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的光芒骤然熄灭，恢复了原本的浑浊。
季鹿鸣和向璃书僵在原地脸色煞白，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了季鹿鸣和向璃书。
集市的所有声音仿佛被瞬间抽空，她们只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和血液冻结的声音。
向璃书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她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已经暗淡的水晶球，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疯狂大笑、双眼血红的罗丹青。
季鹿鸣更是连指尖都在发颤。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太过真实，尤其是罗丹青倒在血泊中失去生息的画面像一把冰锥狠狠刺穿了她们的心脏。
向璃书猛地抓住季鹿鸣的手臂，手指冰凉，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小……小鹿……刚才那个……青青她……”
季鹿鸣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反手用力握住向璃书冰冷的手。
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看到了，冷静些书书。那只是‘可能’的未来，占卜未必是注定，它更可能是一种警告。”
“你很幸运，也很有天赋。”占卜师面无表情的看向季鹿鸣道。
季鹿鸣看向那位沉默的占卜师：“请问，我们看到的……”
占卜师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动了一下，那缥缈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
“如你们所见她非是你们所见之表象。”
“疯狂的种子源于她的来处，控制她的枷锁已然脱落，那头自幼被束缚、却始终在成长的‘野兽’，正在苏醒，并终将吞噬所有……包括你们所认识的那个‘她’。”
“至于更多……命运的窥视已有代价……抉择……在你们自己手中……”
说完，占卜师便彻底沉寂下去，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
一声声准备闭市的钟声响起才唤回了季鹿鸣和向璃书发散到天边的思维。
季鹿鸣拉着向璃书快步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两人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中……
直到坐上回程的大巴车两个人才感觉飞上嗓子眼的心脏才真实的落回了胸腔里。
“我记得青青提起过……”
“什么？”季鹿鸣狐疑的看向向璃书问道。
“咳，就、就是，青青说过她感觉自己不是个正常人吧。”向璃书道。
“她好像是提起过，不过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说着季鹿鸣打开终端开始翻找聊天记录。
没一会儿她就翻出了一张照的不算清晰的照片。
画面明显是在仓促和极度恐惧下拍摄的，照片模糊不清且构图混乱，但依旧能看清那阴森的环境。
漆黑的天幕下是茂密到几乎不透光的树冠，枝桠张牙舞爪地伸向夜空。
大量的气生根如同垂死的巨蛇，从树冠层垂落下来。
然而比这些自然景象更恐怖的，是那些垂下的、明显不属于树木的“影子”——
那是人的尸体。
一具，两具……照片角落模糊，看不清具体数量，他们像是被狩猎者狩猎后故意悬挂起来储存的风干腊肉。
他们的脖颈被很细的绳索缠绕硬生生吊在那茂密的树冠层里。
在冰冷的风中他们的身体无力地耷拉着，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下垂，在惨淡的月光下勾勒出令人头皮炸裂的剪影。
“这是啥？”向璃书问，她胆子一向很大她不怕这个，她只是疑惑季鹿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看这个图。
“这是换考场的时候一个考生发现的，当时大群里因为这个事情还闹腾了一阵子，很多人在猜测是出了个boSS还是个变态杀人魔。”季鹿鸣把照片往前递了递继续道：
“你再看看这个定位是不是很熟悉？”
“这不就是……”向璃书瞬间瞪大了眼：“wc！青青有危险！”
季鹿鸣一把捂住了向璃书的嘴：“嘘，你小点声吧，用你的脑子想想以青青的控制欲，她家门口有个变态杀人魔她能不知道？她知道了不和我们说的可能性大吗？”
“可能性不大……”向璃书小声的道。
季鹿鸣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她缓缓点头：“书书，你仔细回想一下青青平时说过的话。”
她顿了顿，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往这边看，压低了声音：“青青以前是不是不止一次说过，比起人，她更喜欢动物，她甚至说过她不觉得人是自己的同类。”
向璃书把下意识的反驳咽回了肚子里，随着季鹿鸣的声音记忆的闸门被打开。
曾经在宿舍里无数个日夜的谈话被拼接了起来，许多被忽略的细节瞬间涌上心头
“对！她说她厌恶社交，她恐人。她还说很多事她不做，仅仅是因为‘法律’不允许，她不想招惹麻烦而已！”
罗丹青当时平静的脸在向璃书的脑子里变得清晰，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里满是认真和坦荡。
她当时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她认真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骇。
过去的从罗丹青口中说出来的那些，她们以为是中二病或是性格孤僻的言论，此刻在占卜画面和血腥照片的印证下变得无比清晰且毛骨悚然。
“感谢法治社会……”向璃书下意识地喃喃道，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如果不是那无形的规则约束着，罗丹青那隐藏在腼腆外表下的某种东西，或许早就破笼而出了？
而考场这个无法之地，不正在成为滋养那种“东西”的最佳温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季鹿鸣的思维快速运转，“那些都不重要，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预防和控制。”
她看向向璃书，眼神里没有任何犹豫：“书书回去之后你想办法，无论用什么代价，从商人或者有门路的考生手里弄到强效镇定剂或者麻醉剂，越多越好，效果越强越好。”
向璃书立刻明白了季鹿鸣的意思，她重重点头：“明白。我会搞到手。如果她真的失控了……”
她的眼神沉了下去，“……我会给她来一针，让她先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