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处掌心的纹路还在发烫，那股温热的气息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在经脉里来回游走。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皮肤下的光痕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沉寂下去。
“刚才那一瞬间……不是错觉。”他低声说，眉头微皱。
虞媚儿站在旁边，指尖还残留着寒意，闻言看了他一眼：“你又感觉到了？”
“不止是感觉。”吴一处摊开手掌，盯着那道若隐若现的印记，“它自己动了，像有东西在拉它。”
他闭上眼，试着重新引导体内的能量，按照之前摸索出的方式缓缓调动气息。掌心逐渐升温，护盾的雏形开始浮现，可刚成形不到两秒，便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承受不住某种压力，轰然溃散。
一股反冲之力顺着双臂直冲脑门，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半步，额头渗出冷汗。
“不对劲。”他喘了口气，“每次施法都像是在撕一块绷紧的布，越用力越容易破。”
虞媚儿扶住他的胳膊：“要不先停一会儿？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休息。”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三声轻叩。
哒、哒哒。
节奏很怪，却莫名熟悉。
吴一处猛地抬头，瞳孔一缩——这敲门声，和当年比奇城魔法师公会接头暗语一模一样。
“谁？”虞媚儿压低声音，手上寒气悄然凝聚。
“我没约人。”吴一处摇头，目光紧盯着房门。
门没锁吗？
他记得进门就反手拧上了。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把手缓缓转动，木门无声开启。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脚踩一双旧布鞋，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没说话，只是跨步进来，动作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虞媚儿立刻挡在吴一处身前，掌心寒气翻涌，随时准备出手。
老人抬眼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不必紧张，我若想伤你们，你们现在已不在原地。”
吴一处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启动系统探查功能。
【目标信息屏蔽】
【提示：境界超越当前探查上限】
系统罕见地弹出一行小字。
他心头一震。
能屏蔽系统探查的存在，在玛法大陆也只有寥寥几人，全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级人物。
“您是谁？”他终于开口。
老人没回答，目光落在他裸露的右掌上，那道能量纹路还未完全消退，正微微泛着光。
“孩子，”老人叹了口气，“你是在催熟一颗没破壳的蛋。”
“什么？”
“你以为这是战斗魔法？”老人摇头，“这不是攻击术，也不是防御技，是你体内力量的唤醒仪式。你现在做的，就像拿火把去烤种子，以为能早点开花结果，其实只会把它烧死。”
吴一处愣住。
“您的意思是……我练错了？”
“不是错，是急。”老人缓步走近，伸手虚点他眉心，“你在用冒险者的思维练法师的路。打怪升级靠堆属性，但真正的魔法，得先学会听。”
“听？听什么？”
“听世界的呼吸。”
虞媚儿皱眉：“您怎么知道这些？为什么偏偏找上我们？”
老人转头看她，眼神温和了些：“因为你们看得见它。”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缓缓浮现出一道与吴一处如出一辙的能量纹路，银光流转，宛如活物。
吴一处瞪大了眼睛。
一模一样。
不只是形状，连那种“即将苏醒”的质感都分毫不差。
“三十年了。”老人轻声道，“我一直在等一个能看见这印记的人。”
他指尖轻触吴一处眉心。
刹那间，一幅画面涌入脑海——
雪山之巅，狂风呼啸，一座刻满符文的石碑矗立在冰川裂缝之间。碑面斑驳，但中央的图案清晰可见：一个环形界面，外圈是十二个古老符号，内核则悬浮着一方微型空间模型。
吴一处浑身一震。
那个界面……
和他穿越时激活的空间系统初始页面，完全一致。
画面一闪而逝。
他猛地睁眼，心跳如鼓。
“那是什么地方？”他问。
“遗忘之地。”老人收回手，“也是你们这类‘穿越者’最初降临的节点。”
“您到底是谁？”虞媚儿追问。
“我是守碑人。”老人平静地说，“也是最后一个还活着的‘原初实验体’。”
“实验体？”
“当年有一批人被选中，送入不同位面进行适应性测试。你们称之为‘穿越’，我们叫它‘投放计划’。”老人看向吴一处，“你的空间能力，不是随机生成的金手指，而是编号S-07型人工植入系统的残存版本。”
吴一处脑子嗡了一声。
“所以……我不是运气好？”
“你是幸存者。”老人点头，“大多数人在第一次死亡时就被系统回收了意识。你能活下来，还能激活空间与系统的双重权限，说明你的精神韧性和位面亲和度远超标准值。”
虞媚儿听得心惊：“那您来找我们，是想做什么？”
老人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划。
客厅中央的空气无声扭曲，紧接着，一支熄灭的蜡烛凭空燃起，火焰呈幽蓝色，安静燃烧，没有一丝烟雾。
“这是修正后的引导方式。”他说，“真正的魔法，不是操控元素，而是与世界对话。你之前的所有尝试，都是单方面索取，所以才会紊乱、反噬。”
他看向吴一处：“现在，你还愿意继续练吗？不是为了变强，而是为了明白自己是谁。”
吴一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纹路再次微微发亮。
他想起新手村外的小山坡，导师教他第一个护盾术时说的话：“别想着推出去，要想着撑起来。”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走偏了。
但他笑了。
“当然练。”他说，“不然我天天早起跑步是为了减肥？”
老人嘴角微扬。
虞媚儿忍不住吐槽：“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不正经，但我进步快。”吴一处耸肩，“会长当年带公会开荒，哪次不是边喊口号边冲boSS？”
老人轻笑一声：“有趣的孩子。”
他走到茶几旁坐下，示意两人也坐。
“从明天起，每天这个时候，我来教你真正的入门方法。”他说，“第一课很简单——不要试图‘施法’，要学会‘回应’。”
吴一处盘腿坐下，正要开口提问，老人忽然抬手制止。
“现在，闭嘴，静坐，感受你脚下地板的震动频率。”
“啊？”
“你听不见？”老人淡淡道，“这栋楼的地基下面，有一条微型地脉正在苏醒。它每三十六分钟波动一次，幅度极小，但确实存在。你能感觉到掌心发热，就是因为你的体质已经开始共鸣。”
吴一处一愣，连忙照做。
闭眼，放空，注意力下沉。
几秒后，他指尖微微一颤。
真的……有东西在动。
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