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主控室的玻璃幕墙前，手指轻轻搭在金属扶手上。外面夜色如墨，风卷着尘土在空旷的操场上打旋，像是某种无声的预兆。
终端屏幕上，林悦刚刚输入的最后一串代码还泛着微弱的蓝光，而敌方信号已经悄然嵌入了我们的防火墙夹层——它们不再试探，而是开始全面进攻。
“他们来了。”林悦的声音很轻，但我知道她已经察觉到了变化。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串不断跳动的频率。它和沈珩昏迷前留下的那段代码节奏完全一致，仿佛是某种古老的回声，在黑暗中缓缓苏醒。
“切断物理连接。”我说。
林悦迅速敲击键盘，黑匣子的核心程序开始执行断联指令。整个主控室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这道命令。
但下一秒，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暴涨，如同洪水般涌入我们的系统。
“他们在绕过隔离协议！”林悦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翻飞，“这段攻击程序……不是人类能写出来的。”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一丝慌乱。
“那就别让它进来。”我走向终端，将手掌按在感应器上。
命运洞察系统的界面在我眼前展开，一串模糊的命运片段浮现出来：混乱的战场、断裂的数据链、还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我们。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
“启动‘干扰模块’。”我对林悦说，“让他们看到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林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快速调出隐藏协议，将一段伪造的操作日志注入敌方信号路径。
几秒钟后，屏幕上的攻击波形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有效果！”她低声说。
但我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我知道，敌人不会这么轻易被欺骗。
果然，没过多久，数据流再次恢复稳定，而且变得更加狂暴。
“他们在学习我们的反应。”林悦咬牙，“就像上次一样。”
我点头，目光落在沈珩昏迷前输入的那段频率代码上。它依旧在屏幕上闪烁，仿佛在等待什么。
“把这段代码接入干扰模块。”我说。
林悦惊讶地看着我，“你是说……用他的频率去干扰对方？”
“试试看。”我说，“也许这就是他留下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随着代码被嵌入干扰程序，敌方的攻击节奏忽然变得迟缓，像是遇到了某种阻力。
“有效！”林悦激动地说。
但还没等我们松口气，通讯器里就传来了周悦的声音：“楚昭！情况不对，防线外围出现异常波动，有人混进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谁？”我问。
“不清楚，”她的声音里带着紧张，“但他们穿着我们的制服，伪装得太像了。”
“封锁所有非指定频道的通讯。”我立刻下令，“同时检查每个人的识别码。”
“已经在做了，”周悦说，“但已经有两个人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我去。”我说。
“你不能离开主控室！”林悦急了，“这里是核心，一旦失控……”
“正因为这里是核心，所以才不能让敌人靠近。”我打断她的话，“你继续监控系统，我来处理外面的事。”
林悦咬了咬嘴唇，最终点了点头。
我转身走出主控室，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我睁不开眼。
操场上，战斗已经打响。
火光在夜色中闪现，喊叫声此起彼伏。我看见陆渊正带着几个人围攻一名身穿校服的男子，那人动作灵活，招式狠辣，明显不是普通学生。
“住手！”我大喝一声。
那人猛地回头，眼神冰冷。
“你不该来这里。”他说。
我心头一震，这句话……和刚才终端自动弹出的文字一模一样。
“你是谁？”我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忽然朝我冲来。
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我面前。
我侧身躲开，但他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几乎站不稳。
“你们永远赢不了……”他贴在我耳边低语，“它已经看穿了你们。”
话音未落，他忽然松开手，整个人倒退一步，嘴角溢出血迹。
“他在自毁。”我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往后退。
下一秒，那人身体剧烈抽搐，随后轰然倒地，再无气息。
我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早已停止跳动。
“他们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我喃喃道。
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警报。
“楚昭！”周悦跑过来，“又有一批人冲进来了，这次人数更多。”
我站起身，看向远方。
夜色中，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从黑暗中爬出的怪物。
“守住防线。”我说，“一个都不能放进来。”
周悦点头，转身投入战斗。
我回到主控室，林悦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情况怎么样？”我问。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他们还在尝试入侵，而且……比之前更猛烈了。”
我走到终端前，看着那段仍在跳动的频率代码。
它和敌人的攻击节奏同步得越来越紧密，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场战争，从来就不是我们以为的那种战争。
我们面对的，不是赵启铭，也不是孙雅琴。
而是一个，我们从未真正理解过的存在。
“林悦。”我低声说，“你觉得……它们是在测试我们吗？”
她怔了一下，随即缓缓点头。
“它们不是要摧毁我们。”她说，“它们是在……观察我们。”
我望着屏幕上那一串跳动的数字，心跳渐渐与它同步。
而就在这一刻，感应器的红光突然熄灭了一瞬。
然后，亮了起来。
但这一次，它的闪烁频率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警告，而是一种……欢迎的节奏。
就像是，终于等到我们走进它们的视线。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睁开。
“准备反击。”我说。
林悦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