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龙匆匆离开,房门被带上,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更衬得室内一片静谧。
“仁德信义,根深叶茂;江河不息,基业长青。”沈越又在心里反复默念了好几遍这句话,他总觉得,除了明面上的“树”和“水”。
应该还有一个更隐蔽的方向才对,但那个关键点到底是什么?他一时抓不住,像是隔着一层薄雾。
想不通,他暂时也就不钻牛角尖了。横河子镇是个大镇,下辖的村子就有十八个,慢慢查吧。
看向身旁的江宁,江宁同样沉浸在刚才获取的大量信息中,脑海里飞速闪过各种线索和可能性。
还在想着要不要等沈文龙把可能的地点列出来后,再去空间里借助VR探索下……
沈越没作声,倒了杯温茶,放在江宁手边,看了他好一会儿,见还在出神,这才伸出手,抚上他微蹙的眉心。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不急。那么多人明里暗里找了十多年都没影的事,咱们一时半会儿理不出头绪很正常,慢慢来。”
感受到眉间的温热,江宁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下意识地抬起手,覆住沈越的手,顺势将脸更贴近那宽厚的掌心,依赖地蹭了蹭:“我知道啊,哎,要是……”
话到嘴边,却猛地顿住了,要是书里明确写了宝藏在哪里就好了?这个念头一起,脑海中瞬间闪过王雪晴。
对啊,这家伙是重生的!说不定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呢。毕竟,后面她一直跟在沈越身边。
而高家宝藏这么大的事情,沈越不可能不关注,或多或少总会知道些线索,王雪晴极有可能知晓一些内情。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把她弄进空间里审问一顿?
还是去套她的话?怎么操作才能不让她知道,他已经知晓她重生的事……
沈越敏锐地看着他瞬间变换的神色,奇怪地追问:“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江宁抬眼就对上沈越探究的目光,立刻收敛了起来,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甜腻乖巧的笑,眉眼弯弯,试图蒙混过关:
“没什么啊,就是有点走神了。”
“真的?”沈越挑眉,明显不信,他和江宁在一起这么久,太了解这小狐狸的秉性了。
表面看着温和有礼,人畜无害,但只要笑得特别甜,要么就是在撒娇哄他开心。
要么就是心里憋着坏水,准备挖坑给他跳,或者给哪个不长眼的倒霉蛋下套。
现在这情况,怎么看怎么像后者。
江宁努力维持着脸上纯良无害的表情,语气十分肯定:“真的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越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开始翻旧账:“那可太多了,你以前偷偷去盯梢,没骗我?这还是远的。
就上周末,是谁说困得要命,结果等我回来,人影都看不到,还拎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他越说靠得越近,几乎鼻尖相抵,温热的气息拂在江宁脸上,带着点危险的意味:“还喜欢忽悠我。
昨晚你说腰酸,我辛辛苦苦给你揉了半小时,结果揉完了,一脚就把我踹下床,说我手太重……”
沈越一点点的细数着他的“罪状”,眼神幽深:“小江同学,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忽悠我的次数还少吗?掰着手指头数得过来吗?”
江宁被他一件件揭穿了老底,耳根有些发烫,但嘴上却不肯认输,强词夺理道:“那……那你后面不也都知道了嘛!
而且哪次不是你自己嘴欠的,你昨天说的话,你就说该不该吧?”
沈越盯着他看了几秒,脑中快速过滤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还有做的事,确定没做什么惹到他的事情后。
才带着点试探和无奈,低声说道:“我刚才应该没惹到你吧?有话就直说,别搞我,行不行?”
江宁被他说得一阵无语,没好气地抬手推开他凑近的脸,放松身体,靠进椅背:“真没想坑你啊,你一天到晚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顿了顿,脸上玩笑的神色收敛了些,看了沈越一眼,像是随口提起般问道:“问你个正经问题。就是……假如你想了解一件事情,有一个人她可能知道内情。
而且这个人吧,她还害过其他人,但你和她是陌生人,没什么交集。”
他组织着语言,继续描述这个假设:“你想问她的这件事,对她来说可能比较重要或者敏感,她不会轻易说出来,就算你给她钱,估计也没用。
你只能威逼,或者用些非常手段。你会怎么做?”
沈越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从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直接问道:“了解什么事?跟高家宝藏有关?”
这怎么可能承认,江宁一脸“你怎么会这么想”的表情,立刻否认道:“怎么可能?跟宝藏没关系,是其他事情。问你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沈越沉吟了片刻,才沉声开口:“得看这件事对我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果这件事至关重要,关乎身家性命或者核心利益,那没什么好说的。就算用上威胁,甚至更激烈的手段,也必须把话撬出来。”
江宁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追问:“那如果……不怎么重要呢?”
“不怎么重要?那我绝对不会选这条路,”沈越回答得干脆利落。
“为什么?”
沈越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清醒:“第一,不值得。为了个不确定的消息去脏自己的手,惹上麻烦不说,还得提防对方。这笔账,怎么算都亏。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做人得有底线。既然这事对你来说都“没那么重要”,对方又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就能心安理得地对陌生人下手?”
“这种先例不能开。”他的声音低沉,神色认真,“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今天能为一个消息威胁陌生人,明天就能为点小利坑害无辜。
底线就是这么一点点丢掉的……”
江宁垂眸听着,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拥有的空间和灵泉水是多么逆天的存在。
他完全可以无视那些规则、法律,活得更加肆意妄为,而不是处处受限。
就是源自于内心深处始终绷着一根弦,提醒着他不能越过某些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