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很轻,也很浅,更像是一种宣示主权的盖章,只是唇瓣相贴,一触即分。
陈嘉禾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淡漠的紫瞳里,此刻清晰地映出他惊愕的脸。
“味道怎么样?”
一股热气“轰”地从牧辰的脖子烧到了耳根。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能组织起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用控诉的眼神瞪着这个为所欲为的女魔头。
看着他这副被欺负惨了又无力反抗的模样,陈嘉禾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她重新端起碗。
“现在肯吃了吗?”
牧辰咬了咬牙,看着她瞳孔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戏谑,一股邪火混着说不清的燥热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不行。
被压着打了这么久,总得找回点场子。
他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痞气和豁出去的架势。
在陈嘉禾略带诧异的注视下,牧辰主动向前一凑,张嘴,连着勺子带粥,一口含进了嘴里。
温热的米粥滑入喉咙,他却没急着咽下。
他抬起眼,就这么近距离地对上那双惑人的紫色眸子,然后,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过自己的嘴唇,将一点残留的米渍卷入口中。
整个动作,充满了明晃晃的暗示和挑衅。
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染上一丝沙哑,每个字都像是钩子,勾着人的心。
“刚才太快,没尝出来是什么味道。”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
“要不……你再喂我一次?”
陈嘉禾拿着勺子的手,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牧辰却敏锐地捕捉到,她耳廓的边缘,悄悄漫上了一层极淡的薄红。
原来这女魔头也会不好意思。
牧辰心头一阵暗爽,正准备再接再厉,乘胜追击,一举夺回主权。
陈嘉禾却忽然松开了手里的碗。
“当”的一声,瓷碗落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粥汤溅出几滴。
陈嘉禾没管,反而俯下身,双手撑在牧辰身体两侧的床垫上,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床垫因她的重量微微下陷,把牧辰困得更紧。
两人的距离比刚才更近,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空气迅速升温。
她的长发垂落,几缕发丝扫过牧辰的脸颊,有些痒,也有些乱人心神。
牧辰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
这剧本……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陈嘉禾凝视着他,那双紫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像是两个危险的漩涡,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她缓缓开口,声音又低又哑,带着致命的蛊惑。
“还要吗?”
牧辰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出声。
她又俯近了一分,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唇上,声音更轻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嗯?”
那双紫色的瞳孔里,刚才那丝慌乱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危险的玩味。
牧辰从那双眼睛里读懂了潜台词。
再敢撩拨,就不是喂粥这么简单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
牧辰瞬间怂了,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投降姿态。
“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陈嘉禾这才满意地直起身,重新端起碗,用那把刚刚被他含过的勺子,舀了一勺粥。
“早这样不就好了。”
牧辰一边机械地张嘴吞咽,一边在心里疯狂腹诽。
这女人,绝对有毒,而且剧毒。
惹不起,惹不起。
***
一个月后。
牧辰单手撑在地上,一口气做了五十个标准俯卧撑,感觉气息都没怎么乱。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自己好得能徒手拆机甲。
可陈嘉禾依旧把他当成一级保护动物,严禁他踏出病房半步。
“我都能下地跑两圈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出去?”牧辰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感觉自己快要长毛了。
“医生说你的内脏还有轻微损伤,骨裂也没完全愈合,静养期三个月。”陈嘉禾头也不抬地翻着手里的军用平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医疗数据。
“那是理论!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现在就能归队!”
“不行。”陈嘉禾终于抬眼看他,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再养一个月。”
牧辰要疯了。
“陈嘉禾,你这是非法软禁!我要向最高指挥部投诉你滥用职权!”
“投诉无效,申请驳回。”
“……”
牧辰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一股邪火又冲了上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冲出去?”
“你试试。”
陈嘉禾放下平板,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病房门口。
然后,当着牧辰的面,抬手在门禁系统的虹膜扫描仪前扫了一下,接着输入了一串复杂的指令。
只听“咔哒”一声重响,门框内侧弹出几道纯钢的门栓,从外面被彻底锁死。
“……”
牧辰彻底崩溃了,他冲到门口使劲拉了拉门把手,那门纹丝不动,跟焊死在墙上一样。
“陈嘉禾!你他妈是真疯了?!”
门外,陈嘉禾好整以暇地转过身,背靠着门板,透过门上的观察窗看着他抓狂的样子,紫色的瞳孔里闪着狡黠的光。
“没疯,只是不想你乱跑。”
“我……”
牧辰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最后泄愤似的狠狠一脚踹在门上,结果牵动了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扶着墙,转身一瘸一拐地坐回床上,气得不想说话。
“你狠。”
片刻后,门锁解开,陈嘉禾走了进来,坐到他身边。
牧辰立刻警惕地往旁边挪了挪。
她却伸手,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动作是意料之外的轻柔。
“乖乖养伤,等你好了,你想去哪都行。”
“真的?”牧辰狐疑地看着她,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真的。”她的语气很认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牧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几秒,那里面没有戏谑,只有平静和认真。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长长叹了口气。
“行吧,我再信你一次。”
***
又过了半个月。
这天晚上,牧辰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研究天花板的纹路,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陈嘉禾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箱。
“干什么?”牧辰立刻警惕地坐起身,斜眼看着那个箱子,“最新款的医疗器械?还是什么新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