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年前？”
赵明瞪大眼睛，看到碎片中显示的正是影将军被收容当天的场景。
但不同于之前的监控画面，这次的角度明显来自某个隐蔽角落。
画面中，影将军与所长分庭抗礼，而地上的一根苍白手指则悄无声息地刺入影将军的后颈。
“原来如此……”宋长安的瞳孔微微收缩，“当年真正偷袭影将军的，是你。”
手指再次发出愉悦的震颤：“聪明。可惜太晚了。”
所有碎片突然向中心聚拢，将宋长安和赵明困在一个由镜面组成的牢笼中。
手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花了三年时间才让所长体内的那部分意识陷入沉睡，现在只差最后一步……需要一具合适的容器来承载我的全部力量。”
一根虚幻的手指轻触宋长安的眉心。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感觉有某种冰冷的东西正试图钻入自己的意识。
“而你，作为一个……，就是最完美的载体。”
赵明猛地撞向镜面：“住手！”
但镜面纹丝不动，反而将他的冲击力加倍反弹回来。
他踉跄着后退，嘴角渗出血丝。
宋长安单膝跪地，钢笔死死抵住太阳穴。
笔尖的红光与入侵的暗紫能量激烈交锋，在他皮肤表面激起细小的褶皱。
“没用的。”
手指的声音带着怜悯，“你这支笔的力量来源于戏命师，而她对我的了解……还停留在三年前。”
镜面牢笼开始收缩，压迫感令人窒息。
宋长安的视线逐渐模糊，耳边响起诡异的低语——那是手指的意识正在侵蚀他的思维。
就在意识即将沦陷的瞬间，宋长安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手指的攻势微微一顿。
宋长安艰难地抬起头，左眼已经完全变成暗紫色，但右眼依然清明：
“我笑你……和所长犯了同样的错误。”
说罢，他终是无所顾忌，动用了自己的精神力。
宋长安的精神力如利剑般刺入手指的意识空间，██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
他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镜面迷宫中，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自己：
有身穿监管者制服正在签署文件的宋长安；
有浑身浴血站在尸堆上的宋长安；
甚至还有……
胸口嵌着暗红晶石、面带邪笑的宋长安。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镜像背后都隐约站着两道身影——
影将军的模糊轮廓与所长标志性的灰白鬓角。
“欢迎来到‘真实’之间。”
无数个宋长安同时开口，声音在镜廊中形成诡异的回声。
真正的宋长安（至少他认为是“真正”的）按住太阳穴，精神力形成的防护罩在意识空间泛起涟漪。
他注意到每个镜像的左手无名指都缺失了一截，断口处蠕动着暗紫色的光丝。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对着空气发问，声音却被镜面分割成碎片。
右手边的镜子突然泛起波纹，那个胸口嵌着晶石的“宋长安”跨出镜面：
“我们是被否决的可能性。”
随着他的话语，更多镜像从不同镜面中走出，将真正的宋长安包围。
左侧的“监管者宋长安”推了推眼镜：
“每当你在重要节点做出选择，被放弃的选项就会在这里具象化。”
后方那个浑身是血的“宋长安”发出沙哑的笑声：
“比如三年前，如果你接受所长的提议加入特别行动组……”
所有镜像突然同步切换成同一个画面——
宋长安穿着黑色战术服，正指挥特工们给影将军注射某种紫色药剂。
“荒谬！”
“真正的”宋长安厉声打断，“我从未……”
话未说完，他突然怔住。
画面中“特别行动组宋长安”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与所长同款的暗红晶石戒指。
“看来你注意到了。”
镜像们齐声低语，声音里带着蛊惑的韵律。
“影将军、所长、戏命师……”
“你以为他们在利用你？”
“殊不知，你才是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
镜面迷宫突然剧烈震动，所有镜像同时转向某个方向。
宋长安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看到迷宫中心矗立着一面巨大的棱镜。
棱镜每个切面都折射出不同的场景：
有影将军被数十道锁链贯穿的画面；
有所长在深夜办公室自残的场景；
甚至还有……戏命师摘下面具后露出的——
“不！”
宋长安本能地闭上眼睛，但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已经烙在脑海。
“现在你明白了？”
镜像们的声音突然统一成影将军的低沉语调。
棱镜中心缓缓浮现出那根苍白手指的本体，只是此刻它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
“你从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宋仁杰，而是……”
“没错，我是赵明。”
一道不同于宋仁杰的声音从中传出，“真正的”宋长安猛地破碎，取而代之的是赵明那副衰仔面孔。
“如何？成为我的感觉。”
又是一个宋长安从深处走来，面上带着那标志性的戏谑微笑。
“我…我……”
赵明支支吾吾，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这里是属于那根手指的意识空间，它的本质有点奇怪，可以无限制复杂一个人的精神，哪怕只是一段虚无缥缈的记忆……所以，为了防止我迷失其中，所以我便顺路将你的意识跟我替换了一下……”
宋长安言简意赅地道明了其中真相，让人细思极恐。
“没想到，他在复制你的时候，不小心复制了你记忆之中的我…这还…真是有趣～”
“不！你错了！我是赵明，但是，我只是被你强行穿上了一层名为‘赵明’的外衣！”
赵明疯狂摇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紧接着，他拉开胸前的拉链，从中又走出来一个全新的宋仁杰。
宋长安站在意识空间的中央，四周的镜像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崩塌。
每一个碎裂的镜面后都走出一个“宋长安”。
他们面容相同却气质迥异，如同被分裂的无数人格碎片。
“唉～真是热闹。”
真正的宋长安轻叹一声，指尖抚过钢笔上【命运由我执笔】的刻痕。
笔尖突然渗出暗金色的液体，在地面蜿蜒成复杂的符文。
镜像们突然集体僵住。
他们的左手无名指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皮肤下浮现出与那根苍白手指如出一辙的裂纹。