无上至宝…如今…竟…残破…至此!
“……”四人…久久无言。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悲怆!仿佛看到了一位曾经撑天柱的巨人…如今却奄奄一息地倒卧在废墟之中…依旧试图…伸出手指…指向远方的家园…
希望…就在眼前!但这希望…却显得如此的…渺茫…与…沉重!
他们…该如何…才能…让这株几乎彻底枯萎的混沌青莲…重新…焕发生机?又该如何…才能将它…或者…哪怕只是它最后的…一丝本源…带回咸鱼道域?
新的挑战…远比穿越废墟…更加…艰巨…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