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殿内。
仆人为乌云珠清洁干净身体，换了入殓的衣袍。
荧惑进去为她赐福。
凤知灼则是陪着珍珠在殿外台阶上坐着。
“从我身份公开之后，她了了一桩心事，心情好了许多，身体看着也日渐好了起来，今早还多吃了半碗奶酥。我以为她还能再多陪我几年……”珍珠哽咽着看向凤知灼，“姐姐，昨夜阿妈还说要为我在羌戎寻一位最体贴的丈夫，成亲那日要亲自为我梳头。”
凤知灼温柔的揽过珍珠。
珍珠难过极了。
虽然从那年回到羌戎，知道乌云珠身中剧毒开始，她就做好了，她随时都会失去她的准备。
可真当这一天来临时，珍珠还是觉得痛苦又慌张。
她一想到，明日早起身边再也不会有阿妈，她会孤独的躺在地底下，慢慢的腐烂变成一具她完全陌生的白骨，珍珠就慌张得不得了。
“她为你坚守了这么多年，大约是真的累了，如今看你成长得这样好，完全能独当一面，她也就放心的休息了。”凤知灼轻声安抚。
道理都是这些道理，珍珠也是懂的。
但伤心还是克制不住，她将额头抵在凤知灼的肩头，像是一只小兽一般低声呜咽起来。
因着乌云珠的突然离世。
凤知灼和荧惑又在羌戎多停留了几日。
等乌云珠按照她部族的风俗举办完葬礼，二人才辞别珍珠，前往幽州。
途经摘星楼，黎向月欢喜的等在了大路上。
这一晚。
凤知灼一行人，就住在了摘星楼。
许多年没来，摘星楼一切如故。
黎向月得知乌云珠走了，长叹一声。
“其实去年秋天，师父去南疆之前，去羌戎看过乌云珠。那时为她诊脉，就已经是回天乏术大限之脉了。原以为她撑不过去年冬天，没曾想为了珍珠，她生熬了这么久。等着她障碍扫清之后，才咽下这口气。”
她说着，也不晓得想到了什么，神色哀伤的看了一眼凤知灼。
她不说，凤知灼确实了然她在想什么的。
“当初娘骤然遭亲弟弟背叛，挚友亲朋接连因她而死，凤剑山又因她战死沙场……还有北境百姓无数人的性命落到了她肩上。娘是存了死志了对吧？”
时隔那么多年，黎向月依旧放不下挚友之死：“用日洛的话来说，你娘是个天真浪漫的理想主义者。我其实并不明白，卑鄙的是李进之流，杀戮也因他们而起。可你娘却将罪责全招揽到了自己身上。可是阿满，她有什么错？那等乱世之下，她只是想她和相依为命的弟弟活命而已啊！若非有了你，她早就将一条命还给这将她真心糟践透了的烂天烂地了！”
凤知灼低垂下眉眼，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有时候我也会想，那些常年下在她饮食中的毒药，她真的从未察觉？还是察觉了，但自认为我安排妥当了余生，放任毒发好解脱？”
“阿满……”黎向月声音有些发颤。
“斯人已去，那些答案已经无处可寻了。”凤知灼轻轻拍了拍黎向月的手背，然后抬眼，漂亮的眼眸无波无澜，平静的看着她，“师父，为荧惑解蛊吧，阿满知道你第一次在苗疆时，就已经寻到了解蛊之法。您只是不放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