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经过时，陈野突然睁开眼。
血红的视线精准锁定于乐宁。
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于乐宁下意识凑近，却在听清的瞬间如坠冰窟——
\"北......雨......沫......\"
林晚冬敏锐地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
\"乐宁？\"
她收紧手臂，
\"怎么了？\"
于乐宁死死盯着远去的担架，心脏狂跳。
陈野最后那个扭曲的脸庞像毒蛇般盘踞在脑海，混合着那个名字带来的不祥预感。
\"晚冬......\"
她的声音发飘，
\"刚才那是......\"
林晚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脸色骤变。
虽然她不是专业的医学生，但也能瞬间看出出那两人的伤势——
于向东：肋骨断裂，胸腔下凹。疑似内脏出血；陈野：颈动脉险遭割裂，右手粉碎性骨折。
这种伤......是北雨沫干的？
“唔，雨沫姐发起狠来，可不比北雨溪要差啊......”
于乐宁回想着北雨沫平时对她的关怀，又看着眼前这惨烈的场面，形成强烈的反差。
还好她跟北雨沫是好朋友，要是陌生人的话，如果不小心惹到北雨沫或北雨溪其中任何一人，于乐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吧？
不过话说回来，看着自己父亲被打成这样，于乐宁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奇怪，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个罪大恶极的家伙，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呢？
或许，是天生的，存在于骨子里的温良吧？
\"我们回去吧。\"
于乐宁挣扎着落地，石膏手笨拙地抓住林晚冬的衣角。
她不想再在医院久留了。
\"那好，我们回去......\"
话音未落，电梯口传来骚动。
北雨沫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楼大厅，黑色长风衣下露出长筒靴。
她倚在咨询台边，面对着一个陌生女孩，漫不经心地用湿巾擦拭手指。
那女孩鲜红的甲油无比晃眼，却不知怎的，于乐宁好像隐约可见有些微暗色痕迹。
当看到呼啸而过的担架时，那女孩勾起唇角，朝于乐宁的方向瞥了一眼，两人四目相对。
那眼神让于乐宁想起电视里那舔舐利爪的花豹。
“唔.....”
于乐宁身体一抖，立刻收回眼神，别开目光转向别处。
\"要下雨了。\"
那女孩走到她们身边，将沾血的湿巾扔进垃圾桶。
她身上有淡淡的清香，掩盖了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林晚冬默默挡在于乐宁前面，
\"雨沫，这位是......\"
北雨沫迎面走来，微笑着回答，
“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罢了。”
朋友？
北雨沫是不想吓到自己才这么说的吧？
于乐宁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女孩身上有股不易察觉的气息，这气息她在北雨溪身上也感受过，
这种淡淡的，如利刃一般的杀气。
\"你们好啊？\"
那女孩歪着头，鲜红的指甲在林晚冬眼前晃了晃，
\"哎呀，这就是雨沫说的小可爱？\"
她突然凑近躲在林晚冬身后的于乐宁，
\"比照片上还可爱呢~\"
于乐宁猛地往后一缩，石膏\"咚\"地撞上墙壁。
好近！
女孩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更浓了。
\"阮阮。\"
北雨沫轻声警告。
被叫做阮阮的女孩咯咯笑起来，后退半步举起双手，
\"好啦好啦，不吓唬小朋友了。\"
她转着手里的小折刀——那刀柄上刻着朵玫瑰，刀刃却闪着冷光，
\"我就是来送个东西。\"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沾血的折叠刀，于乐宁一看，这不是之前她没收的北雨溪的刀么。
不对，这把刀应该不是她没收的那把。
\"呐，我听说雨溪的刀丢了，就重新给她弄了一把一模一样的。\"
折叠刀被抛向北雨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于乐宁盯着那抹红色轨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不是姐妹，不要添乱好不好！
而一旁，林晚冬的本能让她立刻分析出更多细节：
阮阮右手虎口有新鲜擦伤，左腕内侧沾着微量黑色粉末残留，而这个\"送东西\"的时机太过巧合......
\"你们认识很久了？\"
林晚冬故作镇定地问。
北雨沫接过折叠刀，指尖在血迹上摩挲了一下，
\"是......偶然认识的学妹。\"
\"才不是呢~\"
阮阮突然搂住北雨沫的腰，
\"我们是——\"
\"阮、阮。\"
北雨沫一字一顿地打断，耳尖却红了。
于乐宁瞪大眼睛。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每次苏夏调戏北雨沫时，对方也是这种反应！
不过，北雨沫脸上的表情却不一样，那是无奈的表情，而非面对苏夏时的娇羞。
等等，该不会......
这一瞬间，于乐宁的八卦之心再起，
好家伙，这关系真乱呐......
\"好啦不逗你们了。\"
阮阮突然正经起来，从背包里掏出把黑伞递给于乐宁，
\"真的要下雨了哦。\"
伞柄冰凉沉重，于乐宁差点没拿住。
她隐约听见伞骨里有金属碰撞的细响，听起来甚是怪异。
\"走啦。\"
阮阮潇洒地挥挥手，转身时风衣下摆扬起，后腰处隐约露出黑色皮革的轮廓——那绝不是普通腰带该有的形状，像是塞了什么东西。
北雨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弧度。
\"她......\"
于乐宁抱着诡异的黑伞，声音发颤，
\"真的是偶然认识的学妹？\"
北雨沫轻轻整理衣领，锁骨若隐若现，
\"其实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啦。\"
“唔，有点可怕......”
即便对方已经离开，但于乐宁还是缩在林晚冬的时候，不敢露头，
“她是这样的，”
北雨沫无奈摇头，
“都不知道收敛一下自己的杀气。”
“雨沫，有句话，我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
犹豫了一下之后，于乐宁还是开口了，
“我觉得她，好像怪怪的，雨沫，你可要小心呐。”
“害，”
北雨沫抬手整理发髻，也不知道这句话听进去没有，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嗯，那我们就先回去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