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希尔斯瞳孔骤缩,那靠近的黑影被猩红荆棘缠住的瞬间,竟化作漫天粘稠的黑泥簌簌滴落。
黑泥落地的刹那,无数扭曲的骨爪从黑泥中破土而出,爪尖裹着腐败的气息,直直扑向希尔斯周身!
“血域·缚!”
希尔斯后退一步同时低喝,掌心猩红魔力暴涨,周身瞬间展开一片血色光幕。
红色的光幕中,数百道血丝如利刃射出,精准缠住那些骨爪,血与秽气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黑泥不断蒸腾起刺鼻的黑烟,而血丝也在秽气侵蚀下逐渐变得黯淡。
她猛地抬手,被缠住的黑爪骤然被血丝勒断,可断裂的骨茬处立刻涌出更多黑泥。
一瞬间,黑泥便凝聚成数十条水桶粗的秽气巨蟒,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带着腥臭的风再度扑来。
希尔斯足尖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掠向左侧立柱,猩红魔力在足底炸开,留下一道残影。
身后数十条散布着秽气的巨蟒甩动着缥缈的躯体,紧紧逼近她的身后。
飞快躲闪的同时,希尔斯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能力——几乎所有被这种诡异的黑泥触碰到的地方都开始散发糜烂的腐朽气息。
她旋身避开一条秽气巨蟒的扑咬,指尖凝聚的血丝刚触碰到巨蟒的躯体,便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原本莹润的猩红瞬间黯淡了几分,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希尔斯跃起抓住屋顶的吊灯,看着下面如芦苇般摇晃的黑蛇。
更棘手的是,黑泥自带的腐败属性,不仅能腐蚀血肉与魔力,还能污染周遭环境,持续削弱她的血魔法威力。
她看着地上仿佛有生命一般的黑泥,很难想象好几个大活人居然能变成这种夸张令人作呕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种诡异魔法的原理,不过目前能确定,单纯的破坏无法彻底消灭它。
希尔斯看了眼左手手臂被腐蚀的伤口,忍下疼痛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布莱克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
卡兹,卡兹……
埋藏在积雪下的枝叶被踩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克斯汀身形灵活得像林间的山猫,靠着对环境的熟悉,足尖在积雪覆盖的枯枝上一点,便借力跃向密林深处。
同时,他的余光瞥了眼后面紧追不舍的家伙们,弯腰身形一潜,身影瞬间隐入白芒浓密的树丛。
黑影们带着被算计的怒气,循着雪地上克斯汀的足迹穷追不舍,他的的动作很大,
不过林间积雪深厚,每一步都陷得艰难,枯枝败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掩盖了远处传来的机关卡扣声。
突然,追逐在最前方的黑影脚下一空,积雪瞬间塌陷,他惊呼着坠入布满尖刺的陷阱,他慌乱地抬手,黑色的粘稠液体瞬间遍布他的身体铺垫在他的身下。
可是下一刻,尖刺上红色的魔法纹路逐渐显现,刺耳的灼烧声刚起,剧烈的爆炸便轰然炸开!
猩红的火光瞬间吞噬了黑影的身影,巨大的冲击力掀起漫天冻土与积雪,碎石混着雪块如暴雨般砸落。
陷阱周围的积雪被气浪掀飞,露出焦黑的地面,而那道黑影的惨叫尚未传开,便被爆炸的轰鸣彻底淹没,最终连同飞溅的黑泥一起,被倾泻而下的土块与积雪层层掩埋。
“陷阱!小心!”
为首的黑影厉声警告,可话音刚落,两侧的树丛中突然射出数十支燃烧着猩红火焰的箭矢。
黑影们急忙躲闪防御,箭矢撞在秽气屏障上炸开,火焰瞬间蔓延开来,灼烧着他们的衣袍。
克斯汀的身影飞快穿行在林间,如一道灵活的风影掠过积雪覆盖的枝桠,猎靴踏在枯枝上只发出极轻的声响。
他左手托着箭筒,右手搭弦引弓的动作一气呵成,弓弦震颤间,燃烧着猩红火焰的箭矢便如流星般接连射出。
与此同时,他拉动着手中的丝线,几乎是同时,隐藏在林间的数把弓弩同时发射出箭矢。
面对几乎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箭矢,黑影们起初被突如其来的火箭打得措手不及,纷纷狼狈躲闪,一片的紊乱。
“慌什么!组织防御!”
为首的黑影厉声暴喝,自身周身瞬间涌出浓稠的黑泥,化作一面厚重的秽气巨盾,将射向核心的火箭尽数挡下。
其余黑影闻言猛地回神,迅速聚拢成三角阵型,外侧三人撑开层层黑泥屏障,那些锐利的箭矢触碰到屏障的瞬间仿佛刺在浸满沥青的棉絮上,最终软趴趴地落再雪地上。
与此同时,内侧两人则双手结印,掌心涌出源源不断的污泥化作数十道漆黑的骨箭,朝着克斯汀身影闪现的方向狠狠射去。
克斯汀身形如鬼魅般在树影间折返,黑箭擦着他的猎袍掠过,身后的树干接连传来闷响,木屑混着黑泥飞溅,空气里满是腐败的气息。
他借着一棵粗壮的古松遮挡,猛地侧身滑步,避开三支几乎贴肩而来的黑箭,同时抬手拉满弓弦,一支燃烧的火箭反手射出,精准撞在最靠前的黑箭上。
两声爆炸轰然叠加,猩红火光与幽紫秽气在空中交织,气浪掀得他猎帽滑落,发丝被火星燎得微卷。
趁着烟雾弥漫,克斯汀躬身疾冲,接连闪过数道追踪而来的箭矢,最终重重靠在一棵枯树后,胸腔剧烈起伏,粗重地喘着气。
他低头瞥去,只见身旁的树干上布满了暗黑色的腐蚀粘液,原本坚硬的木质早已被侵蚀得松软不堪,轻轻一碰便簌簌剥落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家伙?”
…………
珀西瓦尔领地的边界,一辆慢车缓慢地碾过冬日的积雪,车轮陷进半尺深的雪地里,留下两道蜿蜒拖沓的辙痕,咯吱声在寂静的雪原上格外清晰。
车身上没有悬挂任何家族徽章,只在车厢角落烙着一枚极其隐晦的皇城鸢尾纹,拉车的驽马呼出白汽,蹄子踏在冻硬的雪壳上,发出沉闷的踏击声。
突然,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里的男人缓缓撩开车窗的帘子,“怎么突然停下了?”
赫然是前几日在家族会议时的监督员,此行他是专门来传送珀西瓦尔家的家主继位证明与帝国家主徽章的。
原本这种事情根本犯不着他特意跑一趟,但是看得出索菲亚殿下对那个年轻的家主相当在意,所以他也不打算放弃这个表现的机会。
毕竟刨去在外征战的大殿下和前往圣城商讨合作事宜的二皇女,三皇女显然时皇权最有力的竞争者……
而从另外两位皇女没有丝毫焦急对动作看来,索菲亚的皇位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大人,很奇怪。”
护送的护卫急匆匆来到车窗前。
“我们已经进入珀西瓦尔的领地了,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任何行人。”
监督员皱了皱眉头,“这算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这种冷天没有事情的话谁会外出?”
“可是……”
侍卫正欲说什么,下一刻,停留的马车微微一晃。
他们低头看去,目光骤然一颤——原本坚实的雪地不知何时已化作粘稠的黑浆!
侍卫的脚腕刚一陷入,便被一股极强的吸力牢牢拽住,冰冷的污泥顺着靴筒缝隙疯狂涌入,带着腐败的腥气。
“不好!”
侍卫惊声嘶吼,想要抬脚后退,可越是挣扎,下陷的速度越快,仅仅片刻黑泥已然漫过膝盖,如同贪婪的触手,死死缠绕着他的双腿。
而马车上的监督员一时间也愣了神,车轮猛地陷进泥潭,马蹄发出痛苦的嘶鸣,车身剧烈倾斜,开始缓慢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