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晨光杂志社的主编办公室内。
“主编，这篇采访您之前不答应了要给推荐放在专栏首版吗？”
“为什么现在只把它放在杂志后面的另一个版块。”
姜明辉不解地冲进了办公室，把刚拿到手的试印版美食天下摊开摆在了桌上。
主编淡淡地看了一眼姜明辉没有说话，继续签着手上的文件。
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女记者凌春听到这话倒是嗤笑了一声，“虽然我们杂志最近的销量是不太好，但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拿来充数的吧？”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阿猫阿狗。我去看过那家小店。环境不错，菜品美味，客流量也挺大的。”
“那我怎么没有听过？”
“人家是新开的，不怎么出名而已。”
“不怎么出名那凭什么上推荐专栏首版？”
“听你这口气只有出名的才能上喽？”姜明辉出声反驳了一句，随即又将视线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主编反问道：“主编，是什么时候推荐专栏首版的条件改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桌上摊开的那一页推荐专栏首版，报道的正是知名的大酒楼鸿宾楼。
而采访人正好是站在一旁的凌春。
“姜明辉，你又不是不清楚咱们杂志社现在的情况。”
“浏览量一般，话题度一般，销量也差了许多。”
“不找点出名的酒楼采访，怎么获得流量，怎么吸引读者？”
凌春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也不明白为什么姜明辉非要死咬着不放。
不就是一家新开的普通小店吗？
有必要这么重视吗？
听到凌春这番发言，姜明辉冷笑了一声，“所以能为了流量就可以违背杂志本身的初衷。别忘了办这本美食天下原本的初衷是为了给广大读者分享探索挖掘美食店铺。”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固执呢？杂志都快要没了，你还有心思去坚持什么初衷？”凌春气笑了，也懒得再和姜明辉争论，同样把视线转向了主编，“主编，你来说吧，我实在没办法和旁边这个人交流。”
姜明辉冷哼了一声以作回应。
此时主编才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
“都是一个杂志社的同志，互相理解一下，体谅一下嘛。”
主编说着那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了凌春吩咐道：“你拿去给财务部，让她们好好核算清楚具体的数。杂志推荐专栏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先出去吧。”
“好的，主编。”
凌春拿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姜明辉就立刻又开口说道：“主编，您之前在电话里答应...”
话还没说完，就被主编打断了。
“明辉啊，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情况有变化，这也很正常的事情嘛。”
“可是...”
姜明辉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再次被主编拦下，“我必须承认你这次写的这篇报道我很喜欢，也很符合美食天下杂志一贯的调性。”
“但是明辉啊，时代变了。”
“不再是以前只要一门心思搞好质量就能吸引别人看的时期了。”
“流量为王啊！你懂不懂？”
“我们杂志社要是再不做出改变，真的这就是最后一本了。”
主编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但是姜明辉还是想要为了苏氏小饭桌再争取一下，他还是不愿意为了流量舍弃这篇更好的报道。
一番拉扯之后，主编终于松了口，退了一步。
虽然依旧没能拿到美食推荐专栏的首版，但是还是上了美食推荐专栏的另一侧版面。
同时公众号里也会同步发布这篇报道。
这是姜明辉尽力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
早上，青山路街口的报刊亭外。
程睿路过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桌脚出了点问题不太平，便打算买本杂志垫一垫。
“老板，麻烦拿一本最便宜的杂志。”
“好的，你稍等。”
报刊亭老板扫了一眼刚到美食天下。
一共也就十本，每次都需要卖好久，还总会剩下一两本。
索性就拿它算了。
“五块五。”
“成。”
程睿手机刷了付款码付了过去，随手扫了一眼杂志的封面然后毫不在意地塞进了公文包里。
几分钟后，顺利到达公司。
他把公文包的文件和杂志都掏了出来摆在了桌上，正在翻找着数据U盘。
不料隔壁的同事蒋浩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杂志，有些稀奇地拿在了手上翻了翻。
一边翻还一边笑道：“杂志？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看这个？”
“没有，我就是路过的时候想起这桌子不是不稳吗？就想着买本杂志垫垫脚方便。我都多少年没看过杂志了，估计最后一次看还是高中的时候老师要求必读的英文杂志之类。”
程睿插好U盘，正准备拿走蒋浩宇手上的杂志，就听到对方指着其中一页说道：“现在的杂志还真是越来越垃圾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小店，竟然也能上美食推荐专栏，还是在首版后面。”
“什么小店？”程睿一听也有些好奇，跟着凑过去看了看。
他买的时候还真没注意里面写的是什么。
《震惊！没想到这家小店竟然是这样的？！》
第一眼看过去就是这么一个标题党式的题目。
基本上只要是经常上网的人都见过，不管什么东西，上来标题打个震惊，必定就会吸引一拨人的眼球。
就连他们公司有时候为了吸引到更多的客户，在广告标语上也经常会用上这种震惊式的夸张标题。
只是程睿没想到现在连杂志都是这种套路，上来先用一个震惊吸引注意力。
接着他又往下看了几行，上面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店铺信息，还附上了一张老板的照片。
“小饭桌这是什么东西？”
“就这也能评上美食？”
“还有这么年轻的老板，能有什么好手艺，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吃？”
蒋浩宇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疯狂吐槽着上面的内容。
他甚至不禁有些怀疑这家店之所以能上去，说不定是花了钱。
为的就是上个杂志，给自己的店打个广告，顺便骗点客流。
“说的对，现在的杂志啊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怪不得大家都不爱看，全是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程睿深以为然，随便又翻了两下。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