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原本使用一次、连同自己也会泯灭的‘莱茵’,在踏入皇级之后,就变得可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路麟城那因为力量消失而开始微微颤抖的身体,继续道:
“‘戒律’……也是如此。
甚至可以……指定特定的目标。”
指定目标!
这四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路麟城的心中敲响!
这意味着,路明非对“戒律”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精细入微的恐怖层次!
他可以在这个绝对禁魔的领域内,将自己列为豁免者!
他剥夺了路麟城的一切力量,却保留了自己飞行的能力,保留了他那深不可测的、或许远超言灵本身的……肉身力量!
这是何等悬殊的差距!
这是何等绝望的压制!
就在路明非话音落下的瞬间,路麟城清晰地感觉到,那托举着他悬浮在万米高空的、源自奥丁神血的风之力,彻底消失了。
“呃?!”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愕。
紧接着,巨大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
地球的引力重新成为了主宰,无情地拉扯着他的身体,开始向着下方那苍茫冰冷的北极冰原,急速下坠!
“啊啊啊啊——!!!”
高速下坠带来的强烈恐惧感,以及力量被彻底剥夺的无力感,让路麟城忍不住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狂风在他耳边呼啸,冰冷的气流如同刀子般刮过他赤裸的上半身,下方的冰原在他视野中急速放大!
而路明非,则如同一位冷漠的旁观者,又如同执掌刑罚的神只,静静地悬浮在原地,看着他坠落。
但就在路麟城下坠了近百米,速度越来越快之时,路明非的身影动了。
他如同一条黑色的闪电,以一种远超自由落体的速度,后发先至,瞬间追上了下坠的路麟城!
然后,在路麟城那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视线中,路明非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稳定、精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地……掐住了路麟城的脖子!
“咳!”气管被瞬间压迫,路麟城所有的惊叫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化为了一声痛苦的闷咳。
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现在确实可以凭借皇级(即使被压制,底子还在)的身体素质闭气很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喉咙就不再是脆弱的生理结构!
颈动脉被压迫,大脑供血开始不足;气管被扼制,氧气无法顺利交换。
他的脸色迅速由苍白转为涨红,又因为缺氧而隐隐发紫。
视野开始模糊,边缘出现黑斑,思维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变得迟钝、混乱。
他徒劳地挥舞着双手,拼尽全身残留的力气,疯狂地朝着路明非的方向、朝着他的手臂、胸膛胡乱地挥拳、捶打!
但失去了血统加持,这些拳头软弱无力,砸在路明非如同钢铁浇筑的身躯上,甚至连让他晃动一下都做不到,反而震得路麟城自己的指骨生疼。
路明非就那样,用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悬停在高速下坠的过程中,冷漠地俯视着父亲这绝望而徒劳的挣扎。
“看看……看一看……”路明非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溪流,清晰地穿透呼啸的风声和路麟城自己粗重艰难的喘息,流入他逐渐模糊的意识中,“看看你现在……是多么的脆弱。”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审视和不解:
“为什么要选择跟随奥丁呢?
为什么要脱离人类这个集体呢?”
“你想要干什么?自立为王?
在这片极北之地……这里,有什么好让你留恋的?”
路明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看到了那座隐藏在地下的、名为“伊甸园”的基地。
“等哪一天,尼德霍格从里面爬出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预言的冷酷,“你们这个所谓的伊甸园……估计就会被他一爪子给灭了吧。”
路麟城挣扎的动作微微一滞,缺氧的大脑艰难地处理着这句话的信息,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那是深植于所有龙族混血种血脉深处的、对黑色皇帝的终极恐惧!
路明非捕捉到了他这一闪而逝的恐惧,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不过我猜……你到时候会想尽一切办法,向他展示你的忠诚,以保留……所有人的性命。”
路麟城的瞳孔猛地收缩,似乎被说中了内心最深处的、连自己都不愿完全承认的某个备用计划。
“是很不错,很有自我牺牲的感觉……”路明非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鄙夷,“但这种东西……真的会让所有人认同吗?”
说完这句,路明非掐住路麟城脖子的手,微微松开了些许力道,让一丝宝贵的空气得以重新流入路麟城的肺部,也让他在濒临昏迷的边缘,获得了一丝喘息和回答的机会。
“咳!咳咳……”路麟城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稀薄的空气,大脑因为氧气的回归而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抬起头,看着儿子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金色瞳孔,声音沙哑而艰难,却带着一种偏执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至少……至少那样可以让所有人活下来!
至少……可以!”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最后的光,那是他所有行动的核心驱动力:
“我只是希望……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人类需要时间!需要希望!不要去反抗……明妃!
我之前反抗过……最后的结果……是一败涂地!”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深切的、仿佛经历过无数次推演后的疲惫与“理智”:
“我们再坦然一些的……接受这场失败吧!”
“接受失败?”路明非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
他看着路麟城,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有怜悯,有失望,最终化为一种冰冷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