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到黑土：一场带着“小研究员”的科研远征（续）
玉米验收会的掌声还没在田埂上散尽，王大伯粗糙的手掌就攥住了萧凡的胳膊，往村西头的方向拽：“萧老师，可别忙着收拾东西！俺们村西那二十亩黏土地，种的晚熟玉米这几天叶子黄得厉害，你们给瞅瞅，涂层能不能救救它们？”
话音刚落，天上忽然飘下几星细碎的白。叶澜最先跳起来，攥着小铲子的手瞬间松开，冻得发红的指尖往空中一伸，接住一片雪花就笑出了声：“下雪啦！是真的雪！”萧汀原本正低头在平板上记“黏土地数据”，听见妹妹的喊声，目光也被勾到了半空——雪粒落在玉米叶上，没一会儿就化成小水珠，顺着叶脉往下滑。他皱着眉凑过去，用指尖碰了碰潮湿的玉米秆：“雪化了会结冰，晚熟玉米的根本来就弱，会不会冻坏？”嘴上说着科研的话，脚却不由自主地往田埂边的雪堆里踩了踩，留下一串浅浅的小脚印，雪末子钻进鞋缝，凉得他缩了缩脚趾，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叶之澜看着俩孩子这副模样，忍不住拍了拍萧凡的胳膊：“别急着去黏土地，孩子在南方少见雪，让他们玩会儿。说不定玩着玩着，还能玩出咱们想不到的点子。”萧凡笑着点头，刚要说话，就看见叶澜举着个雪球跑过来，雪球上还插着一根玉米叶当“帽子”：“妈妈你看！像不像玉米田里的小雪人？”萧汀也蹲在旁边，把雪球往黏土地上一放，忽然“呀”了一声：“妹妹你看！雪球在黏土地上粘了好多泥，在沙质土上就不会！”
他说着就拉着叶澜跑到旁边的沙质土试验田，把另一个雪球放上去，果然，雪球滚了一圈，只沾了点细沙，一掸就掉。“黏土地的泥像雪球一样黏，”萧汀盯着两个雪球，突然眼睛亮了，“要是涂层涂在玉米根上，肯定会被黏土裹住，根本没法保护根系！”叶澜也蹲下来，用手捏了捏黏土地里的泥团，泥团一捏就成型，松开也不散：“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黏土把涂层‘吃掉’吧？”
萧凡和叶之澜刚好走过来，听见孩子们的讨论，萧凡蹲下来，捡起一块黏土地样本：“你们观察得很准。黏土地保水性好，但黏性大，涂层涂上去，很容易被结块的黏土蹭掉。咱们得想个办法，让涂层不粘泥。”叶澜立刻拉着萧汀的手：“哥，咱们去实验室做实验！用橡皮泥当黏土，肯定能试出来！”说着就拉着哥哥往合作社的方向跑，雪粒落在他们的头发上，像撒了把碎糖。
到了临时实验室，叶澜翻出橡皮泥，往里面加了点水，揉成湿乎乎的“黏土地模型”；萧汀则从科研包里掏出之前测大豆涂层用的小刷子、涂层样本，还有几小袋不同的粉末——有之前用剩的果胶，还有合作社养蜂户送的蜂蜡碎。“先试普通涂层，”萧汀用小刷子蘸了点没加任何东西的涂层，涂在玉米根模型上，然后把模型插进“橡皮泥黏土”里，一拔出来，涂层上果然粘满了橡皮泥，“不行，粘得太多了。”
叶澜盯着窗台上的蜡笔，突然一拍手：“哥！蜡笔涂在纸上不粘手，咱们给涂层加蜡行不行？”萧汀眼睛一亮，立刻找出一小块蜂蜡，用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烤化（叶之澜在旁边盯着，生怕他烫到手），然后按0.3%、0.5%、0.7%的比例，分别混进三小份涂层里。“我来涂！”叶澜抢过小刷子，像给玩具涂颜料一样，把加了蜂蜡的涂层均匀地涂在三个玉米根模型上，还特意在每个模型上贴了不同颜色的贴纸：“红色是0.3%，黄色是0.5%，蓝色是0.7%，像彩虹糖一样，好记！”
萧汀把三个模型分别插进“橡皮泥黏土”里，拔出来一看——红色贴纸的模型还粘了点橡皮泥，蓝色贴纸的模型涂层太黏，连橡皮泥都被带下来一块，只有黄色贴纸的模型，涂层上干干净净，一点橡皮泥都没粘。“成功啦！”双孩击掌欢呼，叶之澜跑过去拉着萧凡的手：“爸爸，0.5%的蜂蜡刚好！涂层不粘泥！”萧凡拿起模型仔细看了看，笑着点头：“那咱们再测测抗冻性，雪天低温，涂层可不能开裂。”
萧汀立刻把加了0.5%蜂蜡的涂层涂在新的模型上，放进实验室的小冰箱里——之前测大豆抗冻性用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他定了个20分钟的闹钟，然后和叶澜一起趴在桌子上，盯着冰箱门，像在等零食解冻一样。闹钟一响，萧汀赶紧打开冰箱，拿出模型一看，涂层不仅没开裂，连冰都没结：“太好啦！雪下再大也不怕！”
第二天一早，雪还没停，双孩就跟着萧凡、叶之澜和王大伯去了村西的黏土地。叶澜裹着厚厚的棉袄，戴着棉手套，手里攥着涂胶器（还是之前改造的滴灌带），教农民涂胶：“就像给孙辈涂护手霜一样，轻轻涂，别涂太厚，不然会粘泥。”萧汀则拿着平板，帮农民算涂层用量：“张婶，您这块地是黏土地，得用加了0.5%蜂蜡的涂层，一亩地需要3.5公斤，我帮您记下来。”
田埂上，几个跟着大人来的小孩好奇地围着双孩转。萧汀灵机一动，组织了个“小助手队”：“你们帮着递涂胶器，我教你们认玉米根好不好？这是支持根，像小脚丫一样，能帮玉米站得稳，要重点涂。”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有的递涂胶器，有的帮着捡掉在雪地里的工具，田里的笑声盖过了风声。王大伯的小孙子小宝，不小心把涂胶器掉在雪地里，萧汀帮他捡起来，拍掉上面的雪：“这是‘雪地寻宝’，找到涂胶器，你就是最棒的小助手！”小宝立刻举着涂胶器，跑得更欢了。
到了晚上，温度降到了-6c，双孩非要跟着萧凡去田里检查玉米。叶之澜给他们裹得严严实实，像两个小粽子。萧汀拿着手电筒，照在玉米根上：“妈妈你看，涂层没结冰！”叶澜也凑过去，用指尖碰了碰涂层，凉丝丝的却很光滑：“蜂蜡真管用！”萧汀掏出手机，拍了段小视频，镜头里是雪地里的玉米田，还有举着手电筒的叶澜：“这是我们的雪夜科研vlog，要发给南方的同学看，让他们知道雪地里也能做实验！”
一周后，雪停了，黏土地里的晚熟玉米叶子慢慢变绿，再也没有发黄的迹象。双孩测了涂层残留率，高达82%，冻伤率只有4%。王大伯和村民们特意做了块木牌，上面刻着“田间科研好帮手”，送到合作社。双孩小心翼翼地把木牌挂在临时实验室门口，叶澜指着木牌上的字，骄傲地对萧凡说：“爸爸，这是我们和雪一起赢的！”
没过几天，周边村子的种粮户都听说了白城的玉米涂层技术，纷纷来合作社请教。双孩主动当起了“小老师”，叶澜把涂胶步骤画成漫画，贴在合作社的墙上；萧汀则整理出《玉米涂层“雪天版”使用手册》，还在手册后面加了个“小游戏”——认玉米根部位，答对能画一颗小星星。他们还在实验室的墙上贴了张“待办清单”，上面写着“1. 教李村农民涂胶；2. 测雪后涂层效果；3. 做水稻根模型”，每完成一项，就画个小雪花。
有天晚上，合作社的电视里在播南方水稻田的新闻。叶澜指着屏幕里的水稻，突然说：“爸爸妈妈，水稻长在水里，涂层会不会像雪化了一样化掉？”萧汀立刻掏出平板，搜索“水稻根系防水涂层”：“水稻是须根系，比玉米的还细，涂胶器得改小一点。”说着就翻出橡皮泥，捏起了水稻根模型，还往上面涂蜡笔：“这是防水涂层，咱们放进水里试试。”
萧凡和叶之澜看着孩子们趴在桌子上忙活的样子，相视一笑。叶之澜给南方的家人发了个视频，镜头里，双孩举着水稻根模型，背景是窗外还没化完的雪：“姥姥，我们还没回去呢！要帮玉米‘过冬’，还要研究水稻，等我们回去，给你带东北的玉米！”
视频那头传来姥姥的笑声，实验室里的灯光暖融融的，照在双孩认真的脸上，也照在墙上的“待办清单”上。雪地里的玉米田还在等待丰收，水稻的预研刚刚开始，这场带着“小研究员”的科研远征，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在东北的黑土地上，好奇与热爱，正像雪地里的种子一样，悄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