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级厉鬼也不愧是八级厉鬼，仅仅狼狈了这一瞬，就立刻将自身恢复。
但当恢复到箭矢附近的时候，厉鬼的力量在接触到了箭矢的瞬间，原本耗尽力量的箭矢，又在此时猛地爆发出了一阵金光。
砰！
再次绽放出了力量！
箭矢的妙用，此时再次显露出来。
纪栀叶曾说过的所谓灵魂的力量，也是厉鬼的力量源泉，无论何种能力，力量多大，本质都不曾改变。
而这箭矢的运行就是吸收灵魂力量充能，再皆有一定量的力量催动，从而造成攻击。
箭矢扎入厉鬼身体内，但凡厉鬼想要修复自身，那么它的力量就会在这一瞬接触箭矢，箭矢就会吸收这股力量，从而又开始进行攻击。
这是一个关于箭矢力量的悖论。
而当这厉鬼伸出手，想要将头上色箭矢拔出的时候，它的眼神第一次变得不从容。
因为它发现自己无论使用了多大了力气，这支箭都纹丝不动。
“你觉得为了让箭扎在你的脑子里，费了多大的力气，怎么会让你轻易拔掉？”
厉鬼，是不能使用人类的热武器的。
这是规则，而且是一条近乎绝对无法违背的规则。
除非像曾经飞机上的厉鬼一样，借用人皮。
所以在制作箭矢的时候，纪栀叶和林知言加入了这种元素，融入了热武器原料，从而达到这个目的。
这也是为何当初二人要不停逮着路筱做实验的缘故。
这厉鬼眼见无法对自己头上的箭矢做什么，倒是反而笑了。
“不去追黄万业？”
“我还没头脑不清醒到谁才是最大的敌人。”路筱道。
“敌人？”
闻言厉鬼笑了，如同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绅士，但路筱丝毫没忘记这副皮囊下，是杀了不知多少人的凶狠灵魂。
“为何要把我们当做最大的敌人？拥有最强大杀人利器的不是你们人类本身吗？杀死人最多的不是人类本身吗？为何要将我等视为最大的敌人？”厉鬼笑道。
不可否认，路筱在这一瞬被问蒙了，因为厉鬼说的确实如此。
但很快，路筱沉下心来。
“非我族群，其心必异。”她冷冷道。
厉鬼笑了，一掌捂住自己鲜血淋漓的脑门，发出闷笑。
“确实，从很久之前，你们就这么说。”
“啊——这一觉睡得未免太久了，让我都有些不认识这世界了，不过有一点没变......”
“人类还是这么有趣，想让其......”
“毁灭。”
最后冰冷的两字落下，厉鬼抬起手，路筱瞬间就感觉到了一种恐怖的压迫力。
她想要躲，但厉鬼的攻击似乎范围更广。
路筱立刻拉开弓，弓弦和弓之间有细密的金色光路在流动，仿佛一个盾牌立于路筱面前。
轰——
路筱顿时被击飞，飞出去好几米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她的双臂被震的发麻，虎口流淌出鲜血，但她的手里依旧死死地抓着弓。
如果不是弓和行动服全面的保护，路筱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会被一下打死。
“啧，给你这个东西的人，似乎是知道你的近身能力有限，所以给了你一个保护的盾。”
“是在底下那小子吗？”
“不，不对，他知道你的短板，应该会给你用来延缓鬼物行动的石头才对，比起所谓的盾，那种东西对你更有利，但你没有。”
“如果有那个东西一起配合，说不定你刚刚那一下，真的会给我造成重大创伤。”
路筱的眉头微微一蹙。
“哦，我知道了，不是没有，是给出去了啊？”
仅仅凭路筱一个神色的变化，厉鬼就猜测出了原因。
厉鬼说的没错，路筱将保命的东西，留给了钱丽丽，并没有带在身上。
“自身难保，还想要让更多人活下来，你......很有责任心嘛。”
这个厉鬼，对猜测人心很有一套。
路筱这样断定。
她开始心里计算自己还能发动怎样的攻击，等到无论是谁来，都可以帮助其达到伤害最大化......
“你还在坚信有人来帮你。”
厉鬼的声音打断了路筱的思路，或许这时装作无所谓，面无表情的蒙混过去，会更容易让其产生迷惑。
但被戳中心事的路筱只是一笑，大大方方承认。
“对。”
因为这在她看来，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在她的心里，他们一定会来，也绝对会出现在厉鬼面前，隐瞒没什么意义。
“如果你是说那小子，他不可能来的了。”
“处于最底层的他，没有上行的楼梯，如何能够上来？”
厉鬼点着自己的头，笑容肆意张狂......且狼狈。
优雅的举止被头上扎着的利箭所破坏。
“如果你有本事把你自己头里箭拔出来，我倒是可以信你一点，否则你真的很没说服力诶。”
路筱的声音天生偏软，即使此刻充满冷意，也带着些绵软之意。
但这种绵软的感觉，在此刻无疑成为了嘲讽最尖锐的利刃。
厉鬼的表情有一瞬的龟裂，险些维持不住得体的举止。
“接连五枪和一箭的准度、速度，这么久以来，我也是头一次见。”
“你确实是第一人，我应该给你鼓掌的。”
说着，厉鬼双手合并，开始了鼓掌。
“那看来他们也是看中你的枪法，才会把体能不怎么样的你，当做队友的吧？”
“很可惜，不是。”
路筱知道，自己和纪栀叶在灵异事件的初见，可没有任何从容，反而是狼狈不堪、生死一线。
“哈？没有任何用处，他们为何选你当队友？你要知道人的本质是利己，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的。”
“可爱又可怜的小姑娘啊，你别是被什么人当成诱饵又或者替身了，还不知道，傻傻的给人数钱啊。”
厉鬼笑着，慢慢诉说，举止从容语气温和。
它不怕浪费时间，所以才愿意和路筱周旋，而这也与路筱想拖时间的想法一样。
它饶有兴趣的等着路筱回答。
路筱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那又如何？”
“就算有那么亿万分之一的可能，那又如何？”
厉鬼的眼中闪过一瞬的疑惑。
“我是其中的既得利者，我没必要去评判给予我利益的人的出发点。”
“还是你觉得，比起共同奋斗的队友，我会相信你这个头上中了一箭的怪胎？”
闻言，厉鬼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看起来很信任你的朋友，坚信他们会来到这里，也坚信他们对你的友情。”
“同时也很自信，对自己的枪法和射击准度充满信任.......”
“责任心、对朋友的信任、自信......哪个才是你排在第一个的特质呢？”
听着厉鬼的话，路筱突感不妙。
“让我想想......自信吧，自信果然最重要对吧？”
“那就把你的【自信】，毁掉吧。”
厉鬼话落的瞬间，路筱忽然猛地感受到了心里某一处突然空了一大块。
像是很久很久支撑着自己的，最重要的那一块，突然消失了。
她一向清晰的视野在此时突然变得模糊。
模糊之中，她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
女人身穿着粗布麻衣，面容冷淡，像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妈......”
路筱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