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昀宁率先反应过来,迅速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容琏的身边。
右手成刃,力度适当地砍在了容琛的后脖颈上,让已经失控的人暂时陷入昏迷中。
其他警察也反应过来,迅速凑过来。
“要送他去医院么?”
秦儒保守地问道。
他刚刚已经听到了容琏在喊什么,一丝怀疑浮上心头,【小琛】不会就是容琛吧?!
这个出身富裕的小警察在他们之间很有名的。
陈昀宁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会联系其他同事来跟进这个案子的,需要他的专业知识。”
他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面几乎秒接,传来一个冷淡但又有些焦急的声音,“怎么了?遇到——”
“没事。”
陈昀宁没等对面说完,“找到了一个人,但我现在怀疑他精神上出了问题,似乎陷落在一些奇怪的场景里。”
他说得很含蓄,“宋老师和你一起呢么?方不方便过来一下长图?”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丝丝拉拉的声音,似乎在更换接听的人。
“昀宁?”
宋馈温声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
陈昀宁沉默了一下,将容琏的事情和刚刚的行为举止仔细的说了一遍,没有一丝疏漏。
宋馈认真地听着,甚至还在纸上记录了一些相对重要的情况。
在对方停下来后问道:“地址发给我吧。”
“好,就在长图的市局。”
陈昀宁的手指停在发地址的时候,有点儿犹豫。
这种欲言又止被宋馈察觉到,“怎么了?想要问什么?”
陈昀宁叹了口气,“宋老师,你觉得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小琛?”
他想到了容琏最后说的话和动作,那个感觉更像是让容琛逃跑一样。
也许,容琏陷入的不是一段奇怪的记忆,而是一段儿——从前的往事。
他还记得容琛说容琏小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性情大变,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一种不好的揣测爬上了他的心脏。
“要让他过来的,从你的描述上看,也许我们……会需要他在的。”
宋馈马上又想到了一点,“他病好了么?”
“没有,还在发烧。”
陈昀宁闭了闭眼睛,他不知道刚刚经历过孟钢事情的人,再知道自己的堂兄出了现在这个事情后,会有什么样的情绪反应,“我让同事带容琏回局里,我去接小琛。
“等下见,宋老师。
“路上注意安全。”
宋馈低声说道:“等下见,昀宁。
“你也是,路上注意安全。”
他顿了一下,又立刻说道:“等等!”
陈昀宁停下挂断电话的动作,有点儿诧异地问道:“宋老师?”
“你想办法,别……通知容琏的家人。”
宋馈的语气有点儿耐人寻味,“尽量拖着点儿。”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晚一会儿是一会儿。
陈昀宁没有犹豫,“好,我知道了。”
这一次他们挂断了电话,陈昀宁将容琏交给赶过来的同事。
才又转头和秦儒他们安排了工作。
除了林鹏是愣头青实习生,其他人也都是老油条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都算是心照不宣。
不太明白的林鹏也被搭档秦儒拉走解释去了。
陈昀宁垂下眼睛,看了一下自己脚下的这片区域,不知道想什么想了一会儿后,才慢慢走向自己的车。
他头一次觉得,抬手敲容琛家的门是这么为难的一件事。
反反复复抬了几次手,但又慢慢地放下去。
当他再次抬起手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还是容珏,他换了居家服,显出一种比西装革履时轻松一些的气质。
他有点儿揶揄地问道:“怎么?小琛的房门上被涂了辣椒素了么?”
“……”
陈昀宁满脸黑线,感觉面前的人有点儿崩人设了。
但他又不好吐槽对方,只能勉强的笑了一下。
容珏转身往屋子里走,忽然问道:“昀宁,你是不是找到了阿琏?”
虽然用的疑问句,但他的神色却十分笃定。
陈昀宁往屋子里面走的脚步顿了一下,语气却还是冷静的,“是,早上的时候接到了电话,说是有人找到了失踪的容琏,我过去的现场,见到了他。”
容珏坐在沙发上,抬了下手,“坐。”
那目光犹如实质一般打量着对方,似乎想要从陈昀宁的身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他不太好?”
“身体上没有什么问题。”
陈昀宁变相地回答了一下,“我是来接小琛回局里的,也许容琏会需要他。”
容珏微微眯起眼睛。
【身体上没什么问题?还有可能会需要小琛……】
这等于变相在说是精神上有问题,那么……
再开口的时候,容珏的脸上已经没有笑意,“倒吊人对阿琏做了什么?”
“抱歉,珏哥。”
陈昀宁摇了摇头,“案子还在调查取证中,我不能透露什么。”
能说这些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容珏刚想再说什么,容琛已经换好了衣服,走过来。
他先是看着容珏微微摇了摇头,又看向好友,“昀宁,我们走吧。”
陈昀宁抿了下唇,那句【你如果不想去也可以不去】的话被他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如果容琛真得不想去,那他根本就不会出来。
陈昀宁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询问室的观察屋里,见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宋馈和唐谕,还有跟着他们而来的杨栩。
宋馈看着面前的两个青年,容琛还病着,陈昀宁有些忧虑。
想来想去,他最后憋出来一句,“好久不见了。”
陈昀宁被对方这个反应逗得短促地笑了一下,但那个笑容还没成型就散掉了,“好久不见,宋老师。”
容琛也看过来,点了点头,“宋老师,麻烦你了。”
宋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抬起手来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放心。”
他转头看向四肢被裹进白色袋子里,坐在询问室中的容琏,微微蹙起眉。
他前倾上半身,一只手撑在撑在观察室的办公桌面上,仔细地观察。
半晌,直起身,向询问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