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后方
“确实有外援。”王主任压低声音,“外省赶过来两位宗师,正在轮流用灵力驱散花园口的灵气,防止核心区域的灵气浓度过高,但是眼下从四方汇聚的灵气越来越浓郁,他们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其他省份的支援呢?”刘长安追问,“从发现花园口异常到现在,已经七八个小时了,就算坐火车也该到了。”
“现在的穿越者,无论是灵界穿越地球,还是地球穿越异界,都有一个共同点——年轻。”王主任解释道,“年轻就意味着修为有限。像郑开放那种四十出头还能有修为的,全国屈指可数。在王峰勇之前,国内最高只有宗师境。”
“你知道的......”王主任声音更低了,“‘射日计划’抽调了所有可信的高阶修士,不是在境外执行任务,就是被派往西北驻防,防备教廷和朝廷。”
”能调来两位宗师,已经是其他省份能拿出的最后底牌了。”王主任望着暮色中阴森的烂尾楼,“不用等到午夜,再过两小时若还没有进展,我们就必须申请救援,从西北那边调人了。但你也知道,现在是‘射日计划‘收尾阶段,牵一发而动全身。”
王主任顿了顿:“各省都在筹备解灵队,和武警队,消防队的职能差不多,都是维护群众的生命安全,全程是;“解除灵力和鸣器对人类社会所造成的威胁”,虽然你们队伍里目前只有四个人,两个都是一境,但是国内各地组建的队伍,比你们实力强的……其实没多少……”
他欲言又止,但三人都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王主任......请给我们十分钟商量一下。”刘长安说。
“好。”王主任独自转身,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雨越下越大了。
雨点敲击着帐篷顶篷,发出细密而压抑的声响。刘长安注视着两位同伴,声音低沉:“主任虽然没说出口,但他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他希望我们再做一次尝试。”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如果我们现在退出,没人会指责什么。我们已经击杀了一位宗师,救出了五个孩子,在整场救援中已经尽了力。而且,我是真的没把握对付剩下的宗师。我们的底牌几乎全部暴露,而对方有多少人、有什么能力,我们一无所知。”
“主任最后没有直接提出这个请求,就是不想给我们压力,让我们自己决定。”刘长安顿了顿,“所以,你们怎么想?”
孙有率先开口:“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进,我就进。”
“你呢?”刘长安看向赵世玉。
“如果我们不进去......”赵世玉望向远处那群年轻的预备队员,“就要换成那些少年进去送死吧?”
刘长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沉重地点头。
赵世玉沉吟片刻:“我也拿不定主意。和孙有才一样,你们进,我就进。”
“你们这是把决定权推给我啊。”刘长安思索片刻,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硬币,“交给命运吧。正面就继续参与,花色就退出这次行动,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刘长安用力将硬币抛向空中,硬币撞在帐篷支柱上弹跳了几下,最终在地上旋转数圈后缓缓平躺。
赵世玉一直紧盯着那枚硬币:“是正面。”
刘长安深吸一口气:“那就再试一次?”
“嗯。”
刘长安走出帐篷,找到正在雨中凝望烂尾楼的王主任:“薛雅已经不适合继续参与。至于我们三个,愿意再试一次。”
“我代表被困的群众感谢你们。”王主任说着,郑重地向三人深深鞠了一躬。
远处那些预备队员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您别这样......”刘长安连忙扶起王主任,“我们有条件。”
王主任直起身,目光坚定:“什么条件?”
“我需要一笔钱,越多越好。”刘长安说道,“我要兑换能够对宗师境实施远程咒杀的道具。另外,烂尾楼里的阵法太多,逐个破解太耗费资金。我要一次性清除所有阵法和陷阱,并且恢复数千被困群众的伤势,现在剩的钱,根本不够。”
“我马上申请。”王主任立刻回应。
“还有一件事,”刘长安顿了顿,“夫子现在在西北,对吗?”
”没错。“王主任解释道,”但是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上世纪我们拒绝了苏联对主权的侵犯,老大哥撤走时带走了所有研发资料,带不走的就地焚毁。国与国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两个世界?”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深沉:“所以对于西北的布局,能不动就不动。”
“我明白。”刘长安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他记得夫子曾经从郑州瞬移到玉陀寺,不知道能否在接到求援后也瞬移过来。他的鸣器空间里,还有夫子的玉牌。
王主任问:“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有了。”刘长安回头看了一下赵世玉和孙有才说道:“只要钱送到,立刻可以参与行动。”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厚重的雨云吞噬,天地间只剩下滂沱的雨声和无边的昏暗。
刘长安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僻静角落,确认四周无人后,小心翼翼地从鸣器空间中取出了那枚温润的玉牌。他深吸一口气,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
“喂,师父,您在吗?”
玉牌微微发热,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片刻后,一个平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在,怎么了?”
仅仅是听到这个声音,刘长安紧绷的神经就不自觉地松弛了几分,他连忙说道:“师父,我现在遇到些困难,事情是这样的……”
他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地将郑州的暴雨、花园口的异常、烂尾楼内的邪修、被挟持的群众、已发生的战斗以及他们即将面临的抉择,尽可能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夫子耐心地听完,没有打断,直到刘长安说完,才缓缓问道:“你现在什么打算?”
“我们准备再进一次……”刘长安的声音带着决绝,“楼上有上千名被困的平民,随时可能因为伤势或对方的虐杀而死亡,我们必须尽快去营救。所以……跟您报备一下。”
“我知道了。”夫子的回应简单而有力,“你只管行动。”
顿了顿,那个声音仿佛蕴含着定鼎乾坤的力量,补充了四个字:
“万事有我。”
一股暖流和难以言喻的安心感瞬间驱散了刘长安心中最后的犹豫和阴霾,他脸上的凝重化开,神情明显放松了不少:“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他想起一事,又问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
与此同时,开封。
一家大型商场内,伪装成保安、正透过监控屏幕默默观察着某个目标的“渔夫”,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剧烈的冷颤,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危机感攫住了他!
他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岗位,快步走进无人的消防通道。取出一个古朴的龟壳和几枚磨损严重的铜钱,口中念念有词,将铜钱纳入龟壳,以独特的手法快速摇动,然后倾洒在地。
他低头看去,卦象显现。
一次,两次,三次!
他的脸色随着每一次卦象的呈现而越来越差,最后已是面无人色,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