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世家大族的后宅.
一个小丫鬟偷偷对另一个说。
“我看天幕里说的真对!上次老夫人身子不爽利,换了好几个郎中都不满意。
我瞧着,不是郎中不行,是老夫人问话问得太细,还总说些陈年旧事,把郎中都绕晕了。
还是咱们少奶奶厉害,上次她不舒服,直接跟郎中说‘月经延期十日,胸腹胀闷,食欲不振’,
三言两语,郎中就明白了,开了药,没几天就好了。”
两个小丫鬟倒是对“清晰表达”的好处,有了直观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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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几个书生也在讨论。
一个说:“‘语文乃众科之本’,此言得之!不仅科举文章需条理清晰,便是这日常问诊,亦见语言之功。
若能言辞准确,直达要害,于己于人,皆省却无数麻烦。”
另一个笑道:“然也。日后我等若为官一方,审理案件,听取诉状,亦需明辨何为关键,何为枝蔓,莫被冗词赘语遮蔽视听。”
他们这次倒是意见统一,没有再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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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街串巷的货郎摇着拨浪鼓,心里也在琢磨。
他走南闯北,最会和不同的人打交道。
他觉得,跟郎中说话,就跟向不同客人推销货品一样,得看人下菜碟,抓住对方最关心的点。
对那些没甚主见、絮絮叨叨的客人,你得引导;
对那些目标明确、干脆利落的客人,你就得直接报价、说清货色。
看来,这看病的学问,跟做买卖也有相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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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山村的猎户对山下的郎中既敬畏又疏远。
他看着天幕里那些“不会说话”的人,心里有点鄙夷。
“连个话都说不清,还能干个啥?”
他觉得自己要是去看伤,肯定直接说“让野猪拱了,伤口在这儿,流血不止”,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简单,直接,有效,这是山林教给他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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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里的俗家弟子在厨房帮工,看着天幕,对烧火的老僧感叹。
“师父,您看,这‘我执’太重,连看病时都放不下。
总想把自己的经历、情绪全都倾倒出来,却不知这反而成了障碍。
若能放下‘我执’,直陈病苦,岂不是对己对人都是解脱?”
老僧拨动着念珠,微微一笑。
“祛病如修行,亦需清明心。妄念纷飞,如何见得本性?病痛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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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柱正蹲在自家门口的石阶上,手里还攥着个啃了一半的粟米饼。
看到天幕上大爷看病的片段,他 “噗” 地差点把饼屑喷出来。
“哎哟,这大爷跟俺村的王老汉一个德性!
上次王老汉找郎中瞧咳嗽,硬是从他年轻时种庄稼说起,说什么当年天旱,他为了浇地跑了几十里路,累得咳了一声,直到现在还没好 —— 郎中都听睡着了!”
隔壁的张阿婆抱着小孙子,也跟着点头,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
“可不是嘛!俺上次去城里找郎中瞧腿,前面那妇人更离谱,先是说自己当家的不体贴,又说儿女不孝顺,最后才提了句腿酸,郎中都急得直搓手。
俺那时候还以为就咱这儿有这毛病,没想到后世也一样!”
街角的郎中赵生正收拾着药箱,闻言叹了口气,发愁地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
他手指上还沾着草药汁,看着天幕上医生 “眼睛亮了” 的片段,眼神里满是羡慕。
“要是咱这儿的患者都这样就好了!清晰说清症状、带好之前的方子,咱号脉开药也省劲儿
。上次有个患者,问他哪里不舒服,他说‘浑身不得劲’,问他多久了,他说‘挺久了’,问他吃没吃过药,他说‘吃了点’,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知道他是胃疼,吃了自家熬的草药没效果。
这要是在后世,怕是早被医生‘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