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楼层高的原因，几乎没有人走楼梯。叶言想思考问题，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顺着台阶慢慢往下。
他脚步轻，又刻意放缓了动作，慢腾腾的，感应灯都不亮。
忽然，巨大沉闷的撞击声传来，叶言猜测是有人大力推开门的声音，他看见下一层的灯亮了。
叶言听见了仿佛推搡争执的声音，他扶着扶手探出头往下望。
是方循然病房里见过的那个人。
他被人掐着腰压在墙上，捧着脸托起下巴和另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接吻。他们吻的急切，呼吸声急促，唇齿间溢出的涎水被那个高大些的男人舔舐，欧阳青撑着他的肩，在他退开时追着吻过去。
楼梯间的灯把一切都照得清晰。
他看见那个人低头亲欧阳青的脖子，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痕。
叶言看愣了，大脑一片空白，热气往上蒸，熏得他满脸通红。
他第一次看这么激烈的亲吻。
“谁？”
那个人敏锐极了，一把将欧阳青按进怀里，目光锐利的投来，如箭簇，叶言不受控的往后退了一步。
欧阳青从他怀里抬起头，看见他，拍了拍那个人的背，“是一个小朋友，别吓到他。”
叶言挪到边缘，朝他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楼上下来，然后……”
他顿住，耳尖浮起红来，没再说。
“来。”欧阳青朝他招手。
叶言踌躇，还是下去了。
他走到两人对面，目光好奇的打量那个男人。
很高，方循然差不多了。没有方循然看起来凶，但是眼神很可怕。
叶言往欧阳青身边挪了一步。
“聊完了？”欧阳青问。
“嗯。”
“吃了饭吗？我请你。”
他虽是问，却一把揽上叶言的肩带着他往外走。
他们从楼梯间出来，在边上等电梯。叶言还是好奇，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挪不开了。
“他是南嘉君，我对象。”欧阳青主动给他介绍。
南嘉君把一直落在欧阳青身上的目光移开一瞬，和叶言打招呼，“你好。”
“你好，我叫叶言。”叶言颔首回礼。
其实社会上对于同性伴侣依旧有着很大的争议，叶言很少见到，也没见过人在楼道里亲，更没见过有人亲成那样。
“他和方循然一起出的任务，两个人一起进的医院。他伤的轻些，明天就可以办出院了。”
“哦。”
“你想问什么就问，一直看着，没见过？”
叶言诚实的点头。
欧阳青笑问，“几岁了？谈过没？”
“十八。没。”
“那我还真没说错，是个小孩呢。”
欧阳青这话是朝着南嘉君说的，南嘉君应和他。
“你和方循然怎么认识的？他看着不像会和你这么大的小孩认识的。”欧阳青问。
叶言告诉他，“我之前被绑架，是他救了我。”
他一说欧阳青就有印象了，那次他没参加救援，因为医院里事走不开。
“是你啊，那个小天才。”
“什么？”
“夸你聪明，要吃什么？”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了医院食堂。
叶言没吃过这里的饭菜，哪怕他在这里住过。
这里有好多个窗口，欧阳青带着他走到一家小碗菜窗口，南嘉君端了两个托盘跟着他。
“这里的素菜做的不错，比如那个花菜和包菜，你喜欢什么？”欧阳青拿了两叠放在托盘里。
叶言左看右看，好不容易找到鱼，“那个。”
欧阳青给他拿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医院，菜大部分都很清淡，像是偏寒性的菜很少，比如螃蟹。
“你和方循然经常一起？”
“嗯，他有空我们就会一起玩。”
“你和他能玩什么？你们同龄人之间不是更有话题？他比你大那么多。”
叶言抿唇，沉默一会，“我没有几个同龄朋友，我的朋友都比我大一些。”
他是跳级的，认识的人比他大多了，倒是上大学以后有些只比他大一两岁的，也有比他还小的。
欧阳青一顿，偏头看他，“怎么说？”
“我是跳级的，学的比他们快。而且军区里不让进。”
“哦，这样啊。”
欧阳青差点以为他是被霸凌孤立的。他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认识的？”叶言看了眼站在边上没怎么讲话的南嘉君，问欧阳青。
“部队里认识的，他吓着你了？”欧阳青踢了踢南嘉君的鞋尖，“臭着张脸做什么？公共场合乱来还好意思瞪人家，吓到人了。”
南嘉君无奈，不敢惹他，朝着叶言露出一个笑。
叶言后退一步，往欧阳青身侧躲。
“接吻是什么感觉？”叶言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对于刚认识的人来说太过隐私。
欧阳青含糊，“还行。”
还行？
那是什么回答？
叶言想问，猝不及防和南嘉君对视上，僵硬着移开视线。
虽然他看上去很好相处，但是叶言不想和他相处。
被人打搅了亲昵，南嘉君一路上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叶言什么都没再问，安静的和两个人吃完了饭，观察他们的相处。
从那之后，叶言和欧阳青玩起来了，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叶言喜欢他的脸，顺带喜欢和他玩。叶言也被方循然和欧阳青带着认识了他们的队友，他喜欢和一个叫南浔的人一起打游戏。
方循然养好了伤，能带着叶言去靶场玩了。
他的申请很快通过，派了人来协助教叶言学习用枪。方循然婉拒。
叶言第一次进靶场，他的爸妈不允许他玩这些，于是叶言就从来没有碰过。
但是……
叶言想，但是他长大了，成年了，可以玩了，虽然他还没有和爸妈说。
方循然挑了一把后坐力小些的手枪。
他教叶言认各个零件，只一次叶言就完全记住了，能自己拆卸组装。
“真聪明。”方循然夸他。
叶言笑晏晏的，要他快点教。
方循然带着他挑了个靶子，从背后环抱着他，手把手教他射击。叶言被炽热的温度包裹，有些不自在，想躲，但是他不知道这是正常教学还是单方循然挨的近。
“方循然，你太近——”
“嘘，瞄准。”
方循然在他耳边小声说，把他的话打断。
叶言的思绪被拉到枪上，忘了要叫他离远些。
“手高一点，稳住，肩膀偏一点，腰，背……”方循然边说，边扶着他调整姿势。
他还是有分寸的，没有太过，叶言能接受这样的触碰。
“方循然，手酸。”叶言没举一会就抱怨。
“我帮你。”方循然抬手覆盖上他的，帮他托着手背。
叶言干脆松了抬着手的力，直接搭在方循然手臂上。
“阿言，手伸直。”
“好嘛。”
方循然已经让他适应了自己叫他阿言。
叶言的手指微凉，方循然的手覆盖上，炽热。
靶场空荡，几乎没有人。
他耳边全是方循然的呼吸，好像又亲上了一般，脖子上的触感再次席卷而来。
方循然弯腰低头，在他耳边小声教导，“手腕要稳，食指轻扣扳机，不要太用力。”
叶言心跳加快，手心里不受控制的渗出细密的汗水。他咬唇，强迫自己收回注意力，按着方循然教导的方法，扣动扳机。
“嘭——”
枪声响起，叶言手臂发麻。
后坐力远比他预料的要大。
“差点脱靶，阿言准头不太行啊。”方循然笑一声，抬手给他揉着手臂。
“明明是你，是你带着我打的。”叶言不肯承认，气鼓鼓的。
方循然诱哄，“好吧，是我。阿言想打十环吗？”
叶言心动了，朝后看他一眼，往他身上靠，无声的撒娇。
“阿言，想要吗？”方循然扶着他的肩，享受他的亲近。
“你快点。”叶言不耐烦了，催他。
“好。”
方循然笑着答应，带着他打了一个漂亮的在准心的十环。
叶言兴奋了，玩的越加开心。
“你好厉害，教教我。”叶言往后仰头，眼睛亮亮的。
“好，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