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韩浩手段狠绝,对敌人从不留情,只得竭力相求。
韩浩捏了捏她的脸颊,笑意慵懒:“区区小事,依你便是。”
怜星眸中顿现喜色:“多谢帮主恩典!”
“去叫邀月来,稍后让你们师徒一见。”韩浩松手,转身落座。
怜星欣喜应下,匆匆离去。韩浩随即唤人传令,命彩戏师放人。
不多时,身着绚烂戏袍的彩戏师迈入殿中。
“帮主!”
彩戏师向韩浩拱手行礼。
韩浩微微颔首:“花无缺三人现在何处?”
“回禀帮主,那三人擅闯山庄,意图救走邀月、怜星两位宫主,现已被属下关入地牢,不知您准备如何处置?”彩戏师答道。
“放人。”韩浩语气平淡。
彩戏师一怔,脱口问道:“帮主,这……”
韩浩抬手打断:“花无缺是她们二人的徒弟,怜星方才替他求情。况且他冒险救师,这份心意倒也难得。区区一个年轻人,放了也无妨,难道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彩戏师心下了然——什么师徒情分都是托词,关键还是怜星的面子。
知晓韩浩对怜星的纵容,彩戏师不再多言。
“去吧,带花无缺到后花园,让他们师徒见见。”韩浩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
彩戏师转身前往地牢。幽深的地底排列着数十间囚室,此刻唯有三间关着人——花无缺、小鱼儿与铁心兰。
看守打开牢门,三人面面相觑。
“你们运气不差,有人替你们说情,帮主开恩放你们走。”彩戏师捋须道。
“说情?”小鱼儿挠头嘀咕。
花无缺眸光一闪,踏出牢门急问:“我师父何在?”
“急什么?帮主特许你们相见。”彩戏师瞥他一眼,“跟上。”
三人随他穿过曲折回廊,来到繁花似锦的后花园。凉亭中,邀月与怜星正对坐饮茶。
“师父!”花无缺眼眶发红,箭步冲至亭前,“徒儿无能……”
邀月冷眼扫过他,漠然不语。怜星却温声道:“不怪你。能逃出去已属不易。”
花无缺将满腔郁结尽数倾吐,说到动情处声音微颤:“徒儿定当勤修武艺,待突破宗师之境……”
“不必了。”怜星轻叹,“为师现已追随神君,他待我极好。”
邀月冷哼一声:“本座若要离开,自会亲手击败五毒神君。”
花无缺闻言,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花无缺心中苦涩难言,他跋山涉水前来营救,却不想两位师父竟都无需他相助。怜星坦言委身韩浩之事,更令他心绪翻涌,只觉所有努力皆成徒劳。
忽然间,一道气势逼人的身影踏入庭院。彩戏师立即躬身行礼:\"恭迎帮主。\"
小鱼儿与铁心兰也连忙施礼:\"拜见神君!\"
韩浩略一颔首,沉默着向凉亭走去。铁心兰目送他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曾对这位神君暗生情愫,却因种种缘故站到了对立面。
韩浩无视众人反应,踏入凉亭后锐利目光扫过三人。怜星眼波流转,笑意盈盈;邀月冷若冰霜,侧身赏花;唯余花无缺神色变幻,不知如何自处。他既恨韩浩摧毁移花宫,囚禁恩师,又念其手下留情之恩。
\"花无缺,邀月怜星既为本座红颜,你身为 ,便是黑石座上宾。\"韩浩揽过怜星纤腰,淡淡道,\"神剑山庄空房甚多,任你住留。\"
眼见师父在他人怀中柔情似水,花无缺愈发茫然。
\"谁是你的女人?\"邀月银牙紧咬,恨声道:\"终有一日本宫要你血债血偿!\"
\"静候佳期。\"韩浩淡然回应。
翌日
花无缺独坐山庄门前石阶,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出神。原本雄心万丈的营救之行,如今竟成多余之举。
\"花兄,两位尊师与神君渊源深厚,你大可放心。\"小鱼儿声如金石,向前伸出手掌,\"不如与我们仗剑江湖,笑傲红尘。\"
铁心兰亦柔声相劝:\"无缺,与我们同行吧。\"
花无缺踌躇片刻,忽而想起两位师父截然不同的态度。既然她们无需自己,又何苦滞留此地?
\"你们说得对。\"他借力起身,握住小鱼儿的手,\"从今往后,我命由我。\"
\"这才痛快!\"小鱼儿开怀大笑。卸下心事后,花无缺也展露笑颜:\"稍候片刻,我去与师父辞行,我们便启程。\"
\"好。\"两人异口同声应道。
花无缺重返山庄,轻叩邀月房门:\"师父, 特来辞行。\"
\"何事?\"冰泉般的声音透门而出。
\" 决意闯荡江湖,此后山高水长,恐难再见,特来拜别。\"花无缺恭敬道。话音落下,门扉依旧紧闭。
片刻之后,屋里传出邀月淡漠的声音:\"知道了,退下。\"
花无缺恭敬地行礼:\"徒儿告退,师父保重。\"
对于邀月这般冷淡的态度,花无缺早已习以为常。他转身来到怜星的住处,才刚抬手敲门,便被怜星迎了进去。
\"无缺,可是有事?\"怜星拉着他坐下,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有异。
花无缺展颜一笑:\"师父,昨 说已是五毒神君的人,徒儿初闻震惊不已,但细想之下却能理解您的选择。\"
怜星闻言不由脸颊微红,毕竟被徒弟道破私事,着实让她有些难为情。
\"无论世人如何评说神君,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有他在您身边,徒儿也能放心。\"花无缺顿了顿,正色道:\"今日是来向师父辞行的,我决定与小鱼儿、铁心兰一同闯荡江湖。\"
\"你要走?\"怜星先是一怔,随即柔声道:\"江湖险恶,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花无缺郑重应下。
怜星起身为他整理衣襟,如同送别游子的母亲:\"去吧,你已长大,是该展翅高飞了。\"
花无缺深深望了怜星一眼,将她的容颜铭刻心间,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山脚下,三人乘着竹筏顺流而下,未向韩浩辞别便离开了神剑山庄。
账房里,肥油陈正埋首批阅文书。黑衣人匆匆进来禀报:\"陈大人,那三人已乘筏离去。\"
\"由他们去吧。\"肥油陈挥挥手,待黑衣人退下后,他整理衣冠前往大殿复命。
殿内,韩浩端坐主位,周身威压如渊似海。肥油陈暗自心惊,恭敬禀道:\"帮主,可要追回那三人?\"
\"不必。\"韩浩淡淡道,\"传燕十三来见。\"
\"遵命。\"
不多时,燕十三随肥油陈入殿,躬身行礼:\"帮主有何吩咐?\"
「韩浩抬眼望向燕十三:」你破入宗师之境已有段时日,前番与三少爷论剑后,本座观你气机略有不稳。此时若闭关潜修,当可再进一步。「
燕十三抱拳行礼:「属下谨记帮主教诲!」他眼中精光闪动,似有所悟。
「三日后本座将启程返京。」韩浩轻抚案几,「神剑山庄便托付于你。江南分舵乃要地,有你镇守,本座方可安心。」
燕十三单膝触地:「属下定当竭尽所能,护山庄周全!」他胸中热流涌动,能为韩浩分忧令他倍感欣喜。
待燕十 下,韩浩转向胖如肉山的肥油陈:「备好车马行李,随本座同返京师。」
肥油陈脸上肥肉抖出喜色:「属下这就去办!」离京多时,他早思归心切。
殿外很快响起肥油陈的吆喝声,数十名黑衣人往来穿梭。因要携带江玉燕等女眷,准备事宜直忙到暮色四合。
次日晨光熹微时,神剑山庄地宫深处的铸剑工坊里火光通明。数百铁匠围着十丈高的熔炉挥汗如雨,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新锻的刀枪剑戟堆成小山,犹自冒着青烟。
韩浩黑袍猎猎步入地宫,身后跟着燕十三与精瘦如猴的乌鸦。熔炉烈焰将他半边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江南六省兵器七成出此工坊。」韩浩指尖掠过尚带余温的剑胚,「慕容氏复国心切,乃我门大主顾。你既与慕容复相熟,这差事交你最为妥当。」
燕十三会意抱拳:「属下定维系好这桩买卖。」
韩浩又睨向乌鸦:「你素来机敏,当好生辅佐。」乌鸦顿时汗出如浆,连连称是。
待二人留下熟悉工坊运作,韩浩独返地面。肥油陈正搓着手在石阶旁等候:「禀帮主,幽冥教黑煞长老求见。」
「带过来。」韩浩大步流星踏入正殿。不多时,但见个颈挂骷髅链的灰袍人拖着狼牙棒进殿,铁面具下传出沙哑笑声。
韩浩面前,黑煞摘下青铜面具,恭敬地单膝跪地:\"幽冥教黑煞,拜见帮主。\"
\"免礼。\"韩浩指尖轻叩扶手,\"三日后我将启程离杭,神剑山庄交由燕十三执掌。你教既属黑石麾下,今后便听他调遣。\"
\"属下遵命。\"
那日鹤仙楼雷虎暴毙的景象仍在黑煞脑中挥之不去,每当夜深人静时,那双凸出的眼球总在梦境中死死瞪着他。
\"肥油陈,去铸剑坊唤燕十三过来。\"韩浩吩咐道。
铸剑坊内火星四溅,燕十三正凝视着铁砧上通红的剑坯。肥油陈匆匆赶来:\"燕大侠,帮主有请。幽冥教的黑煞长老到了,往后他们都归您管辖。\"
\"承蒙帮主器重。\"燕十三掸去衣襟上的铁屑,随肥油陈来到正殿。
韩浩指向身侧黑袍人:\"这是幽冥教黑煞。\"话音未落,黑煞已抢先抱拳:\"久仰燕大侠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